的巡礼者准备早饭。
行伍生涯自然别指望有啥丰富的菜色——巡礼者和甘比诺手下的狼崽子吃得是一样粗糙的大锅饭。
几位身材壮实得可以肩扛圆木料的大妈,把鼠根果、红鼻萝卜和辣球葱等块茎,混杂着大把野菜切碎后,一股脑倒进大锅里,煮成胡椒味浓浓的杂烩汤。
安迦叶拄着法杖排了会队,领到一碗浓汤和半根黑面包,和艾尔莎坐到附近快熄的篝火旁用餐。
十多年过去了,黑面包的味道勾起了少女久远得快飘散的记忆——磨损着口腔唇齿,坚硬而味同嚼蜡的面包块,哪怕沾着汤汁也很难吃——可她那时却吃得很贪心,至少甘比诺没往面包里混太多木屑,给她被咸鱼弄得消化不良、干瘪又瘦小的胃袋,带来满满的饱足感。
“请问这是什么肉?”艾尔莎在碗里捞起一块煮烂的诡异红肉,询问路过的厨娘。
厨娘满脸横肉硬是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小姐们,是狼肉,加上本地的新鲜蔬菜,好吃又暖胃,上路后就不容易吃到了。”
小猫咪顿时想起昨天饮下狼血的仪式,腥咸的肉块堵在喉咙里,有种咽不下去的感觉。
眼见艾尔莎愁眉苦脸端着碗下不去口,又眼巴巴望向自己,安迦叶自顾自啜饮着碗中的汤,无视掉了猫咪哀求的眼神。
整个巡礼队伍里,只有凡娜小队吃到了奢侈的早餐,她的护卫军都是吃得自带的食物,冷湖伯爵自然不会委屈宝贵女儿,而凡娜小队的一位成员,正在为队友们煎着精致可口的烟熏香肠、培根片和煎蛋卷。
“难怪凡娜要把露可拉进小队——听说她家世代担任奥加的宫廷御用大厨,露可当初能进星石科,就是一直靠厨艺服务那位贪吃的安德莉亚导师。”
艾尔莎羡慕着别人能享用美食,再望望自己碗里简直欲哭无泪。
“小安,能把露可挖过来吗?用你万能的蘑菇想想办法。”
安迦叶不爽地拒绝,“自己出面去魅惑人家吧。”
最终小猫咪还是硬着头皮吃下半碗面包杂烩,总比饿肚子要强。
用过简陋的早饭,独眼老头何塞赶来,不耐烦地催促着巡礼者们收拾好营地。
小女巫们手忙脚乱留下一地狼藉后,匆匆集合在一块,组成一个稀散的方阵,跟在何塞老头背后前往营寨东侧,在大营集结的诸多队列中,她侕IX澪⒌厁吧漆1删们是最格格不入的一帮菜鸟。
当巡礼者们被赶鸭子赶到一个木制的行刑台下,甘比诺正在台上来回踱步,身边跟着几个拎马鞭和烙铁的手下。
“姑娘们,看这柒⒉厁林俬揪鳍叁(四)踆里。”老者猛地拍起手掌。
行刑台上的场面刚入目,顿时在小女巫们中引发一阵轻微骚动。
“那不是你救的俘虏吗?”艾尔莎凑近耳语。
“我只是解毒的工具人,根本救不了他。”安迦叶轻轻叹道,她早就意识到,老狼要做出某种卑鄙残忍的勾当。
昨夜捕获的密探,被死死绑在十字木架上,十个手指残缺不全,luo在冰冷晨雾中的上半身,满布血水混杂的拷问痕迹——原本强壮的躯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这位先生是潜入树语镇的密探。”甘比诺一把扯住俘虏的头发,捏起他的下巴,把那张血流满面的脸,对准下方观望的小女巫们。
女孩们表情压抑地屏住呼吸 ——那张脸没有鼻子,只剩下血淋淋的孔洞。
“审问的结果无需赘述,他是大魔女的敌人,是危害到树廷统治、躲藏在阴影中的爪牙。”
甘比诺宣告着随意编排的罪名,他冷淡的腔调甚至带点咬文嚼字的优雅,就像学宫中拿人体模型给女孩们上解剖课的导师,只不过甘比诺手下待宰的——不是青蛙或小白鼠。
少女们在台下反应各异地听着宣判,然而她们的窃窃私语很快变成面面相觑。
“小姐们没杀过人吧?”如安迦叶所料,甘比诺果然毫不掩饰地暴露了他演这出戏的目的,“要不拿他练习下,巡礼的路上得学会杀人。”
这头凶恶狡诈的老狼,抓住未来的女巫们肆意戏弄,眼见这群雏鸟战战兢兢,他故作失望道。
“不敢吗?”
老人慨叹着摇头。
“真是群仁慈的小姐啊。可惜你们要落在敌人手里,他们会对你们很残忍哦。 ”
甘比诺举起小刀,眼中冷光扫视猎物,似乎打量着该从哪里下口。
“比如这样。⑵究林伍⑶ba器⑴珊”
小刀在后颈连皮带肉割下一块头皮,惨叫声撕心裂肺地贯穿少女们的耳膜。
“这样。”又一只耳朵掉在地上。
安迦叶见到昨晚老人雕木人的小刀,现在用来切割人体上的零件——不得不说比起粗劣的木雕活,甘比诺宰人时的手法更精确老练。
无情又麻木的屠夫,摁住无力挣扎的俘虏,像从猎物尸块上轻松剁下肉片,不管台下弥漫起怎样的恐慌和尖叫。
“加上这样。”
甘比诺又重重踢出一脚,俘虏右腿咔嚓一下变形,断裂的腿骨刺穿膝盖的皮肉暴露在体外,俘虏再承受不住剧痛刺激,死鱼一般停止了蹦跶,休克过去。
安迦叶皱眉环视四周,发现女巫们都目不忍睹, 甚至有小女巫捂住嘴,却无法阻止反胃,把刚吃下的早饭全呕吐出来。
“是咒言科的阿德莉,这场面对书呆子是太刺激了点。”艾尔莎怕是现场唯一没心没肺沉浸于看戏愉悦中的人,连早上食不甘味的痛苦都忘掉了。
“不行呢,娇气的小姐太多了。”甘比诺终于暂停处刑,摊开双手大加嘲讽,“这样怎么能走完巡礼呢?”
艾尔莎掩口问安迦叶:“他昨天不是给了你一把短剑吗?”
安迦叶摇摇头。
“我只⒉酒ling吾衫玐漆艺彡是个跛脚柔弱的女巫,不会用剑杀人。”
她从不认可甘比诺奉行的价值观,就在少女犹豫是否要放出蘑菇孢子,结束那可怜男人风中残烛的性命时。
台上突兀传来一记闷响。
俘虏垂下的脑袋随即爆裂,仿佛无形的炸弹把一只西瓜撕得四分五裂。
小女巫们陷入短暂惊愕,随即恐惧的眼神纷纷投向她们内部一个纤秀身影。
艾尔莎不爽地咂了下嘴。
是凡娜。
金发少女右手平举那支洁白的飞鸟法杖,在虚空中勾画出流丽的符文组合,没有安魂的旋律,也没有告死的钟声——就像她们在学宫练习时,拿木头草人当靶子那样,一发平平无奇的分裂咒,轻易熄灭了生命之火。
血肉碎块飞溅到一旁甘比诺脸上,让漆黑如墨的斗篷和铁面也染上猩红。
老人伸手抹下粘腻的血污——原本维系的恶人表情,回归为对生命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