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帮助。听说卡戴珊当年也是位正直勇敢的女巫,可她堕落后,却造成如此可怕的灾难。”
“力量的用途掌握在人手中。”安迦叶恬淡道,“我不会用蘑菇去做邪恶的事,那样太有悖自然的常理了。”
“嗯,我也这么想的。”嘉娜笑出小酒窝的脸上,一粒粒雀斑很快摆脱了无精打采,“罗赛拉大人当初选择和史黛拉夫人结盟,果然是正确的,我们不应沦为恶魔的奴隶,而是要掌控恶魔。”
“看——是凡娜。”艾尔莎忽然眼尖地指向从城镇涌出的水轮河口。
马歇尔小姐正推着一架木制轮椅,从河堤慢慢挪向河滩边,轮椅上坐着红发飘飞的莱蒂丝。
“凡娜恐怕内心动摇,很难面对那些对她抱持信赖的学徒了。”艾尔莎若有所思地咽下橘瓣,她膝盖上还堆着不少个大味甜的带叶柑橘——白发少女身上雪蔷薇似的芬芳,混入了柑橘味的甜香萦绕。
安迦叶凝视着凡娜在茫茫河面前寂寥的背影:“如果就这样被甘比诺的伎俩打倒,那她不够格当你的竞争对手。”
嘉娜低头踌躇了会,终于一咬牙,脱口而出道。
“安学姐,其实——我有点事,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们。”
“毕竟涉及到主顾的秘密,可我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见同伴们的眼神都被她吸引住,变得很是好奇,嘉娜担忧道。
“在巡礼前,马歇尔小姐找我占卜过命运,而我的水晶球上给出的是大大的恶兆,之后马歇尔小姐的心情就变糟糕了,内心像有巨大的阴云即将降下暴雨。”
见安迦叶端起眼镜架,略显狐疑的眼神,嘉娜不好意思地摘下尖顶帽,从乱糟糟的头发里掏出水晶球自证。
“其实我的占卜术很灵的,我怕自己也沾染上马歇尔小姐的厄运,所以才在巡礼时故意躲着她。”
“诶?嘉娜你一直把水晶球顶在头上吗?不愧是马戏团出身,好像鸟窝里的蛋啊。”邦蒂大惊小怪。
原来如此,安迦叶弄明白了之前一直没想通的事。
难怪嘉娜这个小人精,宁愿接近巡礼队伍中身为边缘人士的她和艾尔莎,被其他学徒们排斥,也不去讨好凡娜。
流巫对自身的占卜结果抱有某种执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她们世世代代就是依仗一脉相承的占卜术,来争取逢凶化吉,在迷雾时代求得生存。
邦蒂这个直性子立刻举手提问:“那换做是我们有厄运,嘉娜你会逃吗?”
“当然不会啦。”风笛少女被逗乐了,“我会把好运气分给你们的。”
嘉娜暴露的小秘密,让安迦叶敏锐联想到凡娜巡礼前后,表现出一系列不正常迹象。
这位冷湖贵胄内心的压力到岜氵磷氿另VII玖⒌吧南jin底是什么?
以致要借流巫的占卜术来寻求安慰?
水轮河猛烈扑打的浪花下,一群美丽的水鸟,在凡娜眼前振翅高飞,风将几根飘零的羽毛送到她和莱蒂丝面前,一如她们刚抵达水轮河畔意气风发时的场景——只是少女俩如今的心情,徒然浸没在河水一样宽广深沉的悲伤中。
安迦叶将这一幕纳入眼底,原本对凡娜固有的成见,也不自觉软化一些。
……
“你们是和凡娜竞争首席的队伍?”一句让人意外的问话,突兀从后方响起。
安迦叶她们回头循声看去,却发现城楼背光的阴影死角内,斜倚着一个男人。
“骑士阁下有何贵干?”安迦叶略微带着警惕,手摸上法杖。
“偷听淑女间的谈话,可是有损一名骑士的操守哦。”艾尔莎也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不用戒备。”从阴影中走出的恩萧骑士,连表达无恶意的微笑,也透出股心如死灰的厌倦,“我不会对小女孩动手。”
他此时没有着甲,脱去了染血的钢铠,回归为风姿伟岸的青年。
他穿着棕色的羊毛束腰外套和亚麻裹腿外裤,脚踏带马刺的长筒靴,金发碧眼,高大英武,很像骑士传奇中,起于微末却非同凡响的主人翁——只是这位腰间悬挂的斩颅大剑,提醒着安迦叶,他是位骨子里嗜血的屠夫。
男人跃起扒住墙垣,轻巧攀上城楼顶站立,和她们一起遥望着凡娜的背影。
“我讨厌女巫,不过你们几个,确实不错。”
见少女一行没有回应,他仍然自顾自说道。
“凡娜需要得到教训,而从对手身上学到的,足够她受用终生。”
“玛奇乌斯阁下。”安迦叶试探问,“你若讨厌女巫,那应该也反对马歇尔小姐踏上巡礼之路吧。”
恩萧骑士没有回避她的质疑。
“对,我是来带她回冷湖的,未来的边境伯,不该被魔女的身份束缚。”
“可她似乎不愿意。”安迦叶委婉提醒骑士,“你还得闯过甘比诺那关。”
“我不怕那头豺狼。”恩萧迎着原野上忽然加大的风力,仍纹丝不动,“即使我知道和他当朋友,比成为敌人要好得多,但为了凡娜不被威胁利用,我必须带她走。”
骑士疲惫的眼神,比起他锋利的大剑,更像沉积在湖底淤泥中的锈蚀武器。
“贵族有贵族的命运,女巫有女巫的命运。出身和生存方式的差距,会让人们在面对命运时做出不同的选择。”
“就像你们学宫的女巫痴迷星象,可巡礼不应是凡娜的星轨,冷湖的归宿,才该是她正常的人生轨迹。”
恩萧骑士断然道。
“如果我放任凡娜继续走下去,她会被两种自我的选择撕裂。”
“我不这么觉得。”
安迦叶诧异地看向突然插话的艾尔莎,白发少女右眼玄奥转动的魔方中,透出不同于黑白之色的熠熠闪光。
“女巫可以在留O迩貳(三)思扒把(四)纷乱的选择枝杈中,找出对抗命运的契机。”
安迦叶没想到,艾尔莎会这样认真替凡娜说话。
“我看着她长大,比你们都了解她。”恩萧骑士理所当然反驳,刘零貳陾伞(四)罢岜事“她是冷湖的明珠,只能在冷湖的波光中闪耀。”
艾尔莎却掷地有声道。
“你若是守护骑士,就该为她剑指命运。”
“主人么?”恩萧骑士言辞逐渐冷厉,“我没那个资格,去守护她。”
他似乎聊兴已尽,脚猛力踩踏墙垛,再度纵身跳下城楼,飞越足有两个马身宽的壕沟。
“真没礼貌的人啊。”邦蒂冒出不满道,“我这个乡下的小骑士,都比他要懂尊重女士。”
小山猫大言不惭时,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的阿德莉露出幽怨的眼神。
“笨蛋和烟都喜欢站在高处。”安迦叶也随口评价这个男人。
目送骑士逐渐淹没在麦浪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