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老陈又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他烧了一大锅热水,往里面添了些草药包,说是专门给产妇擦身用的月子水,可以驱寒活血。
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
等水温晾得差不多了,老陈兑好水温,端进卫生间。
“丽丽,水备好了,你趁热擦擦身子,能舒服点。”老陈站在卫生间门口喊道。
刘丽丽应了一声,抱着孩子出来交给公公。
“爸,孩子就麻烦您先看着。”
老陈小心翼翼地接过孙女,脸上是慈祥的笑:“去吧,慢慢来,不着急。我看着小公主呢。”
刘丽丽走进卫生间,热气氤氲,带着草药的清香,瞬间包裹了她。
她慢慢解开衣服,看着水盆里颜色微黄的药浴水,心里又是一阵暖流涌过。
这些细致入微的照顾,是她从未在自己父母那里体验过的。
擦洗过后,她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连日来的疲惫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换上干净的睡衣走出来时,老陈正抱着小孙女在客厅轻轻踱步。
看到刘丽丽出来,他把孩子放回婴儿床。
“怎么样?好点没?”
“嗯,舒服多了,谢谢爸。”刘丽丽真心实意地说。
老陈摆摆手:“跟我还客气啥。”
他拿起刘丽丽换下的衣物,很自然地走向卫生间。
刘丽丽下意识想阻止:“爸,那个我自己来洗就行……”
老陈头也没回:“你坐月子呢,不能碰凉水,再说这点活算什么。”
他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熟练地开始搓洗衣物。
刘丽丽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公公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当看到老陈拿起她的内衣内裤,也毫不避讳地仔细清洗时,她的脸颊微微发烫,,有些尴尬,但更多的还是感动。
公公完全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女儿来照顾,没有丝毫的嫌隙和保留。
他把洗干净的衣物拧干,一件件晾在阳台的衣架上,动作仔细又利落。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老陈略显佝偻的背影上,也照亮了晾衣绳上那些小小的、属于她和宝宝的衣物。
这一刻,刘丽丽觉得,那些关于重男轻女的阴影,那些来自原生家庭的失落,似乎都在这温暖的阳光和无声的关怀中,一点点被抚平了。
晚上吃过晚饭后,老陈并没有立刻回自己房间休息。
他先去厨房烧了壶热水,灌进暖水瓶里,放到刘丽丽床头柜上。
“晚上孩子饿了要冲奶粉,或者你想喝口热水,都方便。”
刘丽丽看着床头冒着微微热气的暖水瓶,心里又是一暖。
“爸,您也早点休息吧,忙了一天了。”刘丽丽轻声说。
老陈摆摆手,目光落在己经熟睡的孙女脸上,眼神格外柔和。
“不碍事,我还不困。”
他轻轻掖了掖婴儿被的小角。
“有事就喊我,我睡得浅。”老陈又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爸。”
老陈这才放心地转身,轻轻带上卧室门,回自己房间去了。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小婴儿均匀的呼吸声。
刘丽丽侧过身,看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心中充满了宁静和一种踏实感。
公公做的这一切,点点滴滴,都汇聚成了她在这个特殊时期里最坚实的依靠。
她知道,未来的路或许还有风雨,但此刻,她并不孤单。
有公公在,有可爱的女儿在,这个家,就是她最温暖的港湾。
夜,静得能听见窗外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卧室里,只有小婴儿细密绵长的呼吸,像一首安宁的摇篮曲。
刘丽丽枕着手臂,侧身看着身边熟睡的女儿,心头一片柔软。公公带来的那份踏实感,让她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睡意渐渐袭来。
“呜哇……哇……”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不算响亮,但足够清晰的哭声打破了宁静。刘丽丽几乎是瞬间惊醒,条件反射地就要起身。
“唔……”她刚动了一下,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响动,接着是拖鞋摩擦地板的细碎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了她们卧室门口。
门被极轻地推开一条缝,老陈略显沙哑的声音低低地传来:“丽丽,你躺着,我来。”
刘丽丽悬着的心放下一半,依言没有再动。黑暗中,她能感觉到公公摸索着走近婴儿床,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带起什么风。
只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是解开婴儿睡袋和尿不湿的声音。
“噢噢,不哭不哭,是不是尿了?爷爷给换个干净的,马上就好,马上就好……”老陈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种哄劝的意味,像是在跟小孙女说着悄悄话。小家伙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哼哼唧唧的鼻音。
很快,换尿布的声音结束了。老陈俯身,似乎是轻轻拍了拍小孙女的背。“好了,干净了,舒坦了啊。该找妈妈吃奶奶了。”
刘丽丽这才坐起身,打开床头那盏光线柔和的小夜灯。老陈正小心翼翼地把小孙女抱起来,动作熟练又轻柔。看到刘丽丽醒了,他把孩子递过来:“饿了,喂喂吧。”
“嗯。”刘丽丽接过女儿,孩子立刻在她怀里拱来拱去,小嘴急切地寻找着。
老陈没有离开,而是顺手拿起旁边的温水瓶,倒了小半杯温水递给刘丽丽:“喝口水润润嗓子。”
“谢谢爸。”刘丽丽接过水杯,心里暖融融的。
看着孙女小脸蛋满足地贴在妈妈怀里,这才笑了笑,又拿起换下的脏尿布,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母女俩。刘丽丽低头看着女儿贪婪吮吸的小模样,感受着怀里温热的小身体,之前被打断睡眠的一点烦躁也消失无踪。
她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后背,享受着这静谧的喂奶时光。等孩子吃饱了,眼皮又开始打架,刘丽丽抱着她轻轻摇晃,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小家伙在她怀里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喟叹,很快又沉沉睡去。
刘丽丽小心地把女儿放回婴儿床,掖好被角。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多。这一晚上折腾一次,对新手妈妈来说己经算是幸运。
她躺回床上,却没什么睡意了。公公那句“你躺着,我来”,还有他熟练换尿布、递水杯的动作,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