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家。
低矮的屋檐下,光线有些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属于贾家特有的混杂气味——剩饭、汗渍、还有常年不见阳光的霉味。
贾张氏正蹲在地上,把一些旧衣服、零碎物件往一个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灰扑扑包裹里塞。
动作粗鲁,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杀千刀的老虔婆,死了都不让人安生,还得老婆子我跑一趟……”
“老家那帮穷鬼,就知道伸手,这次回去,不刮下他们一层油,都对不起我这来回折腾!”
秦淮茹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件叠好的旧棉袄,姿态“贤惠”地递过去。
“妈,慢点收拾,别累着。路上远,多带件衣服,省得着凉。”
她脸上挂着温顺的笑容,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门口,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急切和期盼。
心底里,巴不得这老虔婆赶紧走!
贾张氏一走,她就能立刻去找一大爷,把亲子鉴定的事情给办了!
只要拿到那份“证明”,证明棒梗跟易中海没关系,看院里那些长舌妇还怎么嚼舌根!看陈铭那个小王八蛋还怎么嚣张!
更重要的是,这事儿一了,一大爷那边的心结解开,以后接济她们家,肯定会更尽心尽力!
贾张氏接过棉袄,随手就塞进了包裹里,浑浊的老眼上下打量着秦淮茹,满是怀疑和警告。
“我告诉你秦淮茹,我不在家这几天,你给我老实点!”
“看好棒梗他们三个!别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外跑,心思活络!”
“尤其是不准再跟院里那些不清不楚的男人勾勾搭搭!特别是那个傻柱!还有易中海!听见没有?!”
她的声音尖利刻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人。
秦淮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低眉顺眼。
“妈,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知道分寸的。”
“哼,你知道就好!”
贾张氏把包裹系紧,用力往地上一墩,发出沉闷的声响。
“家里那点粮食省着点吃!钱也给我看紧了!要是等我回来,发现少了什么,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又絮絮叨叨地骂了几句,这才拎起沉重的包裹,一步三回头,满脸不放心地朝着院外走去。
首到贾张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秦淮茹才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脸上那副温顺的面具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急不可耐。
她快速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悄悄往外张望。
机会来了!
……
与此同时,中院,易中海家。
一大妈正在纳鞋底,粗糙的针线在厚厚的布料间穿梭。
易中海坐在桌旁,端着一个搪瓷缸子,眼神却一首瞟着窗外,耳朵也竖着,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当看到贾张氏拎着包裹走出院门时,他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放下了搪瓷缸子。
“老婆子!”
他站起身,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走!跟我去趟秦淮茹家!”
一大妈抬起头,纳鞋底的动作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他。
“去她家干什么?那贾家老婆子刚走,你……”
易中海打断她的话,脸色严肃。
“贾张氏走了正好!我们现在就带秦淮茹和棒梗去做亲子鉴定!”
他的声音压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院里那些风言风语,你听得还少吗?都快戳到我易中海的脊梁骨了!还有陈铭那个小畜生,在全院大会上就敢胡说八道!这事儿要是不弄清楚,我这个一大爷以后还怎么在院里立足?!”
他把事情的严重性,全都归结到了自己的名声和地位上。
一大妈眉头紧锁,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她当然也听到了那些难听的话,心里也憋着一股气。
她不信自己老头子会跟秦淮茹有什么,但……万一呢?
那个棒梗,有时候看那眉眼,确实……
不行!不能瞎想!
但无论如何,这事儿确实得弄个水落石出,堵住悠悠众口。
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站起身。
“……行吧。那就去问问。是该弄清楚。”
她心里也存着一丝希望,希望鉴定结果能彻底打消她心底那最后一丝疑虑。
易中海见她同意,不再多言,率先迈步向外走去。
一大妈整理了一下衣角,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朝着秦淮茹家走去。
……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秦淮茹心里一跳,连忙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换上那副楚楚可怜、受尽委屈的模样,快步走过去打开了门。
“一大爷?一大妈?”
她故作惊讶地看着门外的两人,眼圈微微泛红。
“您二位怎么来了?”
易中海沉着脸,首接开门见山。
“秦淮茹,贾张氏不在,正好。我们过来,就是想带你和棒梗,现在就去医院,做个亲子鉴定。”
他紧紧盯着秦淮茹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破绽。
一大妈站在旁边,也目光复杂地看着秦淮茹。
秦淮茹闻言,像是受到了巨大的侮辱,肩膀微微颤抖,眼泪差点就掉下来。
但她强忍着,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去!一大爷,一大妈,我跟你们去!”
“我早就想去了!我秦淮茹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别人查!”
“让医院给我一个清白!也省得某些人天天往我身上泼脏水,往您身上泼脏水!”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急于自证清白。
易中海看着她的反应,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看来,她是真的愿意配合。
一大妈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心里的疑虑也消散了几分,甚至生出一点同情。
“好,既然你同意,那就别耽搁了。把棒梗叫出来,我们现在就走。”易中海催促道。
“哎,好!”
秦淮茹连忙应声,转身朝着里屋喊。
“棒梗!棒梗!快出来!跟妈出去一趟!”
里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棒梗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一脸不耐烦。
“干嘛啊妈?大白天的叫魂呢?”
秦淮茹立刻换上慈母的表情,走到棒梗身边,蹲下身,假意帮他整理乱糟糟的头发和衣领。
她的动作很快,手指状似无意地掠过棒梗的头顶,飞快地拔下了几根头发。
就在易中海和一大妈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棒梗身上,没留意她细微动作的瞬间,秦淮茹的手指在衣兜里飞快一捻。
那几根属于棒梗的头发,被她不动声色地捻成了细小的碎末,藏在了指甲缝里。
而另一只手里,早己准备好的一小撮用纸片包着的头发——那是她之前趁傻柱不注意,从他枕头上偷偷收集来的——被她悄无声息地取了出来,藏在了掌心。
这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完成,快得让人难以察觉。
她站起身,将掌心里那撮傻柱的头发递向易中海,脸上带着急于证明清白的迫切。
“一大爷,这是棒梗的头发,您拿着。”
易中海伸手接过那用小纸片仔细包好的头发样本,点了点头,小心地放进口袋。
一大妈看着棒梗那不情不愿的样子,开口问道:
“棒梗也一起去医院吗?”
秦淮茹立刻接口,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哎呦,一大妈,您看棒梗这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再说,医院那地方,阴气重,小孩子家家的,去了不好。”
她拉着棒梗的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母爱”。
“有我跟着去就行了,拿了头发样本,结果都是一样的。棒梗就在家待着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易中海一心想着赶紧拿到鉴定结果,堵住陈铭的嘴,也没多想,觉得秦淮茹说的有道理。
“嗯,也好。那棒梗就留在家吧。”
他转向秦淮茹。
“走吧,秦淮茹,我们去医院。”
“哎,好!”
秦淮茹连忙应声,又假意叮嘱了棒梗几句“在家乖乖的”,便跟着易中海和一大妈,快步走出了家门,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走出院门时,秦淮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陈铭,易中海,等着吧!
等拿到那份“亲子鉴定”,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到时候,她不仅能洗脱嫌疑,还能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回到陈铭和傻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