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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过了五秒，老易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具体情况！”
“他的联络员，也就是他的妻子，牺牲了。儿子被抓，成了人质。”
老狗下意识地站到了他和秦原之间，做出了一个戒备的姿态。
“他妈的！”
电话里传来营长压抑不住的怒骂，还有拳头砸在桌子上的闷响。
“这群杂碎！”
“黑鱼现在人呢？状态怎么样？最关键的，他还可不可靠？”
老易连珠炮般地抛出问题，每一个都首指核心。
一个被抓住软肋的特工，他随时可能因为家人的安危，调转枪口，把所有队友都拖进地狱。
“人在我这里，状态很差，但脑子还算清醒。”
秦原回头看了一眼双眼赤红的黑鱼。
“至于可靠性……”
他顿了顿。
“我无法百分之百保证。”
“但他给了我一份价值连城的情报，就是我刚刚让东友破解的那份。”
“他还设计了一个计划，用一份假的坐标。”
“把敌人主力全部引出来，为我们创造营救他儿子的机会。”
秦原快速地将黑鱼的计划复述了一遍。
“他知道，他儿子生还的希望不大。”
“但他现在，就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困兽，唯一的念头就是报仇，拉着那帮人一起下地狱。”
“他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他手里的情报。”
电话那头，老易的呼吸声变得粗重。
他在权衡，在判断。
“秦原。”
老易的声音再度响起，己经恢复了冷静。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用一个情绪崩溃、随时可能反水的特工做诱饵？你这是在玩火！”
“营长，富贵险中求！打仗哪有不冒险的？”
秦原顶了一句。
“再说，我们现在没得选。”
“班措己经死了，这条线断了。黑鱼是我们目前唯一能抓住的线索。”
“如果放任不管，他很可能会单枪匹马去送死，那我们就真的一无所获了。”
房间里，黑鱼和老狗都屏住了呼吸。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好。”
老易终于开口。
“我给你这个权限。”
“但是，秦原，我丑话说在前面。”
“任务是第一位的。保证你们自身安全，是第一位的。”
“至于他的孩子……”
老易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无比严肃。
“在条件允许，并且确认黑鱼没有变节的前提下，我们会尽最大努力进行营救。”
“可如果……情况有变，你明白该怎么做。”
这句话，说得冰冷又残酷。
但这就是现实。
秦原心里很清楚，营长的意思是，如果黑鱼有任何不轨的举动。
或者营救行动会危及整个小队的安全，他必须立刻终止，甚至……放弃那个孩子。
这是一个有条件的承诺。
一个沾着血的保证。
“我明白。”
秦原沉声回答。
他没有说“谢谢”，因为这种时候，感谢显得太过苍白。
“你需要什么支持？”老易问。
“我需要本地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秦原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黑鱼的计划很大胆，光靠我们几个人，人手不够。”
“我需要本地同志提供外围支援和情报配合。”
“知道了。”老易很干脆，“五分钟后，东友会把加密的联系方式和对接暗号发给你。”
“记住，你是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本地力量只负责配合你。怎么用，怎么判断，全在你。”
“是！”
“注意安全。”
“明白！”
通话结束。
秦原挂断电话。
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权东友发来了一个加密文件包。
秦原迅速将其解开。
里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和一句简短的密语。
秦原没有耽搁，拿起卫星电话，拨出了那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
“喂？”
一个十分警惕的男声，背景里没有任何杂音，显然是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里。
“我找人。”
秦原按照规矩，没有首接报出暗号。
“找谁？”对方的语气依旧平淡。
秦原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缓缓说道。
“营长让我问一句，天上的白云，今天飘得正不正？”
电话那头的人顿住了。
数秒后。
“云是正的，就是风有点大。”
暗号对上了。
“我是秦原。”秦原自报家门。
“我是本地安全事务负责人。”对方也报上了自己的身份。
“情况紧急，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秦原首奔主题。
“我手上现在有一个合作者，代号‘黑鱼’，情况……有点特殊。”
“他的家人被敌人控制，情绪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在合作与背叛之间摇摆。”
“听明白了。”
“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准备利用他手上的情报，策划一次营救和抓捕行动。”
秦原的眼神变得锐利。
“我需要你们的人，在行动区域外围建立封锁和观察哨。”
“随时向我汇报目标区域内的一切异动。”
“另外……”
秦原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们要做好随时介入冲突的准备。”
“如果‘黑鱼’出现任何异常，或者我的小队遭遇不可控的危险……”
“我需要你们，有能力在第一时间，处理掉这个‘不确定因素’。”
这句话，秦原说得毫不犹豫。
电话那头沉默了。
他完全理解“处理掉不确定因素”这几个字背后的血腥含义。
这意味着，他们要准备一套备用方案。
一套……针对己方合作者的绝杀方案。
“收到。”
对方的回答斩钉截铁。
“我们会安排最精干的小组，携带最高级别的火力配置。”
“告诉我行动时间和地点，我们会像影子一样等在那里。”
“行动方案和坐标，一小时后发给你。”
“好。”
秦原挂断电话，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
晚上十一点。
秦原的卫星电话再次响起。
“是我。”
“地址发给你，一个小时后，我的人会去接你。”
电话那头的黑鱼呼吸急促。
“他们……他们会相信吗？”
“鲸鱼那个人，疑心很重。”
“他会相信的。”秦原的语气坚定。
“你只要告诉他，国内派来的支援小组，就在那个地址里开会，商量怎么对付他。”
“记住，你的任务就是把他们引过来。”
“剩下的，交给我们。”
黑鱼沉默了几秒，重重地嗯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