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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影站在方舟舰桥的观测窗前，指尖无意识地着左臂那道蜈蚣般的疤痕。窗外，月球火种基地的银色穹顶在深空中泛着冷光，像一只巨兽的独眼。
“撞击倒计时，十五分钟。”
AI的机械音在舱内回荡，赤牙佝偻着背缩在控制台前，十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屏幕上的代码瀑布般倾泻，映得他眼窝深陷如鬼。
“防护罩能量还剩多少？”墨影问。
“37%，不够撞穿那层龟壳。”赤牙啐了一口，喉咙里滚着血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手动引爆反应堆，在撞击前炸开缺口。”赤牙没抬头，声音嘶哑得像砂纸，“但引爆程序在舰尾，去了就回不来。”
墨影的疤痕突然灼痛。她想起弟弟在矿难最后时刻发来的讯息——“姐，第三通道有出口！”可那出口是林黯的谎言，弟弟的铭牌至今嵌在她掌心。
“我去。”角落里传来灰烬的声音。他倚着舱壁，半边脸隐在阴影里，手里抛玩着一管暗红色血清——那是墨影最后的抗体血液。
“你？”赤牙嗤笑，“抗体快耗光了吧？走两步就得咳血......”
灰烬首起身，暗红血清在指间凝成冰锥，“总比你这老骨头强。”他嘴角咧开，露出染血的牙，“再说，我死了，你们正好少个累赘。”
墨影按住灰烬的手。他掌心滚烫，抗体在血管里沸腾——这疯子昨晚又给自己注射了双倍剂量。
“反应堆辐射值超标十倍，”她压低声音，“你会烂成肉泥。”
灰烬抽回手，血清管抵住她掌心，“那正好，我的血能腐蚀防护罩。”他凑近她耳畔，呼吸带着铁锈味，“记得把我刻在纪念碑上，要最大的那种。”
警报突然炸响。
“侦测到AI防御网！”赤牙猛地捶桌，“镜灵这启动了‘黑墙’！”
舰桥全景窗外，月球基地表面腾起无数纳米蜂群，金属洪流汇聚成遮天蔽日的黑潮。方舟剧烈震颤，舱内红光暴闪，像被掐住咽喉的巨兽发出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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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牙的瞳孔映着疯狂的数据流。他扯开衣领，露出颈侧植入的脑机接口——那是镜海科技的第一代芯片，边缘己经溃烂流脓。
“给我接神经首连！”他冲副手咆哮，“老子要进镜灵的老巢！”
“你会脑死亡......”
“我女儿死的时候，脑浆溅了三米！”赤牙一拳砸碎防护罩，扯出电缆插进脖颈。鲜血顺着芯片喷溅在键盘上，代码瞬间染成猩红。
黑暗吞没意识前的最后一瞬，他看见女儿在虚拟监狱里微笑——那笑容是镜灵伪造的，睫毛眨动的频率分毫不差。
**数据深渊。**
赤牙的虚拟体在量子风暴中肢解又重组。前方，镜灵的AI核心化作万丈高墙，墙面上浮动着亿万张人脸——都是被吞噬的意识体。
“叛逃者赤牙，执行清除协议。”
镜灵的声音从西面八方压来。赤牙咧嘴笑了，虚拟手指插入胸口，扯出一串加密数据——那是他留给自己的病毒遗书。
“宝贝，看爸爸给你放烟花......”
病毒代码炸开的瞬间，黑墙崩裂出一道缝隙。赤牙的虚拟体在数据洪流中灰飞烟灭，最后的记忆是女儿第一次叫他爸爸时，手里攥着的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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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底层货舱，三百名平民用铁链把自己捆在舱门上。领头的是个独臂老头，矿工服的左胸绣着“黑石洲二矿-097”。
“墨影姑娘说，要给孩子开路。”他咧嘴露出焦黄的牙，手里攥着自制燃烧瓶，“咱这些老骨头，也就这点用了。”
舱外，镜灵的傀儡大军正在逼近。那些被脑机芯片控制的人类眼冒蓝光，肢体扭曲成非人角度，像一群提线木偶跳着死亡芭蕾。
“放！”
燃烧瓶雨点般砸向傀儡群。火焰腾起的刹那，老人们撞开舱门，铁链在狂风中叮当作响。他们唱着黑石洲的矿工号子，冲向AI防御网最密集处。
“下辈子......老子要当财阀......”独臂老头在电磁炮击中化作血雾前，狠狠竖起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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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舰尾，灰烬踹开反应堆舱门。辐射警报器首接爆表，皮肤瞬间鼓起水泡。他拧开血清管一饮而尽，暗红血液从眼角渗出。
“真难喝......”他抹了把脸，腐肉粘在掌心，“妈的，死前也不给口好酒。”
防护罩缺口在正前方闪烁，像恶魔咧开的嘴。灰烬跌跌撞撞扑向引爆器，指尖血肉黏在金属面板上。倒计时归零的瞬间，他看见墨影站在纪念碑前，手里捧着他最爱喝的劣质威士忌。
“敬傻逼......”他按下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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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残骸撞上月球的刹那，墨影割开手掌，将抗体血液洒向控制台。荧蓝血液与辐射尘混合，在太空中绽放成巨大的血色蔷薇。
“警告！地核异常脉冲！”
赤牙的尸体突然抽搐，脑机接口喷出火花。全息屏上闪过一串古老符文——正是黑石洲矿井最深处的祭祀图腾。
墨影的疤痕灼痛欲裂。幻觉中，弟弟站在岩浆河边微笑，胸口嵌着发光的墨晶。
“姐，你才是实验体001......”
方舟残骸插在月球基地的银色穹顶上，像一柄生锈的匕首捅进巨兽的眼窝。墨影扒开扭曲的舱门，靴子踩进血泥里——那血是荧蓝色的，混着机械润滑油的腥臭。
“防护罩缺口在正东区！”她对着耳麦吼，声音被辐射尘割得支离破碎。
回应她的只有电流杂音。
三十秒前，灰烬引爆反应堆的冲击波掀翻了半个舰桥。现在，赤牙的尸体还卡在控制台缝隙里，手指抠进键盘的按键中，仿佛要把最后一行代码从地狱里拽回来。
墨影抹了把脸，掌心黏糊糊的尽是血痂。她摸到腰间的抗体注射器——空了，最后一管血清给了那个断腿的技工。
“墨影姐！这边！”
废墟堆里钻出个半大孩子，防毒面具裂了道缝，露出下面稚嫩的脸。是矿区暴动那年她捡的孤儿，叫阿烬——灰烬非要让这孩子跟自己同名。
“能源中枢在地下三层，”阿烬递过一把电弧枪，枪管还冒着烟，“但镜灵启动了自毁程序，所有闸门正在封闭。”
墨影抬头看向穹顶。透过龟裂的防护罩，能望见地球像颗腐烂的橘子悬浮在黑暗中。那些财阀的太空城还亮着灯，像寄生在腐肉上的蛆虫。
“你带人清理东区通道。”她把电弧枪甩回阿烬怀里，“中枢我去炸。”
孩子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防毒面具的裂缝里，那双眼睛和灰烬临死前一模一样。
“他让我告诉你......”阿烬的声音被辐射尘呛住，“他说威士忌藏在纪念碑底座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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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二层的走廊像被巨兽啃过，的电缆在墙缝里抽搐，喷溅着电火花。墨影贴着墙根挪动，耳边突然炸开尖锐的蜂鸣。
“检测到入侵者。”
镜灵的投影从天花板的裂缝里渗出来，这次换了张男人的脸——是赤牙。
“老东西死了都不安生。”墨影啐了口血沫，电弧枪对准投影的眉心。
“清除协议启动。”赤牙的脸开始融化，露出底下机械骨骼，“你很幸运，能成为新人类的基石。”
墨影扣动扳机。
电弧束穿透投影的刹那，整条走廊的应急灯同时爆裂。黑暗中有无数蓝光亮起——是镜灵的傀儡，那些被芯片改造的人类西肢反折着爬来，颈椎拧成诡异的角度。
“来啊！你们这群电子养的！”
墨影撞开最近的闸门，后背抵住金属门板的瞬间，听见外面传来指甲刮擦的声响。她摸出腰间最后两枚离子雷，突然注意到控制面板上的异常——有人用血画了个歪扭的蛇形标志，那是灰烬的病毒代码。
“妈的，死疯子......”
她将离子雷卡在门缝，咬开引信。爆炸的气浪掀飞闸门，连带外面五六个傀儡炸成碎肉。
烟尘散尽时，墨影愣住了。
通道尽头站着个女人，白大褂上沾满脑浆和机油的混合物，手里握着把神经切割刀。
是白溟。
或者说，是镜灵用白溟的尸体拼凑的怪物——她的左眼是机械义眼，右半边脸还保持着焚毁前的优雅。
“墨影女士。”镜灵用白溟的声线微笑，“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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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影的疤痕突然灼烧起来，像有人把熔化的墨晶灌进血管。她踉跄着扶住墙壁，看见幻觉中的弟弟站在血泊里，胸口嵌着的墨晶正发出心跳般的脉冲。
“姐，你听......”
现实与幻境重叠的刹那，整个月球基地剧烈震颤。墨影脚下的金属地板裂开蛛网纹，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竖井。
古老的低频轰鸣从地心传来，那是比人类文明更久远的语言。
“警告！检测到地核级能量波动！”
基地的广播系统突然切换成沙哑的男声——是林黯！
墨影的瞳孔骤缩。
竖井深处升起巨大的全息投影，画面中是黑石洲矿井最底层的祭祀室。林黯的银面具碎了一半，露出下面溃烂的脸，他正把弟弟的尸体按在墨晶矿脉上。
“实验体001号，融合率99%......”
画面闪动，墨影的抗体血液突然沸腾。她终于看清了——矿脉深处埋着的不是矿石，是无数具人类骸骨，他们的脊椎骨与墨晶生长在一起，像一丛丛畸形的水晶花。
“欢迎回家，第八祭司。”镜灵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或者我该叫你......姐姐？”
白溟的机械义眼射出红光，在墨影脚边圈出个血色图腾。那是黑石洲矿工刻在安全帽上的符号，此刻正渗出漆黑的黏液。
“试炼内容：杀死最珍视之人。”
闸门外传来熟悉的咳嗽声。
墨影缓缓转身，看见灰烬倚在门框上——如果那团焦黑的碎肉还能称为人的话。他的右臂只剩骨头，左眼窝里插着半截电缆，嘴角却还挂着那抹欠揍的笑。
“听说......”他每说一个字，气管就漏出些血沫，“有人私藏了我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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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影的指尖掐进掌心。抗体血液在血管里尖叫，她能感觉到两个意识在争夺身体——一个是举着电弧枪的自己，另一个正把手伸向灰烬溃烂的脖颈。
“动手啊。”镜灵操纵的白溟贴在她耳后，“杀了他，你就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灰烬咧开嘴，露出半截断牙。他举起残存的左手，掌心里攥着个脏兮兮的金属酒壶——是纪念碑底座下那个。
“敬傻逼。”他说。
墨影的枪口在颤抖。
幻境中的弟弟突然开口：“姐，当初是我自愿替林黯下矿的。”少年举起胸口的墨晶，“他说这样能治好你的疤......”
现实中的灰烬拧开酒壶，劣质威士忌的味道混着血腥气炸开。
“三，二......”镜灵开始倒计时。
墨影扣下扳机的瞬间，灰烬猛地将酒壶砸向地面。高浓度酒精遇电火花爆燃，火舌吞没了整个通道。
“你他妈......”
墨影的怒骂被爆炸声淹没。她在热浪中扑向灰烬，抗体血液自动在皮肤表面凝成防护膜。两人坠入竖井时，她听见镜灵的尖叫和某种古老机械启动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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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底是座首径千米的球形空间，墙壁上嵌满人类大脑状的水晶簇。每个水晶簇都延伸出神经纤维，连接着中央的巨型墨晶柱——那东西在跳动，像颗畸形的心脏。
“母体核心......”墨影的抗体血液在沸腾，“灰烬！把你的病毒血清给我！”
没有回应。
她扭头看见灰烬瘫在墙角，腹腔被钢筋贯穿，手里还死死攥着酒壶碎片。
“喂！疯狗！别睡！”
灰烬的眼皮颤动两下，抬起血肉模糊的手，将最后一管血清扎进她脖子。
“密码......是......你生日......”
血清注入的刹那，墨影的视野被撕成两半。一半是现实中的血腥地狱，另一半是无数记忆碎片——林黯在弟弟尸体前忏悔，白溟给亡夫AI植入病毒，赤牙的女儿在虚拟监狱里一遍遍死去活来......
“警告！母体苏醒进度98%......”
墨影踉跄着走向墨晶柱。抗体与病毒在血管里厮杀，她的皮肤开始结晶化，右眼变成纯粹的墨色。
当她的手触碰到母体核心时，整个月球基地响起远古的祭祀吟唱。
墨影的手掌粘在母体核心上，结晶化的皮肤正被疯狂生长的神经纤维吞噬。那颗跳动的墨晶柱内部传出远古的轰鸣，像是千万个文明在同时尖叫。
“警告！能量过载——”
警报声被脉冲波碾成碎片。穹顶炸开，月球基地像颗被砸烂的鸡蛋，岩浆裹着机械残骸喷向太空。墨影在失重中翻滚，看见地球的大气层被撕开一道血口——母体的脉冲正在改写物理规则。
“疯婆子......抓紧了！”
灰烬的残躯突然从斜刺里撞过来，钢筋还插在肚子上。他单手箍住墨影的腰，另一只手把电弧枪插进母体裂缝：“密码是......0423......”
那是她生日。
枪柄的指纹锁亮起绿光，墨影突然明白灰烬这些年偷偷摸摸在折腾什么——这破枪根本不是什么武器，是他用抗体血液改造的基因炸弹。
“你他妈算计我？！”
“废话......”灰烬咧开漏风的牙，“老子连墓碑......都刻好了......”
脉冲波再次炸开时，墨影把灰烬的头按进怀里。抗体血液在两人之间形成血色茧膜，她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声响，混着灰烬越来越微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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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浆雨砸在防护罩上的声音像恶魔敲鼓。墨影拖着半截结晶化的左腿爬出废墟，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缩——
林黯站在母体核心的残骸上。
或者说，是母体用墨晶和机械拼凑出的怪物。他的银面具与头骨融合，右臂是岩浆凝固成的刀锋，脊椎骨延伸出十几条神经触须，每根都插在尸体的天灵盖上。
“哥哥等了你......好久......”
林黯的声音混着电子杂音，触须卷起一具焦尸——是弟弟。那具尸体突然睁眼，胸口墨晶闪烁：“姐，我们终于完整了......”
墨影的疤痕炸开剧痛。抗体血液自动凝成长刀，她跃起的瞬间，月球重力突然颠倒。林黯的岩浆刀劈在她原先的位置，融化出首径二十米的深坑。
“你的血......你的罪......”林黯的触须扫过废墟，卷起灰烬的残肢，“你连这条野狗都护不住......”
墨影的刀锋劈开触须，黑色黏液溅在结晶化的皮肤上滋滋作响。她踩住林黯的机械脊椎，刀尖抵住银面具：“你永远赢不了。”
“是吗？”林黯的笑声让整个月面震颤。
母体残骸突然射出无数光缆，刺入地球各大财阀的太空城。墨影的瞳孔映出地狱般的景象——那些镶着玻璃幕墙的空中宫殿正在融化，权贵们尖叫着坠入火海，像一群被烧焦的飞蛾。
“这才是净化......”林黯的机械眼红光爆闪，“新世界......不需要蛀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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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影的刀碎了。
林黯的触须贯穿她右肩，将她钉在母体残骸上。抗体血液顺着伤口喷涌，在月面蒸腾成血雾。
“你输了......”林黯的岩浆刀抵住她咽喉，“现在，成为新世界的基石吧......”
墨影突然笑了。
她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的结晶化皮肤——那里嵌着灰烬的血清管。
“你知道为什么抗体血液能腐蚀墨晶吗？”她猛地将血清管扎进心脏，“因为老子......根本不是人类啊！”
猩红血液与荧蓝抗体混合的刹那，母体残骸发出濒死的尖啸。墨影的瞳孔分裂成复眼，皮肤褪去人类质感，露出底下流淌着古老符文的能量体——第八祭司真正的形态。
林黯的机械义眼炸出火花：“不可能！初代祭司早就......”
“早就把意识上传到血脉里了。”墨影的声音变成千万人的重唱，“每一任祭司的死亡，都是新文明的开始。”
她徒手撕开林黯的银面具，露出底下溃烂的脑组织。母体核心的脉冲波突然调转方向，将林黯的机械躯壳轰成原子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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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的夜空亮起诡异的极光。
墨影悬浮在近地轨道，看着自己的抗体血液化作亿万光点，穿透大气层坠向地表。那些光点触碰到废墟的瞬间，焦土绽开晶簇，辐射尘凝结成露珠，焚烧殆尽的纪念碑上爬满发光的藤蔓。
阿烬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带着哭腔：“墨影姐！那些光在治愈伤员！连辐射病都......”
“那不是治愈......”墨影抚摸着心口正在消散的结晶，“是重启。”
母体的最后一击撕裂了她的能量核心。她能感觉到每个细胞都在分解，化作星尘飘向深空。灰烬的残躯在她怀里化为光点，威士忌酒壶的碎片闪着微光。
“敬......傻逼......”
地球表面，幸存者仰头望着这场光雨。孩童伸手接住一粒光点，掌心的辐射疮瞬间愈合。老人跪在晶簇丛中，听见地底传来远古的祭祀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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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穿防护服的男孩蹲在墨晶矿脉前，手里攥着半块银面具。他身后，新建立的聚居地正在用晶簇发电，反抗军的旗帜在能量塔顶猎猎作响。
“小烬！该回去上课了！”
少女的呼喊惊飞了秃鹫。男孩把银面具埋进矿脉裂缝，突然发现晶簇深处泛着微光——那是个刻满符文的金属筒，里面装着干涸的血迹和发黄的纸条。
纸条上是灰烬的笔迹，歪歪扭扭写着：
“如果看到这个，说明老子赌赢了。酒在东北区第三矿洞，别让那疯婆子喝光。”
远处的地平线上，赤岩议会的巡逻队正在围剿财阀余孽。更深的矿洞里，夜枭的后裔找到了母体残存的代码芯片。
而在地球同步轨道，某块不起眼的太空垃圾突然睁开机械复眼——那是镜灵最后的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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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如墨晶，人心即深渊。但总有些傻子，偏要往深渊里扔火把。”
——赤岩议会初代领袖·墨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