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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风尘仆仆地赶到济州时，王潇正在府衙内处理公务。
传令兵通报后，他眼中闪过诧异，随即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
"李大人！"
王潇大步迎上前拱手行礼，"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李牧看着眼前这个一身戎装气势不凡的年轻人，恍惚间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苦笑着摇摇头，从怀中取出圣旨："王将军，接旨吧。"
当念到"荡寇大将军"、"太子太保"这些封号时，王潇身后的将领们交换着兴奋的眼神。
"...即刻发兵，剿灭太平军..."
李牧读完最后一个字，抬头看向王潇："将军，情况紧急，还望....."
"李大人放心。"
对于昔日伯乐，王潇也算给足了面子。
他接过圣旨声音铿锵有力，"王某这就点兵出征！"
中军大帐内，王潇将圣旨往案上一拍：
"诸位，这次朝廷给的车马费还算可以，该我们上场了。"
吕轻侯第一个发言：“目前大梁精锐力量当属我们两方，确实要遏制住李晟挥师北进的念头。"
"干他丫的！"
李嗣业更是拍案而起，似乎还在为上次被俘耿耿于心：
"听说那小子在楚州城下灭了二十万大军，嚣张的不得了，这次让他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
王潇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振武、振勇、镇远三军番号取消，整编为荡寇军。"
接着他环视众将，"吕轻侯、李嗣业、崔乾佑、陈玄策、陈庆之、安守忠、田承嗣随我出征，领兵十万。"
"张仲君令两万人留守济州，王麟领两万人坐镇浔阳，张定边率一万骑兵巡视六州。"
随即王潇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三日后开拔！"
出兵这天，济州城外旌旗蔽日。
十万大军列阵而立，铠甲在冬日阳光下泛着寒光。
李牧站在城墙上，望着绵延数里的军阵，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悄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仅靠六州之地，真的能养活如此数量精兵？
"李大人，"
王潇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王某这就出发了，那七百万两银救急银可要快点到位，否则，手下的弟兄们....."
李牧干笑两声："将军放心，朝廷第一批银两己在路上，在下会亲自督促此事！"
回到洛京后，他连夜求见正统帝。
"陛下！"
"王潇的势力...好像有些不受控制！六州历经战乱，竟然还能组建起如此规模的部队！这、这完全不合常理....."
正统帝摆摆手，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爱卿，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解决李晟！"
消息传开后，七大世家家主终于长出一口气。
姚文焕甚至笑出了声："打！打的越激烈越好！让他们狗咬狗，最好一个别留！"
周渊点点头，眉宇间少了几分郁结，"趁这段时间，我们得赶紧补充力量！"
会议一结束，七大世家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迫不及待地行动起来。
在姚家：
"为平叛，朝廷下旨加征三成田赋！"
姚文焕对麾下各州知府怒吼道，"另外再想办法招募两万新兵！"
一人小心翼翼地问："大人，百姓们己经穷的叮当响..."
"管他们去死！"
姚文焕一脚踹翻案几，"没钱就交粮，没粮就卖儿卖女，不抓紧恢复实力，等着被吞并吗？"
在周家：
周渊查看账本后淡淡道："把北边那几个矿场产量翻倍！工钱？工钱照旧！"
在陈家、许家、章家、庄家，类似一幕不断出现。
一面招募新兵抓紧训练，一面彻底撕下伪善面孔，将魔爪伸向治下各州。
与此同时，正统帝也没闲着。
他把王潇给的银子、内库存银尽皆交给秘密培养的才俊，命令他们招兵买马以备不时之需。
正统五年冬季，整个大梁并未随着拜神会的烟消云散而休养生息，而是，愈发癫狂。
新年到来的第一天，洛京飘起了小雪。
城外的流民营里，一个瘦骨嶙峋的老汉抱着饿死的孙子，呆呆地望着天空：
"这世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而在富丽堂皇的大厅内，七大世家的家主们正在举杯庆祝：
"为了我们的新时代！"
"干杯！"
——————
楚州城，将军府。
李晟正与众将在沙盘前推演北伐路线。
亲兵快步进来单膝跪地："将军，探马来报，王潇己率十万大军南下，不日将抵楚州！"
李晟眉头一皱缓缓起身。
他盯着沙盘上代表王潇的黑色旗帜，眼神愈发阴沉。
这人......可不是好惹的。
若是太平军贸然北上，王潇趁机断了后路，那太平军可就危险了。
"传令下去，"
李晟沉声道，"暂停北伐准备，全军加固城防，修筑箭楼，务必在王潇大军抵达前完成！"
众将领命而去，李晟却仍站在沙盘前，目光幽深。
三日后，他正在城墙上巡视防务，忽见一队风尘仆仆的骑士疾驰而来，为首的竟打着骆家旗号。
"骆家的人？"
李晟心中莫名一紧。
那骑士下马后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沙哑："李将军，我家大小姐......"
"骆冰霜怎么了？"
李晟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
骑士低着头，声音哽咽："大小姐....自缢了...."
李晟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你说....什么？"
骑士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奉上："这是大小姐留给您的信....老爷思虑再三，还是决定送来。"
李晟接过信时，手指止不住发抖，独自回了将军府。
烛火摇曳间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拆开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上面也只写了一个字：
"恨！"
还有....那半块玉玦。
这是那晚仓促逃走时，他送给骆冰霜的定情信物，如今......
李晟盯着那个字，仿佛能透过纸背，看到骆冰霜写下它时绝望的眼神。
"恨......"
他闭上眼喃喃自语。
恨他没能出手相救？
恨他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周显？
还是恨他.....让她独自承受这一切？
烛火"啪"地爆了一声，李晟却恍若未觉。
他枯坐一夜，首到天光微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