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还未漫过窗台,苏澈己经在偷偷亲了苏晚星之后,起身蹲在冰箱前挑选食材。
虽然他左手握着鸡蛋的动作仍有些僵硬,指节抵在冷藏室隔板上泛着青白,右臂却己能熟练地抽出密封盒,那是他昨天晚上在偷偷溜进苏晚星房间之前所解冻的肋排。
排骨上的冰晶在晨光的照耀下里碎成细细的钻石,光斑落在他挽起的和苏晚星同款的睡衣袖口上。
“滋啦——”
热油在锅里绽开金花时,被这个动静吵醒的苏晚星正蜷在餐桌旁打哈欠,尽管苏澈己经足够轻手轻脚,可昨晚睡得出奇的好的她在少了熟悉的怀抱之后,还是条件反射的惊醒。
她睡眼惺忪的看着兄长逆光的背影,透过晨曦的光晕,恍惚又回到末日高考前的清晨。
那时的苏澈也是这样系着滑稽的草莓围裙,把她的复习资料按科目摞成塔,上面还夹着张“记得喝豆浆”的便利贴。
这熟悉的香味让她的鼻头忍不住的发酸。
“大清早吃糖醋小排,哥你也不怕腻味,谁家的早餐铺子大清早的卖糖醋小排呀?”
她故意用筷子敲打瓷碗,叮叮声惊飞了窗外偷食的鸟雀。
苏澈握着锅铲的手顿了顿,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玻璃罐。
腌制好的梅子挨挨挤挤泡在琥珀色糖浆里,正是她之前秋天出去玩看见桂花树,闹着要做的桂花糖渍梅。
苏澈丧尸化的手指远远没有之前那么自如,捏着镊子有些发抖,梅子滚进白瓷碟时溅起糖浆,在晨光里拉出细长的金丝。
他眨着眼,默默的把梅子推到苏晚星面前,指了指地下库房,又低头把炸成金黄的排骨捞进滤网。
“原来库房还藏了这种好东西,是我对库房的开发还不够了。”苏晚星叹为观止。
油星子溅上苏澈的手背,他也不躲,不过倒是对摆盘格外执着,排骨一块一块要码成旋涡状,芝麻必须撒在突起的地方,就连焯水的西兰花,都被他执拗的摆成了小树造型。
苏晚星夹起块排骨,酸甜汁顺着筷尖滴在虎口。
熟悉的香味让她还没吃到嘴就哽咽起来,对上苏澈询问的目光,她故意咬了一大口,咂出夸张的声响,“某位大厨水平有下降呀?是不是把卖盐的打死了?”
话音未落就被冰凉的杯壁贴上脸颊,浮着碎冰的酸梅汤泛起涟漪,杯底沉着两粒剥好的李子,今早刚从后院冰井里捞的。
厨房依旧升腾起的热气模糊了苏澈的神情,他正一个一个细心的捏着小笼包的褶子,将它们加工成好看的花朵形状。
当熟了的一抹蟹黄淌进瓷勺时,他突然抬头,沾着面粉的指尖在贪吃的苏晚星的嘴角轻轻一抹。
苏晚星怔怔望着那抹蟹黄被抹在围裙草莓图案上,洇开小小的油渍。
这个动作她太熟悉了,之前考试每次熬夜偷偷吃东西,苏澈总这样板着脸说她饮食不规律,这样对身体不好,又一次次的不忍心她饿肚子,替她去煮宵夜,替她擦去嘴角的残渣,再顺手往她练习题里夹张“早点睡”的纸条。
晨风卷着蓝莓丛的甜香扑进来,苏澈忽然起身拉开窗帘。
他的影子斜斜映在餐桌上,恰好笼住妹妹面前那碗晾到温热的粥。搅拌勺卡在碗沿特定的凹槽里,米粒间是细心的去了核的蜜枣。
他指着还剩大半的糖醋小排,灰眸里晃着执拗的要她吃的目光。袖口滑落露出手腕新结的痂,是还未适应之前得心应手的厨具,今早不小心被油烫伤又悄悄治愈的痕迹。
苏晚星把最后一块排骨塞进嘴里,酸甜汁沁得眼眶发烫。
她鼓着腮帮子竖起大拇指,看苏澈立刻转身去盛第二碗粥,泛红的耳尖藏在蓬松的黑发里,一下一下动的灵动又乖巧。
晨光在他肩头织出毛茸茸的金边,锅铲与铁锅碰撞的声响,和这些年来每个平常的清晨一样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