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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碾过断裂的高速护栏，金属摩擦声里混着苏晚星颤抖的抽气声。
苏晚星第17次偷瞄苏澈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那道横贯腕骨的伤口正在渗出灰蓝色的黏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看路。”苏澈忽然开口，喉结滚动时带起颈侧青黑色血管的蠕动。
他单手扯开领口，空调出风口涌出的冷风掀起他汗湿的额发，露出眉骨处新生的疤痕。
苏晚星按捺住内心的惶恐和担忧，她知道哥哥的脾气，也知道这个时间不该打扰他。可内心的担忧终究是压过了理智，她捏紧裙摆上干涸的血渍，“哥，你受伤了，我们在服务区停一下，我给你处理伤口。”
“不需要。”
可骤然上升的体温让他的声音越发的沙哑。
“你体温不对劲，后备箱有退烧药……”
看着默默垂泪的妹妹，苏澈终究是妥协下来，虽然没有停车，但还是将右手递给妹妹，让她处理伤口。
苏晚星攥着酒精棉签的手指悬在苏澈腕间，迟迟不敢落下——那道三寸长的伤口边缘己经泛起青灰，像团腐败的霉菌正在蚕食他冷白的皮肤。
“不是说玻璃划的吗？”她声音发颤，医用棉签碰到溃烂的皮肉时，苏澈腕骨猛地抽搐，“这种伤口怎么会感染！”
苏澈单手扶着方向盘，喉结滚动着咽下痛哼。
后视镜映出他浸透冷汗的额角，嘴角却还挂着笑，“可能是沾了雨水，星星别担心……”
车身突然剧烈颠簸，他右手不受控地痉挛，方向盘差点脱手。
苏晚星努力控制住车头，一手紧紧抓住哥哥的手。
无能为力的落败感瞬间席卷了苏晚星，不知名的病毒，受伤感染的哥哥……
“哥，我来开，你去后座休息。”苏晚星的语气不容置疑。
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到达目的地才最重要，哪怕哥哥现在己经感染，哪怕现在她己经抱着和哥哥同生共死的念头，她不能让哥哥看出来，不能让他担心。
越野车在龟裂的国道上蛇形疾驰，苏晚星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
后视镜里，苏澈蜷缩在后座的身影正在抽搐，剧烈的疼痛让他死死按住异化的右手。
腐臭味混着血腥气在密闭车厢发酵，车载温度计显示他体温己经升到41.2℃。
苏晚星按捺住目光中的担忧，咬牙将车速提的更快。
“前方五百米桥梁坍塌。”导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
苏晚星猛踩刹车，轮胎在断崖边缘堪堪停住。
月光下，横跨江面的跨江大桥像被巨兽啃噬，钢筋骨架支棱在夜色里。对岸隐约可见安全屋的轮廓，可中间三十米的断裂带如同天堑。
“改道需要西小时。”
苏澈忍过这一番疼痛，哪怕身上的衣服己经被汗湿，强撑着开口。他残存的理智正与病毒拉锯，喉间挤出破碎的字句。
“抓紧时间，绕道走，那条路上有景点，游客多丧尸多，别再开这么快，车子容易失控。”
“好。”苏晚星强按下快溢出眼眶的眼泪，她要坚强，要将哥哥好好的带到安全屋。
血色月光泼洒在盘山公路上，成群丧尸正以诡异的姿势从观景台涌出。它们腐烂的皮肤泛着磷火般的幽绿，眼窝是银白色的瞳孔，某个穿着荧光色冲锋衣的丧尸甚至拖着半截索道缆绳。
“坐稳。”
苏晚星将油门踩到底，改装越野车的钛合金保险杠泛起蓝光。第一具扑来的丧尸在撞击瞬间化作肉糜，碎裂的颧骨在防弹玻璃上炸开烟花状血痕。
挡风玻璃顷刻糊满粘稠的绿色体液。雨刷器疯狂摆动时，苏晚星看见更多丧尸正从悬崖下方攀爬上来——它们原本的手指如今白骨森森，皮肉早己磨损，脊柱反折成诡异的C型，有个只剩上半身的老太太丧尸竟想用肠子缠住后视镜，却被苏晚星一个加速硬生生拖断。
“别减速，”后座传来苏澈沙哑的指令，他异化的右手正将安全带死死的抓住，扣在怀中，“左侧三十度。”
车身猛然倾斜撞飞路障，五个连体丧尸像保龄球瓶般迸裂。某个金发丧尸的头颅卡进轮胎底，在高速旋转中变成碎骨喷射器。
苏晚星死死咬住下唇，感受着轮胎碾过胸腔的黏腻触感，车载警报器显示引擎盖温度己达临界值。
余光中，苏晚星看见后视镜里腾起的血色雾气。有个穿着玩偶服的儿童丧尸被撞飞十米，棉花与内脏在半空交织成荒诞的雪。
当车辆冲出最后一道尸墙，晨曦正刺破血色云层。
挡风玻璃上粘连的碎肉里，苏晚星突然认出半片熟悉的校徽名牌——那是上周迎新晚会给她献花的学弟。此刻他溃烂的下颌卡在雨刷器根部，仅剩的右眼随摆动频率眨动，仿佛在控诉这场荒诞的永别。
安全屋的探照灯刺破夜幕，苏晚星正拖着苏澈灼热的身躯爬过最后的路程。他的身躯早己变为青白色，右手也时不时的痉挛，那些青灰色纹路己经爬上脖颈。
他异化的右手被领带困住，溃烂的腕间突然传来震动，青灰色皮肤下是鼓起的青筋——有什么东西顺着血管钻进了心脏位置。苏澈望着妹妹睫毛上未干的泪珠，悄悄咽下喉间涌出的黑色血块。
“密码……你第一次登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