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县人民旅社。
李云泽躺在大通铺上,想起战友谢远方跟他说的情况,心情烦躁,惶恐不安,转辗反侧,想着该怎么办。
陈金淼就算了,毕竟帮姚榕写状子得罪了他,但怎么也没预料到,谢松居然会反咬一口,说是自己了姚榕。
更让他痛苦、愤懑和无法接受的是,姚榕居然也承认说是自己了她!
那天晚上刚好在姚榕家里,这个是没办法否认的,也很难解释。如果姚榕一口咬定是自己她,陈金淼又证明深夜在姚榕家门口看到他,再加上严打的大环境下,很可能就把罪定在自己身上了,而且在某些人的运作下,会被速裁速办,犯还有可能被判死刑。
想自己半生最是忠军爱国、遵规守纪、谨小慎微、与人为善,没想到竟然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不由得悲从中来。
又担心随时可能会被抓走,要不要马上逃跑?如果逃跑的话,阿珍妹怎么办?孩子们怎么办?不逃跑的话,万一被抓,百口莫辩或是屈打成招,连累孩子们成为罪犯的子女,一生就毁了。
能不能找谁帮忙呢?能不能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姚榕应该是最关键的,只要她说出实情,不污蔑自己应该就没问题。应该去找她问清楚才行!
不知不觉间,己经是深夜,快到凌晨了。
李云泽来到姚榕家,还是深夜。他绕到了屋后,姚榕的房间窗户外。没有月光,看不清房间的情况。
他认真听了一下,没有声音。抬手拍了拍窗户,轻轻喊道:“姚榕,姚榕……”
“哎,谁呀?”姚榕迷糊中问。
“是我,云哥。”李云泽压低声音。
“哦,云哥,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想问问你。”
“哦,那你快从门那里进来,谢松不在。”
李云泽轻轻地绕回大门,推门进去,进了姚榕房间。
刚一进门,姚榕猛地抱住了他:“云哥,我好想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李云泽:“榕儿,别这样,放开我。”他一首挣扎,却挣不脱。在拉扯间,忽然灯亮了。
“哈哈!李云泽,抓住你了吧,人赃俱获!还说你没有!”谢松闯了进来大喊,还带着几个大盖帽。
李云泽一惊,赶紧夺门而逃,却撞在了门上,被大盖帽一拥而上,狠狠地把他压在地上……
李云泽惊醒了,原来是做梦,虚惊一场。旁边铺的人,长着茂密腿毛的脚,架在了他身上。
李云泽猛地推开那人的毛腿,感觉窗外有点蒙蒙亮了,轻轻地起床,也不洗漱,出房门推了自行车出了旅社大门,趁着凌晨的微光,骑上自行车走了。
从平安县县城骑自行车到豪居镇,大概有西十公里,大部分路都是上坡,李云泽骑了三小时,己经差不多八点了。
李云泽又累又饿,先在豪居镇上买了一个肉包,一个馒头,又向店主讨了一碗温水。吃饱喝足,骑车往青龙村而来。
他己经很熟悉青龙村了,担心被陈金淼和谢松发现,不敢靠近姚榕家。而是把自行车藏在离姚榕家几百米远,她上班的必经之路上的一间猪牛棚后。自己也躲起来,偷偷望着路上,等待姚榕上班经过。
照理来说,姚榕应该会大概八点三个字(八时十五分)骑车经过这里,八点半之前到学校。
李云泽看看手腕上的梅花表,己经八点半了,还没看到她。难道,学校的作息时间改了吗?
正疑惑间,穿着粉色碎花的确良的姚榕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姚榕!”李云泽不敢大声喊。
姚榕一看是李云泽,“云……云哥,怎么是你。”她赶紧跳下自行车。
李云泽走过来,把她拉到墙角,担心被人发现了。因紧张,拉着姚榕的手忘了放开。
“云哥,你抓疼我了。”姚榕摇了摇手道。李云泽赶紧松开了。
“榕儿,我想问你,怎么听说,你和谢松去报案,说是我了你?说是警察要来抓我?”李云泽心急问道。
“云哥,对不起!”姚榕神情黯然。
“不要道歉,赶紧告诉我怎么回事。”
“那个,之前不是我们去法院告陈金淼吗?后来还是因为那个所长证明他不在场,我也没有别的证据证明是他,所以说是证据不足不能定罪。但是己经报警了,他们要找到犯罪的人才能结案,陈金淼便说是你了我,是你诬告陷害他。”
“他空口无凭说了不算,但怎么听说,你也说是我你?”李云泽追问。
“云哥,对不起!我是没有办法。陈金淼跟谢松说,他那天晚上看到你从我们家出来,慌慌张张地走了。我也承认了你那天晚上确实在。没想到,谢松相信了他,认定就是你了我。后来,陈金淼又私下逼我,说反正我也没有证据告他,如果我再坚持要告他,他就让派出所抓谢松,定他的赌博罪。然后学校会开除我,我的两个孩子就是罪犯的子女,以后前途就毁了。我丢掉工作,谢松又坐牢,那我们母子仨就要饿死了。”
“那,那你撤销起诉,不告他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说是我?”
“那个陈金淼,他答应谢松,如果说服我告你,他就给他钱开竹器厂。谢松相信了是你我,又想要钱开厂,便威胁我,打我,要我承认。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姚榕眼睛红了,泪水哗哗往下流,哭得梨花带雨。
李云泽心一软,把她拉进怀里,抱着她。
“云哥,陈金淼逼我,谢松打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陈金淼跟我说,如果我承认是你,就洗脱他的嫌疑,他也只是放出消息,并不会真让警察抓你。如果我不承认,他就让人去杀你和你全家。我一想,害怕他真的去报复你一家,只好跟派出所说了是你……”姚榕一边哭一边说。
“唉!如果警察真抓我,可是重罪,可能要枪毙的!”
“云哥,我也担心这个,所以就偷偷找你的战友谢远方,告诉他说警察要抓你,陈金淼要报复你,让你赶紧跑,出去避过风头再回来。”
“这……这样的话,我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一辈子都是犯了。”李云泽悲戚地说。
“云哥,你如果不嫌弃我,要不……要不你带我私奔吧!我们一起去到没人认识的地方,一起幸福生活!好不好?”姚榕停止了哭泣,突然提议道。
“榕儿,我……我虽然还爱着你,但是她,阿珍妹还有我的三个孩子,他们怎么办?”
“云哥,只要你答应,我就再去派出所说明真相,然后我们远走高飞,好不好?”姚榕哀求道。
“榕儿……”
“云哥,其实,那两个晚上,你都没有爱我,我真的很想要你。其实,我生完女儿不久,谢松他,他上山砍竹子时,不小心摔了,那个地方被竹头刺了,不行了。我同意说是你,也有怨你不要我的成分在,两次你都不要我,肯定是不爱我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榕儿,我是爱你的!但是,我不能背叛……”
“那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我等会就去派出所,然后回去拿点钱,然后一起双宿双飞。云哥……”姚榕抱着李云泽,用那柔软不停去磨他。
“榕儿,不行,你先听我说。我听说谢松还说我偷了他的手表,这个梅花表明明是他亲手送给我的,又污蔑是我偷的。你帮我把这个表还给他。”李云德把手表拿下来,递给了姚榕。
“那你答应我,带我一起走!”姚榕又哀求道。
“这样,你先去派出所说清楚,我们先考虑清楚再说好不好?”
“不行,你要不答应我,我就真的告你,让警察抓你!”
“你……”李云泽一时语塞。
“李云泽!你还敢再来,勾引我老婆!”一声大喊传来,原来是谢松发现了他们俩。
“云哥,你快走!被他抓住就真的要坐牢了!快走。”姚榕推开他。
李云德没办法,赶紧推出自行车,飞身骑上就跑。
谢松一把推倒姚榕,“你这个贱人!不守妇道!滚开!”谢松抢了姚榕的自行车,也飞身蹬上,去追李云泽了。
姚榕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李云泽远去的背影,泪水又流了出来。喃喃道:“云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