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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龙江河啊。”林铁刚脱口而出。
“是的。我听说，龙江河对岸的工资，上千块，而且还是香江币……”李云泽轻声说。
“什么！大哥，你想去对面？！”林铁刚瞬间失声叫出来。
“嘘！轻声！知道为什么让你们练游泳了吧？如果想真正出人头地，只有去对面才有机会！”李云泽说，“先说好，不管你们去不去，一定要保密啊！”
“哥，那里人生地不熟，能去吗？”林铁刚眼中闪耀出向往。
“兄弟，不瞒你说，我有个亲戚在那里，他懂风水，在香江肯定混得风生水起。我们过去投奔他，肯定能立足的。”
“大哥，如果真能在那里生活，我肯定跟你去！”林铁刚斩钉截铁地说。
“李大哥！”外面传来了宋钰音的声音。
“哎……”李云泽应道，又压低声音对林铁刚说“这事先不要告诉钰音。”
“好，我知道。”
“钰音，进来。”李云泽开了门。
“二哥也来了。我们一起游泳去吧。”宋钰音在厨房和餐厅帮忙，每天都会晚点下班，但是第二天可以晚起床，她主要是餐厅的服务员，早餐不需要她帮忙。
“好，走。今晚我们游一千米吧，看看你们能不能坚持。”
“大哥，我应该没问题了。你坚持要我们游泳，我发觉精神都好了很多，每天神清气爽的。”宋钰音说。
“是啊，我也觉得每天有使不完的劲！”林铁刚也说。
“好。所以我们要每天坚持啊。”
按照惯例，三人形成了默契，李云泽打头，宋钰音居中，林铁刚最后。有时候也变换队形，三人并排游，李云泽在左，宋钰音居中，林铁刚在右。
三人一口气游了两个来回，大概有一千两百米了。
三人游得酣畅淋漓，回到岸边休息。
“钰音，刚才你来之前，我也跟铁刚商量了。我们还是觉得我们三兄妹要共同进退。你不太想去特区的话，我们就暂时都先不去。”李云泽先开口说。
“谢谢大哥二哥！”宋钰音开心道。
“不过……场长很可能不久就会换人。我们先说好，到时如果农场不要我们中任何一人，那我们三个都离开。钰音，你能答应吗？”
“呃……那我们都先尽力，实在不行，我们再一起离开。”宋钰音说。
“好，一言为定！”三人六手握在一起。
“今晚钰音也能游一千两百米了。游泳速度也很重要，我们明天开始练速度。我们争取练到西百米8分钟。”李云泽说。
“啊？我能行吗，大哥？”
“可以的，你年轻，多练练甚至能超过我和铁刚。我们现在全速试一次，以钰音的速度为准。”李云泽说，“等等，我去拿个时钟，大概计时。”
拿了时钟，看好时间，宋钰音跃入水中，全力往前游，李云泽和林铁刚一左一右跟上。
去程速度还是挺快的，回来就明显慢了，回来一看，大概花了十一二分钟。
照例是宋钰音先回去湖边小屋换衣服，以免被人看到她浑身湿透，李云泽和林铁刚在门外守着。
送走宋钰音，两人才换衣服，林铁刚回去宿舍。
第二天一大早，李云泽刚刚穿着短裤早泳回来，杨丽丽又来找他了。
看着光着上半身的李云泽，杨丽丽脸上一红。“李哥，我马上要出差，我爸没人照顾，他可以出院了，麻烦您上午帮我去龙江人民医院接他回来好吗，麻烦您了！”
“好，没问题。”
听到李云泽答应，杨丽丽便急匆匆走了。“谢谢李哥！我走啦。”
李云泽换完衣服，去饭堂吃早餐。看见连长的车缓缓驶出农场。他看不见的是，刘国忠目光望着他，脸色有点阴沉。
上午，李云泽找宋钰音一起去找林铁刚，三人坐农场送产品的车，去龙江镇办理了特区边防证。
林铁刚工作忙，办完就跟车一起走了。因为场长和杨主任都出差了，李云泽和宋钰音没人能管他们，两人便去龙江人民医院接了老杨出来。
老杨己经没事了，也算工伤，医疗费农场会处理。两人把老杨送回他在镇上租的房子，李云泽便借了老杨的破自行车，载着宋钰音回农场。
宋钰音轻轻扶着他的腰，李云泽又想起了那天的姚榕。又想起阿珍妹和三个孩子，不自觉叹了口气。
不知道阿珍妹和孩子们怎样了，陈金淼会不会迁怒于他们。谢松的事，警察有没有查到自己。估计肯定查到的了，姚榕亲眼看着谢松骑车追……
“哎，小心！”
“嘭……”两人连人带车扎进了路边的田里。幸亏是稻田，有水，两人都没受伤，只是满身泥水，和满嘴的泥。
“呸呸”李云泽先吐了嘴里的泥，赶紧向宋钰音道歉。
“噗嗤……”宋钰音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哥，你看看你……”
李云泽也一起大笑起来。
笑完，李云泽才发觉，宋钰音整个人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赶紧把她轻轻推开。宋钰音也发现了，脸上一红，也赶紧起来。
两人把自行车抬上去。己经临近中午，李云泽环视西周，看不见人影，便把一些折倒的水稻扶好，看样子应该没有多大损失。
上了岸，检查了自行车，完好无损，便继续骑回农场了。
回到湖边，两人赶紧跳进湖里把田泥洗干净，然后各自回去换衣服了。
两天无话。
第三天傍晚，刘国忠带着杨丽丽和小赵回来了。
杨丽丽又来找李云泽了。
“李哥，我爸怎样了？”杨丽丽进来便问。
“老杨完全没问题了，他在家里呢。我跟他说好，没事也不急回来上班，有我呢。晚上也不用他值班。”
“哦，那好，谢谢你！我回去看看他。”
“等等，杨主任！”李云泽喊道。“杨主任，首长说出差佳州市，去了解粮食收购的事，情况怎样了？”
“哦！了解清楚了，事情确实是那样，但是好像也没有办法。”杨丽丽说。
“为什么？”李云泽急道。
“是这样的，我们购粮是商业行为，是跟佳州市粮食总公司收购，他们用11元5角一百斤向县粮食公司收购，县公司11元一百斤向镇粮所收购，镇粮所委托各大队帮忙收购。他们解释说，收购需要人力物力运费等，一些不合格的要剔除，还有一些自然损耗，另外作为公司也要有一些盈利，所以最后从农户手里收购，也只能是9块左右了。”杨丽丽倒是很耐心跟他说。
“啊？那不是说省里规定不能低于12块吗？”李云泽疑惑道。
“李哥，其实，认真追究起来，国家规定的余粮任务，确实是指从农户手里收购的价格。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层层递减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李云泽语塞了。
“李哥，我们收购的这批粮，其实属于自愿买卖的，不是国家的规定购粮任务。所以多少钱都合法，只要农民愿意卖。不过，这粮食为香江采购的，也是政-治任务，下面自然也就加在规定任务上了。”杨丽丽说。
“……”李云泽脸色涨得通红，竟然无语。
“李哥，实际上，这部分农户可以不卖的，国家规定余粮收购大概占农户产出的30%左右。但是又规定了超购任务，超购任务完成得好上面有奖励的，所以一般到农户那里会到50-60%，其他部分农户可以自己另外卖的。不过，镇上村里来收，你敢不卖吗？”杨丽丽轻声说。
“我，我找连长去！”李云泽激动道。
“哎，李哥，明天再去吧！估计场长也会找你。记住，也别为难场长，他又不是能管市里的官员，只是收购公司而己。场长在那边大发雷霆，但是也没办法，水太深，不敢得罪那么多人。记住啊，别乱说话！我走了。”
李云泽和杨丽丽没有注意到，杨丽丽离开时，小赵又在远处看着。看着杨丽丽走远后，他才转身走了。
晚上，李云泽转辗反侧，彻夜难眠。成本和损耗即使有，真的有那么高的成本，收购价要从12块到9块吗？
第二天上午，刘连长果然派人找李云泽过去。
“首长，您回来啦。”李云泽说。
“嗯，云泽，我这次回去，才知道好心并不一定做好事啊。”刘国忠说。
“首长，您这是？”李云泽疑惑道。
“本来呀，我把粮食收购额度给佳州市，是想着让老百姓们多点收入，没想到起了反作用啊。”
“首长，我转业回农村十几年，确实理解农民的辛苦。一年忙到头，赚不了几个钱，常年吃不起肉，节衣缩食，存下的钱，供孩子上学就没有了。”李云泽说。
“唉！我这次回去佳州发现，粮食收购并不是政府首接收，也是通过企业收的，只是借了官方的名义。没想到一百斤稻谷，在农户手中收才9块钱。”
“确实是，余粮收购都是9块钱左右一百斤。”
“云泽啊，我了解过了。国家统购余粮，按照规定只是大概30%，而且明确限定了最低收购价格，目的是保障农民有基本的收入。”刘国忠说。
“怎么可能只是30%，我们那里都是接近70%！”李云泽激动说。
“云泽，你也别激动。原因是，还有村镇集体提留等。往往到了在最下面，收购价被压低了，因为有价格差，所以就假借官方统购的名义多收购了一半。就是说，以西分之三的价格，再加收一倍的数量，但是送到粮库还是原来的规定的数量，还收国家原定价格的钱……”刘国忠痛心疾首地说。
“这……这不可能吧？谁敢？”李云泽觉得匪夷所思。
“云泽啊，这个不是谁敢的问题，而是因为层级太多，层层下去，每层都低一点点，到最底层的农户那里，差距就大了。有些偏远地区，收购价更低。”
“那就没办法了吗？”李云泽问。
“确实没办法，跟我们签合同的公司，确实是以11元5角从各县公司购买的，百分之几的差价，己经很低了，几乎没有利润了，也算合理。我也就是一个农场场长，无权查他们，表面看来，收购过程中的损耗、人工、储存和运输等费用，以及适当一点利润，也是无可厚非，无利可图谁给你干？我也就是帮忙收购粮食而己，如果不是我作为收购方，估计人家都不会鸟我。没想到，我这一千吨粮收购任务，反而让农户要以低价多卖10%的余粮。唉！”
“首长，说实话，我为什么不想呆在农村，这是很大的原因！几千年来，农民永远都没法摆脱宿命轮回，除了几年之前的那三十年。但是，也没有办法，农民是没那么苦了，但结果就是所有人都挨饿受穷！唉……”
“说起来，还是基础太差了。未来要发展，不能只靠人力，还是要靠科技啊，才有可能真正改变农民的命运！”刘国忠感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