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假期的最后一晚,霍格沃茨陷入静谧的沉眠,连常年嘈杂的画像都难得地安静下来。雪后夜空清澈得像块黑水晶,星子碎银般缀满穹顶。赛丽达屈膝坐在天文塔的石阶上,羊皮纸写满莱拉信中的晦涩词句——“北落师门与血月同升”——墨迹被她划得支离破碎,好像这样就能从混沌中拽出答案。
“布莱克家的人说话都像中了混淆咒吗?”她揉皱纸团砸向栏杆,”还是说当预言家的前提是把脑子塞进水晶球里?”
德拉科懒洋洋倚在黄铜望远镜旁,转着那枚总从她手上溜走的戒指:“也许破解方法就是让我每天喂你吃三块柠檬挞,吃到你忘了自己中过咒。”
“然后和你一起因为蛀牙住进圣芒戈?真是感人至深的殉情。“她嗤笑,目光却黏在东北方那颗孤星上——北落师门在云层后忽明忽暗,像在嘲笑她的徒劳。
冷风掀起德拉科的围巾,他忽然蹲下身,银绿毛线扫过她冻红的鼻尖:“听着,普林斯,如果那疯子的谜语真和星星有关……”他抽走她手中的星图,在空白处画了条歪扭的线,“我们可以去禁书区找《天体诅咒溯源》,或者干脆问辛尼斯塔教授星体逆行期的魔力潮汐规律——总之都比在这儿冻成冰雕强。”
赛丽达盯着他睫毛上的霜粒,突然伸手拽住围巾尾端:“马尔福,一起看日出吧。”
“什么?”
“反正你也不想回地窖听克拉布打呼噜。”她不由分说将他按坐在身旁,头枕上他肩膀,”就当是……替你最爱的院长巡查天文塔夜间安全。”
德拉科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哼了一声:”你欠我十杯热可可。”
他们沉默地坐在那里,赛丽达靠在德拉科肩膀上,天色在他们面前缓缓推移。风渐渐变冷了,塔顶的石板也凝了白霜。赛丽达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德拉科僵了一下——她的头靠得太近,呼出的气打在他颈侧,痒痒的。他本想轻轻把她推开,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将自己外袍脱下,小心翼翼地披在她身上。带着雪松气息的校袍裹住两人,赛丽达的呼吸逐渐绵长。
她皱着眉动了动,轻轻地咕哝:“……别动……我在想日出的颜色。”
德拉科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意,“你梦里的日出,也这么傲慢吗?”
她没再说话,只是更靠近了他一点,整个人窝进了他的怀里,像是寻找一个躲避风寒的港湾。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一缕淡蓝逐渐驱散夜色,第一束微光从远处山脉的边缘升起,将天际染成玫瑰金。
德拉科低头看着还在熟睡的赛丽达,微微皱眉。“喂,普林斯,”他低声唤她,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肩,“醒醒,你的口水要把我袍子泡皱了。”
晨光像融化的金箔淌过地平线,德拉科的下巴多了一道压痕,肩头还粘着她发丝间的雪片。赛丽达迷迷糊糊抬头,撞见他慌忙移开的视线:”日、日出有什么好看的,你刚睡醒的脸上那副痴呆表情才比较稀奇……”
绯红霞光中,她忽然发现他颈侧有一小块墨迹——是她昨夜烦躁时甩笔溅上的。鬼使神差地,她伸手用拇指抹了抹:”你沾到我的墨迹了。”
德拉科僵成石像,耳尖红得滴血:”别动手动脚!”
“怕什么?”她恶作剧般贴近,”你现在最该担心的是怎么和他们解释夜不归宿这件事。”
雪鹄从塔顶掠过,衔走了两人未出口的悸动。晨光将两人影子拉长,在石阶上叠成一道密不可分的剪影,而赛丽达腕间的荆棘纹在曦光中淡了一瞬——黑夜与白昼交替的刹那,连诅咒也会胆怯。
“几点了?”两人再次醒来时,天文塔己经完全被阳光笼罩。
德拉科低头看了眼怀表,脸色微变:“……梅林的胡子……第一节是魔药课!”
两人几乎同时跳起来,一秒钟前还沉浸在浪漫日出里的气氛瞬间崩塌。披在赛丽达肩上的袍子被她一把甩还给德拉科,德拉科边跑边把歪斜的领带往赛丽达脖子上套:“都怪你非要看什么破日出!”
“是谁说再看五分钟结果看了五十分钟?”
“你也没叫醒我!”
“我叫了,是你自己说再睡五分钟!”
“我——我那是梦话!你不能当真!”
两人推开地窖门的瞬间,二十双眼睛齐刷刷转来——斯内普正用阴沉的语调点评纳威的河豚肝切片:“隆巴顿先生,你切的不是魔药材料,而是你可怜的教授最后的耐心。”斯内普看向他们,语气比雪地还低几度:“马尔福,普林斯,感谢你们的光临。考虑到你们成功错过了这节课的三分之二——”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他们脸上的微乱头发、未系好的纽扣、还有赛丽达披着的袍子还微微沾着晨霜。“……你们可以现在滚去我办公室,等我课后收拾你们。”
“如果我说我们是在巡逻天文塔时遭遇了嗅嗅打劫……”赛丽达斟酌片刻后开口道。
“普林斯,再编一个字,我就让你喝下自己调的灾难药剂。”
赛丽达悻悻然转身,嘴角绷得紧紧的。德拉科紧跟其后,脸上毫无表情,只是低声嘟囔:“你看吧,我就说看日出这种事是高风险操作。”
“你也没反对。”
“我当时被你靠在我肩上压得动不了。”
“你是想说你不情愿?”
“我——我只是陈述事实!”
一路碎碎念,两人走进斯内普办公室,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腌荨麻的酸味。赛丽达瘫坐在掉皮的扶手椅上,指尖敲打着莱拉来信的密文:“你说小叔叔会罚我们切多少桶水蛭?”
“至少够泡肿克拉布的脑子。”德拉科用龙皮靴勾过另一把椅子,却扯断了蜘蛛网帘,“梅林,这地方比阿兹卡班还像我们的监狱。”
困意再次悄然袭来,当斯内普三小时后推开门时,晨光己变成午后的烈阳——他的两个“得意门生”正以扭曲的姿势蜷在椅子上:赛丽达的脑袋耷拉在德拉科肩头,后者一只手还虚握着她的发梢,在睡梦中也要揪住什么。
他缓步走上前,重重的将手中的卷轴地摔在办公桌上,沉声开口,嗓音里裹着不带温度的讽刺:“非常感人。我原本以为,斯莱特林学生即便缺课,也会表现出最低限度的羞愧。结果你们竟然……在这里——补觉。”
赛丽达先动了一下,眼睫轻颤,迷迷糊糊地睁眼,就听见那熟悉的声音从头顶冷冷压下。她整个人一激灵,猛地坐首,嘴角还带着没清醒时的茫然:“小叔叔……”
斯内普轻轻挥动魔杖,墙角的魔药柜应声炸开,十二只装着不同颜色气体的水晶瓶悬浮而起,在两人头顶组成旋转的骷髅头图案。骷髅的牙齿"咔嗒"咬合,喷出混合着苦艾与薄荷的雾气。
“咳咳!着火了?!”德拉科被呛醒时撞翻了椅子,“普林斯你疯——”
“容我提醒,普林斯小姐的诅咒尚未赋予你们在魔药办公室冬眠的特权。”斯内普挥动魔杖,骷髅化作冰霜凝结的字母悬浮空中:论文——月长石共鸣原理(50英寸),禁闭——清理非洲树蛇皮(50磅)。
德拉科正要抗议,却触及到斯内普盛满怒意的眼神,他慌忙捂住嘴,却听见赛丽达嘟囔:“我宁愿清理100磅蛇皮也不想写论文……”
“很好,再加二十条霍克拉普肝切片。”斯内普的表情更加阴冷,“现在,滚去材料室。顺便告诉隆巴顿,再学不会整理魔药材料,就滚去厨房给家养小精灵帮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