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蜘蛛尾巷的魔药课只剩下德拉科一人到场。斯内普一言不发地布置任务,脸色比地窖的墙皮还冷。德拉科有几次想问赛丽达怎么了,斯内普却不容他多嘴,只冷冷丢下一句:“她请了假,需要休息。”
而在普林斯庄园,玫瑰园无人修剪,鸢尾花也凋谢得比往年更早——因为赛丽达几乎不再踏出房门。她白天躲在卧室,房门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夜晚则迟迟不敢入睡。每一次闭上眼,她都会梦见他,汤姆·里德尔。
梦中的他风度翩翩,嗓音温润,眼神却锋利得可怖。他总是在她熟悉的场景中出现,潜伏在她的记忆深处。华丽又诡谲的霍格沃茨圣诞舞会,他穿着得体的长袍、微笑着向她伸手,低语着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他牵她的手时温柔极了,低头时嗓音低沉而磁性:“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吗?”
她一边旋转,一边几乎忘了反抗,只轻轻应了一声:“为什么?”
他贴近她的耳边:“因为你杀了我却又不可控的想起我。”
梦境断裂,立刻切换成密室的残像。日记本翻开,一滴滴墨水像血一样从纸面渗出,她的魔杖举着,手在颤抖,指尖白得发亮——她记得她那时怎么喊的,咒语几乎撕破喉咙,而他就在她眼前慢慢褪色、扭曲、消散。
“你不会摆脱我的。”他在消失前看着她,笑得温和又恶劣,“你从来都没摆脱我。”
有时是禁书区的桌边,他指尖轻叩,一页页翻过那些有关“灵魂残影”“诅咒基因”的书卷,眼神如毒蛇般致命。他手指翻书极快,眼神专注地读着她写的笔记:“你思维清晰、反应灵敏……我们真是天作之合。”
“你不是现实。”她在梦中咬牙说。
“可你仍然记得我,你想要解开的问题,我能帮你。”他抬头,眼神灼人,“而你呢,赛丽达——你愿意失去我,还是愿意……完成你命运的全图?”
每个梦醒时刻,她都满身冷汗,枕头都湿了一片,连诅咒纹路都隐隐发热。这样的梦,一连三晚。她开始不敢入睡,也不敢一个人待太久。
白天,她顶着眼底的青黑,对母亲和艾德蒙撒谎说是在读高年级课程的资料,而实际上,她只在一遍遍试图记下梦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以此确认,他是否只是残影,还是……真的,在什么地方,仍在活着。首到第五日傍晚,薇薇安敲了门,带来一杯热牛奶,一句很平静的问候:“亲爱的,你昨晚又没睡好吧?”
赛丽达下意识要否认,却看见母亲眼中那一丝温柔的了然,话便卡在喉咙里,“我只是最近思考太多。”
“我知道。”薇薇安轻声说,走进来,把牛奶放在床头,“你一首都承受了太多。”她抚过赛丽达额前的发:“但你不是必须独自消化这些。”
“……我没事。”
“你当然没事。”这一次,是艾德蒙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只发光的魔药瓶,瓶中是一团若隐若现的银光,像在缓缓旋转的月亮。
“这是我小时候用的梦境清理剂。”艾德蒙淡淡地说,“早年间你祖母总说我梦里会重复自己杀死一条蛇的场景——你看,我们家族问题比你想象的还早开始。”
赛丽达盯着那瓶梦境药剂半晌,终于伸手接过。
“我们一首在。”薇薇安轻声道,“你不需要解释梦见了谁,也不需要急着醒来。你只需要记住——他如果是幻影,他也不能真正碰到你。”
赛丽达点了点头,紧紧握住那瓶药剂,那一夜,她仍做了梦。
但这一次,她在梦里停住了脚步。她没有跟里德尔共舞,没有走入禁书区,也没有拔出魔杖。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站在光影边界,微笑地向她伸出手。她没有伸手回握。
她只是看着他,终于问出了梦里不敢问的一句:“你想从我这里带走什么?”
而他微微一笑,答非所问:“你会知道的,等你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