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正事,栾和平下楼,何耀兴尾巴一样跟在他屁股后头。
他也很无奈,别家领导好歹还有个公文包、茶缸之类的,当秘书的能帮领导拿个包端个茶缸。
他领导,啥都没有,好不容易拿个杯子,还不让他碰,盯贼一样盯着他。
何耀兴冤枉死了,他虽然不是领导自己选的秘书,但他对领导一心一意!
就算他要干坏事,也不至于往领导杯子里下毒,他哪有那么蠢。
后来还是混熟了的保卫们解了他的疑惑:
“老大那杯子,咱嫂子送的,宝贝着呢,谁都不让碰。”
“还有那皮带,瞧见了吗?”
“新的,看见了,牛皮的吧。”
“我也瞅见了,市里百货商店有卖一样的,老贵了。”
“贵也值,往腰上一勒,看着多精神。”
“也是嫂子送的?”
“可不是咋滴,上回咱去抓人,队长他手铐用掉了,捆人的时候,他抽我裤腰带!抽我的!以前他都用自己皮带捆。”
“哈哈哈你裤子掉没掉?”
“关你屁事。”
“不是,都是嫂子送的?我听说他身上那衣裳也是嫂子找人给做的,看着就排场。”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咱队长跟变了个人一样。”
“对,人还是那个人,看着变俊了。”
“就是有时候娘们兮兮的,身上揣几块手帕,还抹那个香喷喷的雪花膏。”
“我告队长了啊,你背后蛐蛐他。”
“你是不是人,你没说啊……”
……
何耀兴是不敢跟着他们背后议论领导,他放心了,原来不是防备他下毒。
话说回来,他家领导看着凶,其实人很好相处,不找他事,也不给他安排额外工作,能自己做的事不会找他。
但他是秘书啊!
励志成为领导第一心腹,巴不得领导让他做事。
不过现在领导跟大领导汇报工作,己经愿意让他跟着了,这是进步。
乱七八糟想着事,何耀兴亦步亦趋跟着栾和平下了楼。
保卫处楼高房子多,各种功能性房间也多,走到一楼的室内训练场,栾和平想想今天没什么事,推门进去,准备也练一会儿。
室内训练场是防备雨雪天气没办法训练建的,场地虽然不如室外大,但功能齐全,这会儿训练的人也多,都专心致志在做自己的训练。
栾和平扭头:“你有事先去忙。”
何耀兴忙不迭道:“领导我没事,我也练练。”
他婶婶说了,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虽然领导现在出门不愿意带他,但万一以后愿意了呢?再遇到昨天那种事,他要是能保护领导夫人,领导不得对他刮目相看?
栾和平点点头:“行。”
正准备找人对练,余光瞥见几个人挤在角落里,头挨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栾和平脚步一转,朝那边走过去。
走到那群人身后,听见他们压抑的,激动的声音:
“太刺激了!”
“快翻快翻,搞没搞?”
“急什么,我还没看完。”
“老子都快着火了,你小子还在慢慢拉磨。”
“这写的啥,看不清啊……”
“不是有描的么,嗐,咋用铅笔描,这都糊了。”
“我看看……一把抱住红嫂,嘴一凑,亲……”
“在看什么?”
“当然是看好东西。”
“给我看看。”
“凭啥,先来后到懂不懂,你先跟着咱看后面……”
说话的保卫声音渐消,僵硬地转过头,跟短路的机器人一样,一卡一卡。
清楚看见栾和平那张脸,瞳孔紧缩,跟见了鬼一样,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干啥,你还看不看了。”沉浸在书里的男人不耐烦催促。
旁边的同事拼命戳他,他终于抬头:
“栾、栾处……”
一群人一跃而起,站得跟柱子一样,眼神都不敢往旁边挪。
栾和平伸手。
试图把书藏起来的保卫,哭丧着脸,把手里的书放到他手上。
说是书,其实是散订的册子,用线缝的书脊,纸页翻得发卷,有些地方都破了,里面还有手写的字迹。
栾和平站在他们面前,随便翻了翻,不出预料,是本颜色书。
主角是个村里的孤儿,吃百家饭长大,因为那什么大而出名,有个大牛子的诨名。
背景介绍一略而过,然后就是大牛子跟村里大嫂子小媳妇儿们的故事,一个接一个的女人,前赴后继,心甘情愿往大牛子身上扑,甚至倒贴他,供他吃供他穿,还帮他相看媳妇儿,看得栾和平大皱眉头。
这啥玩意?
给那些女人下了药,迷了心智不成?
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孤儿,就凭那根玩意儿,成香饽饽了?
他抓过特务养的小情儿,录口供的时候,那女人说了,只盼着那特务少来折磨人。
这书写的,像一个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什么玩意的人发癔症。
他冷着脸把书收了。
手底下都是年轻气壮的大小伙子,好多都没娶媳妇儿,怕他们看多了这种书,脑子看出毛病,以为自己要啥没啥,也有女人愿意倒贴。
午饭时,程军端着饭盒坐到栾和平旁边,宋保华和董卫国一前一后,也坐了过来。
栾和平扒了两口饭,眼皮也没抬:“有话说。”
贼眉鼠眼瞧着他,看着就不像好东西,他怎么带出来这样的兵。
“老大,听说你收了小康他们的书?”
“他们找你说的?”
栾和平冷笑:“你也看了?”
程军挠头:“看看没啥吧,又没媳妇儿,不看看那书咋整。”
栾和平恨铁不成钢:“有力气没处使,平时训练不够量是吧?”
“别!”程军一个激灵,苦着脸:“求你了,可别再加训了。”
董卫国年纪大资历深,当和事佬:“年轻人火气壮,看看书没啥大事,栾处您也别着急上火。”
栾和平解释:“那书写得不行,把人心思看歪了。”
董卫国忍不住笑,宋保华也乐:“队长,没谁会把这种书的东西当真。”
栾和平动作一顿:“所以写的都是假的?我就说,哪有女人那么傻。”
董卫国若有所思,试探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女人嘛,心思软,爱上哪个男人,就一颗心都系在男人身上,掏心扒肝,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