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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开凤直接拍桌而起，目光凶狠地瞪着姜禹。
“我不就打坏你一个破路由器吗，大不了赔你钱不就好了，你还想怎么样！”
“就因为这么个破事儿，你还要逼死我啊！”
“我的年纪比你爸妈都大，你让我给你一个小辈道歉？你受得起吗？”
“再说了，要是真照你说的那么做，以后我们一家还有安生日子吗？”
“是不是只要你愿意，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万个理由说我影响了你的生活，到时候还不是每天过来找茬？”
“我都一把年纪了，被你这么折腾，半条命都要没了！”
张开凤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四处飞溅。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多大委屈呢。
姜禹往后撤了撤，冷冷道：“你剪我网线，还砸我路由器，本身就是你有错在先，我要求你赔偿、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再侵权，有问题吗？”
“那我也是有原因的啊！”
张开凤大声辩解起来。
“之前楼下空着的时候都好好的，自从你住进来，我就感觉头疼得厉害，我孙子也一直睡不好觉，吃不好饭。”
“肯定就是你楼下的网络辐射影响的！”
“我这么做不也是为了我孙子的健康吗！”
“警察同志你说，如果是你孙子的健康受到威胁，你会不会做出跟我一样的事情！”
老李嘴角抽动两下。
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头一次听说，楼下联网，居然能让楼上头疼失眠食欲不振。
这还叫什么网络，干脆改名叫“超声波武器”得了。
见老李没说话，张开凤接着看向姜禹嚷道：“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你不讲道理！又听不懂人话。”
“我都跟你说了，为了我孙子的健康，让你不要联网，还得把路由器扔掉。”
“可你呢，非但没有扔，反而还买了个更大的回来，你这不是专门跟我对着干吗？”
“你知不知道！自从你楼下放了那个大路由器，我就感觉头晕眼花，胸闷气短，再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月我就得死！”
“像这种害人的东西，该不该砸！？”
姜禹嘴角微掀，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没有跟她继续做这种无谓的争执，直接道：“你的意思是，不同意我的条件？”
张开凤目光闪烁两下，硬着头皮道：“倒也不是……完全不同意，给你赔两三万……不是，赔万八千还是可以的。道歉的话……也勉强可以。但我不可能完全放任你乱来！现在你已经很过分了，如果彻底没了约束，你还不得把栋楼都掀了啊？”
“呵呵……”
姜禹冷冷一笑。
“赔万八千？亏你说得出口。”
“我六十六万的路由器被你砸得面目全非彻底报废，你居然就赔万八千？我缺这点钱么？”
“既然你没诚意，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了。”
说完，姜禹直接站起身就往外走。
“哎小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李大海连忙站起来拦了下，“有话好好说嘛，不要着急。你是不是对赔偿金额不满意，没问题，这个都可以谈的！”
“谈？”
“你觉得她这是要好好谈的态度？”
姜禹指了下对面臭着张脸的张开凤，语气冰冷地说道：“我想你们可能没有搞清楚状况。”
“是你们应该求着我调解，而不是上来就摆出一副臭脸！”
“真特么惯的毛病！”
“刑啊，既然这样那就不调解了呗，有什么事儿，咱上了法庭再说。”
说完，姜禹便要继续离开。
“等，等一下！小伙子等一下。”
张开凤突然站起身。
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语气低落，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在这儿诚恳地向你道歉，对不起！”
“我真不是故意的，主要还是年纪大了，这个脑袋确实有点不太好使，经常犯迷糊，还有点老年痴呆。”
“刚才我也是说胡话呢，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那什么，我照价赔偿，一分不少！”
“你路由器六十六万是吧，正好我今年也六十六岁，你看，这都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啊，看在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份上，看在这份缘分的份上，你放过我，好不好？”
或许是突然开窍了吧，张开凤现在一副讨好的样子。
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嚣张气焰。
其实她本来就是外强中干，看着好像很强势，很嚣张，有恃无恐，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只不过是看姜禹年轻，觉得他好糊弄。
所以就想强势一点占据主动权。
这样也能有更大的转圜余地。
调解说白了就是谈判，这谈判肯定是谁占主动谁占优势。
张开凤的想法是对的，只可惜，她并不了解姜禹。
结果……
玩儿脱了。
只好转变思路，开始采取怀柔政策。
李大海也紧接着站起来说道：“小兄弟，实在对不住，这个事情确实是我妈不对，我也跟你道个歉。”
“但我妈确实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实在是经不起折腾……”
“小兄弟，我看你不像铁石心肠的人，就当可怜可怜老年人，通融一下，高抬贵手。”
“我愿意全额赔偿你的损失，绝对一分都不会少，而且以后咱们楼上楼下和睦相处，绝对不会再闹什么不愉快。”
有一说一，至少表面看上去，这对母子俩态度没毛病。
很诚恳，很有诚意。
但是很可惜，晚了！
“如果一开始你们是这个态度的话，我或许会考虑跟你们调解。”
“机会，我给了。”
“但你们没抓住。”
“那就没了。”
姜禹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所以，这个事情还是交给法律来解决吧！”
“法律怎么判，我都接受。”
“哪怕法律判你无罪，不需要给我赔一分钱，我也认了！”
“但是调解……抱歉，不可能了！”
“小兄弟！我妈年事已高，你真的忍心送她上法庭吗？”李大海咬着牙，一脸恳求的神色。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姜禹淡漠开口。
“年纪大，不是违法犯罪的理由，年纪大，也不是逃避法律责任的借口！”
“尊老爱幼确实是传统美德，但老年人也应该自尊自爱吧？”
“说句不好听的，就你母亲的所作所为，她配得到我的尊敬么？”
“而且你也别道德绑架我，我不吃这一套，造成现在这个局面也不是我的原因，我也不需要为此有任何心理负担。”
“言尽于此，我们，法庭上见！”
说完，姜禹看向老李：“李警官，我拒绝跟他们调解，这个案子，你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嗯。”
老李点点头。
没有多说什么。
就张开凤这嘴脸，他都要看不下去了。
换做自己站在姜禹的角度，也不可能调解。
人都是有脾气的。
不可能你扇了我一巴掌，我不但不还手，反而还笑眯眯地把另一张脸伸出去让你再来一下吧？
这不是纯纯受虐倾向么？
更何况，他可是姜禹！
道德绑架对其他人或许有用，但对姜禹显然是没效果的。
老年人又怎么了？
姜禹又不是没有送进去过。
周力齐的母亲就是前车之鉴！
不招惹姜禹的时候，你是老年人，可一旦招惹了姜禹，那你就只是被告人！
仅此而已。
“你！你难道非要逼死我才满意吗？”
“我又不知道你那东西那么贵重，如果知道，我肯定不会那么做的！”
“说白了这都是无心之失，你犯得着这么小题大做抓着不放吗！？”
张开凤急了，大吼大叫。
姜禹笑了。
“哦，照你这意思，值钱的东西就不敢乱来，如果明知不值钱，就能随意毁坏？”
李大海连忙道：“不是不是，我妈她不是这个意思……”
“刑了，我不管你们什么意思，我也不管你们有意思还是没意思，总之我的意思非常清楚明确！”
姜禹面色一沉，沉声道：“拒绝调解！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姜先生！”李大海板着脸，皱着眉，声音低沉道，“难道你就不想要回赔偿了吗？”
“呵呵……”
姜禹讥讽一笑。
看吧，这嘴脸，很轻易就暴露出来了。
道德绑架失败，就玩儿威胁这一套。
然并卵！
“上了法庭赢了官司，人得进去，钱，你们该赔多少还得赔我多少！”
真是笑话！
你就拿这个来考验很刑的男人？
哪个很刑的男人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这种人，单纯就是又蠢又坏！
难道不知道，公诉的时候可以提起附带民事赔偿么？
简单来说，人得进去，钱得赔偿！
所以一般这种时候，作为嫌疑人或者被告，应该想的是尽可能的态度好一点，赔偿的数额高一点，想方设法让原告撤诉，让被害人调解。
别说原价赔偿了。
就算溢价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对母子俩可倒好，一个在那边抛出万儿八千跟打发叫花子似的，还显得自己多么多么大方，另一个就更离谱，居然在这间调解室内，当着警察的面，都用上威胁的烂招数了。
这得是脑血栓多少年才能做出来这样的蠢事儿！
那姜禹能咋办？
既然如此桀骜不驯，只能让法律来跟他们对话了。
说完，姜禹没有再逗留，直接开门离去。
“不是，这……”
李大海这下真的急了，连忙看向老李：“李警官，你看这可怎么办啊，你能不能帮帮忙，跟他再说说……总不能真让我妈去坐牢吧？”
张开凤也是心慌不已，向老李投去了求救般的目光。
现在的生活这么好，她怎么能接受锒铛入狱的下场。
那简直比嘎了她还难受。
见状。老李内心暗笑。
这个时候知道着急了。
早干啥去了？
一开始态度好点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吗？
股票涨了你想起来买了，有啥用啊？
“这个不是我不帮忙，调解嘛，本身就是你们双方自愿平等的事情。”
“现在人小伙子拒绝调解，谁也不能强迫。”
老李缓缓摇了摇头，“抱歉，我帮不上忙。”
李大海连忙问道：“那……那我妈真的会坐牢吗？”
老李沉吟片刻说道：“你母亲涉嫌故意毁坏他人财物，现在具体的损失金额还没有出来，但这个数字肯定不会小，罪名成立基本上是可以确定的，而且情节严重，性质也恶劣……”
“我只能说，不容乐观，你们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那什么，现在可以先回去了，不过近期不能离开龙城，如果有需要，可能还得来配合调查。”
“另外要切记，千万别去威胁或者报复被害人，否则事情只会越来越严重！”
老李沉声告诫一番。
不是他多嘴。
实在是以这对母子俩的尿性，回去之后，很可能去找姜禹，而且肯定没啥好事儿。
老李也是为他们好。
他跟姜禹接触过这么多次，很清楚后者的性格，如果张开凤和李大海真敢去威胁他，他绝对能让他们一家整整齐齐！
说完，老李整理好桌面的东西，站起身便要离家。
“啊！！！”
“活不下去了啊！”
“我真的活不下去了，你们怎么能对一个老年人这么残忍！”
“没天理啊，没王法啦！”
“啊呀！！！”
张开凤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嚎啕大哭。
老李脚步微微一顿，并未回头，继续离开。
他是真不想再跟张开凤说半句话了。
要不然血压都得飙升。
而张开凤见撒泼打滚耍无赖不奏效，只能灰溜溜离开了。
“师父，你说现在有些老人，怎么都这么坏呢？”
小陈不由得吐槽道。
老李说道：“不是老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现在那些坏老人，年轻的时候多半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倒也是。”
小陈赞同地点点头。
接着道：“这个社会，如果能多几个像姜禹这样的人，那坏人肯定会越来越少！”
“哈哈哈，你小子。”
“多几个好警察，坏人同样会越来越少的。”
老李笑着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转身离开。
“师父！我一定会当一名好警察！”
小陈连忙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