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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不久前，齐德龙接了个新的任务。
发布任务的一方，正是联动公司。
任务要求就是在有关联动公司欺诈消费者的视频和文章下面刷评论引导舆论。
这种任务对于齐德龙来说一点都不陌生。
他迅速就预设了上千条评论，再通过某种规则进行随机排列组合，如此便有了无数种情况。
然后再通过无数小号，发布在各大平台。
这一切，都是通过脚本实现。
大大节省了时间，节省了人力。
当然，齐德龙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可能不太合法，有风险，所以他用了虚拟IP进行隐藏。
除此之外，
齐德龙还给下面的水军团队派发了任务。
这个盘子太大，他一个人吃不下。
派发给更多水军团队，既可以更好完成任务，还能抽一点提成，简直美汁汁。
“阿龙，很晚了，你该休息了，别累坏了身子。”
这时，一个穿着睡衣，容貌姣好的女子走了进来，轻轻捏着齐德龙的肩膀柔声说道。
她是齐德龙的未婚妻，吴琼。
俩人从高中就在一起，一直到大学，再到毕业，走过了十几年风风雨雨，现在终于将婚礼提上日程。
“我还好。”
齐德龙轻轻拍了拍吴琼的手，回头看着她，满脸都是期待和笑容：“干完这单，彩礼和买车的钱就全都够了，到时候我就能去你家上门提亲！”
“小琼，我们很快就能结婚了！”
吴琼眼眸一亮，也是开心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么么么，奖励你一个爱的亲亲。”
“嘿嘿。”
齐德龙笑笑，一把搂住吴琼的腰。
猛地用力。
在吴琼尖叫声中，将她直接搂得坐到了自己的怀里。
“坏人，你想干嘛？”
吴琼脸颊微红，笑盈盈看着齐德龙。
隐约间有种期待。
“想！”
齐德龙哪里还能冷静得下来，呼吸都变得粗重，一把扯开……
“咚咚咚！”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谁啊这是，关键时候跳出来搅和！”
齐德龙一脸烦躁。
“行了，别生气，我去看看是谁。”
吴琼摸了摸齐德龙的脸，转身走出房间。
齐德龙没当回事儿。
搓着手准备回房睡觉。
当然睡觉前开个小会那是必不可少的。
他刚站起身，就见吴琼回来了，在她身后居然还有四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齐德龙顿时愣住。
“哎你们这是？”
吴琼满脸紧张地说道：“阿龙，他们……是来找你的。”
“找我？”
齐德龙更加懵逼了。
这时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约摸四十出头的中年警察上下打量了齐德龙几眼，开口道：“齐德龙，身份证号XXX……是你没错吧？”
“啊没错，我是齐德龙，警察同志你们找我到底有啥事儿啊？”
齐德龙紧张兮兮地问道。
中年警察面无表情道：“我为啥找你，你心里没数吗？你自己干了什么，你不清楚？”
“我啥也没干……嘶！”
齐德龙话还没说完，就想到了什么，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雾草！
难道是水军的事儿？
我都已经用了虚拟IP居然还能被找到，这特么……
思绪闪过，
齐德龙已然猜到警察找他的缘由，但并不是特别紧张。
水军嘛，无外乎就是刷刷评论，就算有点法律风险，也不过就是删评道歉呗，顶多顶多再罚点钱啥的。
能有什么严重后果。
总不至于还得去坐牢吧？
齐德龙梗着脖子开口道：“我确实开了一些小号在网上发评论，这咋了嘛，难道开小号也犯法？咱们国家不是提倡言论自由么，我作为公民，就喜欢开小号发评论，不行？”
“一些小号？”
中年警察冷笑一声说道：“怕是亿些小号才对吧？”
“而且你那些小号分明不具备正常用户的特征，明显在故意带节奏引导舆论！”
“此外，你还收钱，进行目的性明确的刷评论。”
“这，就是犯法！”
闻言，
齐德龙脑瓜子顿时嗡嗡的。
自己干的这些事儿，居然被警察叔叔查了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而且，
居然真的犯法？
“不是，警察同志，那个什么，误会，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就是单纯喜欢上网，喜欢发表评论，绝对没有故意带节奏啊。”
齐德龙连忙辩解起来。
这时，一个戴着眼镜，看样子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警察注意到了还亮着屏幕的电脑。
电脑上，脚本还在飞快运行。
唰唰的。
年轻警察走上前查看。
见状，齐德龙脸色顿变。
这可不能被警察拿到。
连忙跑过去就要删代码。
年轻警察发现他的动作，直接拦了下来。
“别动！你干什么，你想删除什么！？”
齐德龙连忙辩解道：“这是公司项目代码，我没做完任务就带回家里来加班来着，这都是编译后的，你也不懂这些技术……”
“我不懂技术？”
年轻警察顿时嗤笑一声，瞪着齐德龙霸气回怼：“我通信工程研究生毕业我不懂技术？”
“你这脚本是干什么的你以为我看不明白？”
“是不是要毁灭证据？起开吧你！”
年轻警察一把将齐德龙推开，坐在电脑前就仔细检查了起来。
齐德龙这下彻底慌了。
声音颤抖地说道：“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当水军能挣钱，我不知道原来这还是犯法的。可我也是被蒙骗了啊，他们都说这行不犯法，就算被抓了顶多也就是罚点钱，我也是以为不犯法我才这么干的啊……”
“嗯？你刚才说，他们？”
中年警察眼睛一亮。
敏锐地捕捉到了齐德龙话语中的关键词。
“来你跟我说说，‘他们’都是谁们？”
这很关键！
中年警察都有点兴奋起来了。
抓一个水军，那叫抓捕犯罪嫌疑人，犯罪分子。
可如果抓一批水军，那特么叫破获犯罪团伙，甚至是雷霆打击犯罪行业！
这能是一个概念么？
中年警察似乎看到三等功在想自己招手。
“赶紧老实交代，都是那哪些人！”
齐德龙心里咯噔一下。
这会儿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呃……就是吧，这个啊，我那个啥，我……”
“少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
中年警察目光灼灼地盯着齐德龙道：“看来你小子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状况，你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怎么，你还要给其他人打掩护？这可是难得的立功减刑的机会，你好好想想吧。”
话音刚落。
旁边的年轻警察站起身说道：“赵队，搞清楚了，这套脚本程序就是这小子用来实现自动发评论的脚本，而且我在数据库里也找到了跟各大平台能对上的ID和评论内容。”
“呵呵，干得不错。”
中年警察笑呵呵地点点头。
随后看向齐德龙：“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
齐德龙低下了头。
“不是，警察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时吴琼终于是回过神来了，着急忙慌地说道：“我男朋友他也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儿啊，怎么就犯法了呢？”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们都要结婚了啊……”
吴琼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中年警察叹了口气，看着年龄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吴琼，开口道：“姑娘，你们的婚礼可能得推迟了。”
说完，一摆手，将齐德龙带走。
吴琼哭喊。
但是没用。
她确实是个挺可怜的姑娘。
从高中时期就跟齐德龙在一起，可以说整个青春都给了齐德龙，在这期间更是遇到无数阻力。
高中时期学校查早恋，想说句话牵个手都得偷偷摸摸。
上了大学一南一北忍受着异地恋的痛苦。
毕业后好不容易到一个城市工作，却受到家里人的反对，她父母觉得齐德龙家里条件差，不想让吴琼跟他。
现在好不容易赚的钱多了，存的款也够了。
结果……
人没了。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但吴琼并不能改变什么。
任何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责任付出代价。
齐德龙肯定栽了，会不会坐牢不一定，但刑事犯罪记录肯定逃不了。
可想而知，本来就对这门亲事不赞同的父母，定然会更加强烈地反对。
原本以为齐德龙被捕意味着结束，没想到这才是个开始。
被丢进讯问室后，齐德龙对自己当水军的事实供认不讳，并且为了立功减刑，他还交代了不少圈子里的同行。
都是一些水军。
大大小小的团伙好几十个。
其中大部分都是一些底层水军，赚最少的钱，干最多的活。
拔出萝卜带出泥。
齐德龙一交代，得，小半个水军行业都浮出水面了。
要知道，虽然齐德龙只是一个人，没有团队，但他是技术大牛，一个人就强过一个团队。
在水军行业，齐德龙算不上第一，但绝对算得上排名靠前的。
他所知道的行业秘辛，所认识的同行，有过合作和接触的水军，自然不少。
而警方呢，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送到跟前儿的功劳。
顺藤摸瓜一番。
于是很多水军团伙在懵逼中就被捣毁了。
接下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很多人发现想找水军做任务都找不到人，很多接任务的群也是许久不见有人来发任务……
……
就在水军行业大震荡的同时，与联动公司齐名的另外两家运营商——电信和移通——也有了动作。
联动、移通、电信！
是国内三大运营商。
呈三足鼎立姿态。
互为竞争对手。
但实力相仿，谁也不可能把谁打压下去。
而且说实话也不可能真的干起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你联动先出刀，而且刀还被移通和电信给下了，那你说人家能不还手么？
都不是惯着孩子的家长。
移通和电信几乎同时发布声明，谴责联动这种不道德的商业竞争手段，并声称将走法律途径维权啥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要诉诸法律，最起码这个发声还是给联动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而且更主要的，是会让联动的口碑进一步下滑。
让本就不乐观的形式，更加的雪上加霜。
与此同时呢，移通和电信却能得到一点好处。
此消彼长之下，联动可不就急了。
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
移通和电信也都不是啥省油的灯，不是啥好鸟，但凡事就怕比较。
一比较，你看，相比联动而言，移通和电信还算好的呢。
良心啊。
……
联动龙城分公司。
“是，是，这个我一定会妥善解决，请领导放心。”
“我立下军令状！”
“好，我明白。”
“再见。”
张副总挂断电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妈的！艹！”
直接就把手机给扔出去了。
刚才是总公司来电，给他一通训斥。
本来联动遭遇舆论危机就已经处境不乐观了，但好在事情还没有到那种完全无法挽回的地步。
通过公关手段，还是有很大希望能够挽回一些局面的。
结果……
搞砸了！
全特么搞砸了。
移通和电信直接掀桌子。
而且还收到消息，据说联动找的水军头子被抓，已经供出了很多东西。
这下，小事化大，大事化巨大！
大老板都发表了。
张副总吓得瑟瑟发抖。
“米雪呢，让米雪滚进来！她怎么办的事儿！”
张副总咆哮道。
秘书从门外进来，弱弱说道：“张总，那个……米总监她……”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刚才警察来把米总监带走了，据说是因为她涉嫌雇佣水军进行网络寻衅滋事还是啥来着。”
“什么！？”
张副总双目圆瞪，瞬间呆愣。
什么鬼？
米雪被警察抓了？
“噗通！”
张副总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大脑一片混乱。
米雪被抓，这传递出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刑事犯罪！
米雪可是龙城分公司的高管，如果她涉嫌刑事犯罪，这消息传出去，对联动绝对是致命的打击，是足以撼动根基的丑闻！
“周明呢，赶紧让周明过来！”
张副总急了，大吼出声。
“好，好的张总。”
秘书也吓了一跳，连忙跑开，去喊法务总监周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