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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想让我们提起公益诉讼？”
“什么，证据都准备齐全了？”
“什么，你连律师都请好了？”
消费者协会某办公室主任听到姜禹说明来意，整个人都懵了。
看姜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没错，在办公室主任的眼中，姜禹就是个怪物。
你说你想对联动这样的大公司提起公益诉讼倒也罢了，居然为此还自己收集整理了证据，还请好了律师……
这，图啥呢？
你是有什么系统任务还是咋地？
办公室主任虽然年过四旬了，但他依旧跟很多十几二十岁的小年轻一样，喜欢看网文，而且热衷于比较“时兴”的脑洞类，尤其是系统文。
在系统文里，主角的某些难以用常理来解释的行为，说白了其实都是系统的任务罢了。
姜禹此举已经不是单纯的脱裤子放屁了，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花费时间、精力、金钱进去，自己捞不到半点好处。
办公室主任实在是不理解。
很认真地问道：“小伙子我冒昧问一句，你这是图啥呢？”
图啥？
这个问题，姜禹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了。
没办法。
这个社会，大多数人都秉承着得过且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遇到事情经常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极少有人会较真到底。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格外较真的人，就会显得格格不入。
甚至成为别人眼中的另类。
姜禹做的事情有错吗？
当然没错！
自身权益受到侵犯，就勇敢拿起法律武器维权，没任何毛病。
侵权方强势，个人维权无法动其根本，为了避免更多人受到侵犯，姜禹选择公益诉讼，也没毛病。
但在其他人看来，就是难以理解。
好像疯子一样。
对于这种误解，姜禹早就习惯了。
淡淡说道：“我不图什么，如果非要说图什么的话，那就是图个公义！”
“有些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但偏偏它就是这样，这是不对的，要让事情是它本来的样子。”
“很多人看到了，可是没有人做，但总要有人做，既然别人不做，那就我来！”
姜禹一番言论倒也算大义凛然。
不过办公室主任人到中年，也不可能被他三言两语的就勾起体内热火。
但还是表示理解和支持。
当即就带着姜禹来到了负责投诉和法律事务的部门。
部门负责人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微秃顶，微啤酒肚。
名叫李大松。
听了姜禹的来意之后，也是有些亚麻呆住了。
他这边平时接到投诉一般是电话投诉，邮件投诉，很少有人专程跑上门来进行投诉。
这就算了，这小伙子还提着一个沉甸甸的手提包，看着就很有分量。
这里面不会是……证据？
疯了吧？
自备证据，自带律师，自掏腰包，要借助消协对联动提起公益诉讼？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封了？
李大松表示，他在职几十年了，这么离谱的事情，真的是第一次遇到。
“姜先生是吧，你这个事情不是说不能办，就是很特殊……”
李大松面露难色。
公益诉讼，浙省消协也不是没搞过。
但之前都是那种在网上引起巨大轰动的案子，消协主动介入，进行调查取证，完了提起公益诉讼的。
上一次公益诉讼还是在上一次。
从来没有消费者主动过来申请的。
这次确实比较特殊。
“公益诉讼不是小事，不可能说提就提，必须得有事实依据或者证据……”
李大松还没说完，就见面前的靓仔手臂发力，直接将那个沉甸甸的手提包提起来，“咚”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实木桌子发出一道声响。
桌上的杯子都颤动起来，能清楚地看到里面水纹扩散。
“李主任，这里面就是我收集整理的证据，包含一百八十起名联动用户莫名其妙被侵权的案例和相关证据，这些应该足以支撑公益诉讼了吧？”
“咕噜！”
李主任咽了下口水。
还真是证据。
这年轻人，卧槽！
等等，这种风格，还姓姜。
看这小伙子的长相也是似曾相识……
“姜先生，你是不是姓姜？”
李主任看着姜禹问道。
姜禹：“……”
“我当然姓姜。”
李主任也察觉到自己的话有点奇怪，笑了笑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那位较真博主？”
“应该是吧。”姜禹点点头。
还真是他！
李主任眼睛一亮。
心里顿时闪过一些想法。
这个事情，消协几乎不用干什么，只需要出个面，当个工具人，所有的事情都是姜禹解决，钱也不需要消协负责。
而一旦官司打赢了，消协绝对能赚一波好名声。
现在很多消费者为什么发现被侵权也不向消协投诉举报呢？有些人确实是因为事情太小懒得折腾，但也确实有些人是因为对消协不信任。
觉得消协都是尸位素餐不干实事的。
这个事情做好了，消协的名声会得到质的提高。
而且以后再向上面申请一些经费啊啥的，不也好办得多么？
如此想着，李主任内心越来越火热。
这事儿，可干！
“姜先生，那个你先坐，小张啊，快给姜先生倒杯茶。”
“我去请示一下领导，你稍等哈。”
姜禹自无不可。
悠哉悠哉地等着，喝起了茶。
而李大松则是前去请示领导。
没多久。
李大松回到办公室，这次他带来了消协主任赵康明。
赵康明一进来就笑容满面，对姜禹非常热情。
什么“社会就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之类的话信手拈来。
好话谁都爱听。
姜禹也不例外。
双方相谈甚欢。
赵康明表示，这个事情他们会认真对待，只要姜禹提供的这些证据核查完毕没有问题，就会提起公益诉讼。
这个公益诉讼还不是向滨江区初级人民法院提起。
而是向龙城市中级人民法院。
这种案子，已经不是初级法院能够审理的了。
有了这个结果，姜禹已经非常满意，告辞离去。
姜禹在这边已经跟消协达成共识，将会针对联动公司提起公益诉讼。
他并没有大张旗鼓。
悄悄滴起诉，宣传滴不要。
到时候突然收到传票，就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这段时间，网上的舆论浪潮那是一浪接一浪。
那些看不惯姜禹的，还有眼红的，嫉妒的，在网上狂欢。
看到姜禹吃瘪，跟特么过年一样高兴。
还有一些显眼包，在那里一本正经分析姜禹的某些“动机”，某些“目的”，还说什么这都是自媒体的基本套路巴拉巴拉。
上蹿下跳的。
这可把姜禹的忠实粉丝们气坏了。
在各个评论区里跟那些黑子们大战。
掀起了一场规模空前的网络骂战。
与此同时，联动公司龙城分公司的抖音官方账号大张旗鼓地开了直播，找了几个肤白貌美身材牛逼的女职员客串主播。
她们虽然直播不是专业的，但形象好就够用了。
一方面趁着这波热度推广联动电话卡。
另一方面则是阴阳怪气持续输出，骑在姜禹头上拉屎撒尿。
属实是把“黑红也是红”玩到了极致。
面对这样的情况，姜禹感觉一直沉默也不是事儿。
不管怎么样，看着支持自己的粉丝们那么着急，还被人各种围攻嘲讽，姜禹决定还是得说句话。
于是他发了个文字视频。
漆黑的背景，没有配乐。
只有几个系统默认字体的文字——“让子弹飞一会儿”。
就这简单的七个字，黑子们看了纷纷冷笑，开始新一轮的嘲讽。
而老粉们则是内心大定。
果然！
禹哥还是那个禹哥。
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肯定在憋大招呢。
如此想着，粉丝们也不着急了。
坐等好戏上演。
在这样的氛围中，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一周过去了。
舆论风波早已平息下去，热度大大降低。
网络就是这样，不管再怎么炸裂的消息，再怎么夸张的热点，都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沉寂下去。
无非时间长短罢了。
在无人知晓的时候，罗大状和姜禹已经来到了龙城市中级人民法院。
姜禹提着打包跟在罗大状身后，感觉自己仿佛陷入时间循环一样，眼前的一幕，何其熟悉。
就好像当初第一次和罗大状走进滨江区法院一样。
一个个法院工作人员跟罗大状打招呼。
而罗大状则是一路微笑点头，很快就来到了立案大厅。
“罗老师，您来立案啊？”
窗口内立案庭的业务员小马笑着说道。
罗大状淡淡说道：“是啊，这次是浙省消协委托我打的一个公益诉讼。”
“公益诉讼？这案子可稀奇。”
小马微微诧异，接着问道：“被告方是哪里？”
罗大状说道：“哦，就是国内三大运营商，联动，移通还有电信。”
听到这话，小马顿时呆愣。
俩眼瞪得老大。
什么鬼？
三大运营商？
都，都被起诉了？
没错，这次玩儿得更大了。
除了计划之内的联动外，另外两家——移通和电信——也没有幸免于难。
本着“杀鸡儆猴不如鸡猴一起杀”的想法，姜禹在随后的时间里，如法炮制又收集了移通和电信欺诈消费者的证据，一并提交到消协，要一同起诉。
联动的人不是说其他两家也这样，为什么不去针对他们之类的话吗？
刑啊，现在如你所愿。
一视同仁了。
对此，消协自然是没有意见，欣然同意。
若非如此，早几天就来起诉了，也不至于拖了差不多十天。
看着面前的罗大状，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姜禹，小马突然觉得有点面熟。
雾草！
这不是姜禹么？
小马突然想明白了。
前段时间网上那个大瓜，他可是从头吃到尾的。
姜禹跟联动的纠纷。
原以为姜禹收刀了，没想到他是拿电锯去了……
这么赤鸡的吗？
罗大状给姜禹使了个眼色。
后者手臂用力，把一大包证据材料放在窗口。
小马看着这一幕，嘴角抽动两下。
“呃，罗老师，这个案子比较特殊，材料也多，我们需要仔细审核，有了结果会通知你。”
小马说道。
罗大状笑眯眯地点点头。
然后带着姜禹转身离开。
他们是轻松了，可接下来，中院这边，要开始忙活起来。
……
几天后。
联动公司龙城分公司总部。
张副总背着手走进电梯。
“张总。”
“张总早。”
“张总。”
“……”
电梯里联动职员纷纷打招呼问好。
张副总淡淡点头。
很快电梯到了楼层，张副总步伐轻快地走出电梯。
心情相当不错。
前段时间的危机成功化解，虽然有些小插曲小波折，但好在结果是好的，这就足够了。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
联动还是从前的联动，没有一丝丝改变。
张副总还在公司大会上意气风发地说：“大家就当无事发生，我们联动还是那个联动，区区一个小网红，他能翻得起多大的浪？”
甚至因为这件事，张副总还受到了总部的褒奖。
结果他刚来到办公室门口，就见法务部总监周明等在那里，神情焦急的样子。
一看到他，周明立刻上前说道：“张总，我们早上收到中院发来的传票。”
“嗯？又一个传票？这回又是谁起诉的啊？”
张副总云淡风轻，完全没当回事儿。
这么大个公司，有几场法律纠纷再正常不过，成立法务部门不就是用来应对这个的吗？
多大点事儿。
“张总，是浙省消协提起的公益诉讼……”
“什么玩意儿？消协？不是，因为点啥呢？”
张副总脸色微变。
周明咬了咬牙说道：“起诉案由是欺诈消费者，霸王条款……具体的事情就是给客户进行套餐升级，捆绑消费。”
张副总脸色愈发难看了。
“我草！消协那帮人都昏了头了吧？他们吃饱了撑的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来这个！那移通和电信也都是这么干的啊，怎么不去起诉他们！”
“呃……”
周明脸色变得有些怪异，说道：“张总，我收到消息，移通和电信……也被起诉了，案由都是一样的。”
张副总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