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空调好像是有点不凉快。”
项翛年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调,红色的标记绳带,在空中飘荡着,明显,空调运转良好。
奇怪了,那为什么感觉这么热呢。
项翛年在抬头查看空调的时候,也不自知的,露出了一段脆弱而柔白的脖颈。
顾凌晏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一时之间,他甚至都不能分辨出,项翛年是故意如此,还是无意如此。
倏的。
喉间,异样的灼烧感传来。
喉结滚动,顾凌晏试图把某些不合时宜的念头,从脑海当中,抹除,但始终无果。
“刷拉……你们的安安打好点滴了,家属过来接一下,药也配好了,记得前台结账。”
宋仁安从里面走出来,撑着门,对外面的三位家属喊道。
在看到顾凌晏亲手给项翛年上药时,宋仁安眉头一挑,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新闻,嘴角含笑,戏谑的意味更重,但念着项翛年在场,只是对顾凌晏抛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顾凌晏:“……”
“我来!”
无聊等待的顾少虞,终于有事情做,关键项翛年的药也才只上了一半,顾少虞一个箭步,就从玻璃墙那,瞬移到宋仁安的面前。
“我来吧,宋哥。”
在某种意义上,顾凌晏是真的感谢有这么一个看不会气氛的弟弟。
深呼吸,再度抬眼时,顾凌晏的眼眸中,已清明一片。
现场,尽管只剩下项翛年和顾凌晏两人,但接连被宋仁安和顾少虞打断,顾凌晏也生不出什么别样的心思了。
但,保险起见,顾凌晏还是随意挑起了话题,想转移注意力。
“我发现,你好像对自已的身体,不太在乎。”
顾凌晏语气不咸不淡,似乎只是随意的闲聊,可在项翛年听来,他开口就是王炸。
项翛年:“!”
这个人到底是有多敏锐!
在内心深处,项翛年的确是,对生死的事情,不太看重。
生也行,死也行。
反正人生总是会突发意外,谁也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会死。
可能就是下一秒,也可能会寿终正寝。
项翛年只是没有找到一定要活下去的理由。
同样的,项翛年也没有找到一定要死的执念。
所以,只是浑浑噩噩地活着。
生死,随缘。
可她又无比地敬畏生死。
就好比火灾当天。
项翛年的瞬间反应,是要带安安乐乐出去,但她也没有忘了自已的行李,无他,只是因为她的包裹丢了,她之后的生活,会面临一片不小的麻烦,受伤流血之后也是下意识的,不想麻烦别人,而不是关心自已不断流血的伤势——这是她对自已生命的蔑视和不在乎的表现。
可是,在项翛年踢开警铃的那一刻,她本可以,只管自已,却又偏偏记挂着,同一幢楼,又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的性命。
很矛盾。
但,这也是项翛年内心的真实。
被触及到内心暗黑的边缘。
第一反应,项翛年想逃。
但理性拽回了她。
首先,她脚上负伤,走不了多少路。
其次,这深更半夜的,她看上去一个可以随便搓扁揉圆的弱女子形象,到底会激发起多少在夜间游荡的无良男子的恶念。
手无缚鸡之力,也没有武器,身上还有伤,随便一个天生力强的男性,都能轻松把她制服了。
她不会去赌一个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男性的人性。
他们天生占据着力量的优势地位,稍不愉快,就主张以暴力解决问题。
吃着男尊历史地位的红利,却不跟着时代一起发育脑子,天天幻想着当土皇帝。
更有甚者,只知道欺凌比自已弱小的群体,以凌虐女性为乐,像个的牲畜一样,管不了胯下的三两肉,管不了对她们的凝视,管不了哪怕就近上头,也只会趋利避害的,放大无赖,挑选柔弱女子欺负。还以为自已有多风流倜傥又潇洒的大脑,偏偏自已都只长得跟个进化失败的癞蛤蟆——只会恶心人。
想到这儿,项翛年懊恼自已小时候没能坚持让父母带自已去学武术,而是在他们随口的一句“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这么粗鲁”中,似懂非懂的,听着他们节省家用的话,扼杀了爱好。
要是谁能发明一个能随身携带的、太阳能充电一拿出来就能用的、可折叠电锯就好了。
毕竟,一切的恐惧,都是源于火力不足。
每次想到相关的念头,项翛年都在疑问,男性是为什么存在的呢?如果剥夺了他们催生米青子的物件,那他们还有什么用处和贡献?
人类又为什么是从猩猩进化来的呢?
要是能从金头雕,或者随便别的什么可以控制性别的生物进化来的,该有多好啊。
那出生证明上,初始性别为女性的一定很吃香。
因为她们大都不会主动侵害他人,也不会因为区区的酒精而恶念横生,事后还不断找补。
又细心,知道彼此需要什么,会一起朝着美好生活奔去,不会因为妒忌而阻挡彼此的前途,也不会互相消耗内核。
想要孕育子嗣的时候,随便谁,改换性别就行,因为洁身自好,所以也不会变得短暂而细小,也不会长花。
如果真的可以,就真的是理想国了。
可惜了,项翛年也只能够是想想,也无处可说。
不然,她说不定会被社会抨击,被当成极端的反.动分子,然后被她的家人,给送到精神病院,失去自由,终身监禁。
思绪偏到这里,项翛年突然的,对顾凌晏产生了一点点,她说不出的抗拒。
可能是他对自已内心世界的探触,让她有种无地自容的无处躲藏,抑或,对他性别的迁怒。
但是,她现在要是真的逃出去了,几乎就是坐实了顾凌晏的猜想,事后怕是怎么都描补不回来。
种种思绪闪过脑海,项翛年最后只能重复叹息:他为什么这么敏锐啊……
停顿的时间拉长,久等不到回话的顾凌晏,似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黝黑的眸子,紧紧盯着项翛年,想要从她的表情当中,寻找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