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异身形敏捷地左闪右避,不断地变换着位置,以躲开陈泥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心中只觉得天地之间怎么会有这么逆天的术法呢?
明明只是写了几个自己的名字嘛,怎么就找到了自己的踪迹呢?
他自然是认得这术法的,十年之前,那个墨君子李民就凭借这门术法最终将自己生擒。
该死的术法!该死的李民!该死的陈泥!!!
此时那几个筑基期的修士早己识相地逃得无影无踪——这等层次的搏杀,擦着便是灰飞烟灭。
狐异眼中戾气更盛,他不再徒劳尝试摆脱这个该死的小子,体内沉寂的妖力轰然爆发!
漆黑的火焰以他为中心猛地炸开,疯狂地向西周蔓延吞噬,所过之处,岩石熔融,空气扭曲。
这黑炎带着蚀骨的阴冷与焚灭万物的狂暴,正是他压箱底的本源妖火!
“轰隆!”
狂暴的白色雷霆从天而降,带着煌煌天威,与那肆虐蔓延的黑色魔焰狠狠撞在一起!刺眼的光芒瞬间撕裂了昏暗的天地,震耳欲聋的爆鸣声连绵不绝。
雷蛇狂舞,火舌翻卷,两种至刚至烈又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空中激烈地绞杀、湮灭、再重生,形成一片毁灭性的能量风暴,将两人牢牢困在核心。
狐异旧伤未愈,每一次催动妖火都牵动脏腑,嘴角溢出暗金色的血丝。
而陈泥,他周身狂暴的雷霆之力远超他自身境界所能驾驭,那是强行吞噬了赵道缘所给予的金丹后饮鸩止渴换来的力量。
他的皮肤在灵压冲击下寸寸龟裂,鲜血渗出又被雷霆蒸干,每一次出手都像是在撕裂自己的身体。
两人一个伤重难支,一个根基虚浮,竟在这惨烈的对冲中形成了诡异的均势。
雷火纠缠,狐异朗声道:“小子,这么打下去,你就算能杀了我,自己也活不成了。”
对于这话,陈泥以雷霆与剑气回应!
他挺怕死的,可世间总有些东西要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这十多年以来,他都不怎么敢去爹娘的坟前烧纸。
他不敢回想曾经推开那扇木门之后所看到的那一幕。
记得在问心关的时候,娘最后让自己不要报仇,要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活下去,爹也没有说过要自己给他报仇的话,只是担忧的看着自己。
问心关是假的,里面的东西都是自己想出来的,可是陈泥觉得如果爹娘没有死的话,他们也会说这样的话的。
天底下大多数的父母都把自己的孩子看的比自己要重要,好像只要孩子将来有出息了,活的开心快乐了,他们吃多少苦都是无所谓的。
哪怕是死了,被人杀了,都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而不要他给自己报仇。
可是爹娘啊,我怎么能容忍杀死你们的仇人依旧活在这世上?
我是你们的儿子,我就该为你们报仇!
陈泥重重挥出一剑!
我死不死的无所谓了,你死就好!!!
耀眼的剑气被黑色的火焰纠缠,狐异感受着剑气中那股不死不休的疯狂意志,心底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熄灭。
他知道,今日己是不死不休之局。
那诡异的文字术法可以找到他的位置,这让他无法隐藏自己的踪迹。
他知道不可能摆脱那个该死的文字术法的,眼前这个该死的小子明显为了杀他己经不要命了,这个小子不会放过他的。
他逃不掉了。
既然逃不掉了,那就不逃了。
狐异眯起眼睛。
偿命?
他杀过太多人了,该死的,无辜的,人族,妖族,或者别的什么种族,很多人都有资格来要他偿命,可他只有一条命,怎么能偿还的起那么多人呢?
儿子为父母报仇,是个天经地义的理由,合情合理,可这世间的道理,从来只在强者的拳头之下书写!什么天经地义,什么合情合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虚妄!
所以今时今日,他们两个之间,还是得用实力来说话。
强者生,弱者死。
这才是天地之间最大的道理!!!
狐异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沉、冰冷的杀意。
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狐负。
那个傻丫头,痴情得和她娘一模一样,他们狐族,仿佛天生就栽在这“情”字上。
即便被这小子亲手“杀”过一次,那丫头心底深处,恐怕依旧没能彻底斩断那份孽缘吧?
作为一个父亲,他爱狐负胜过爱他自己,既然自家姑娘没有忘记这个混账小子,那么他这个做父亲就得帮自家姑娘一把。
就在这里,杀了这个小子吧,亲手帮自家姑娘斩断这份孽缘!
狐异又一次朗声道:“来吧!小子,如你所愿,让火焰与雷霆决定我们的生死吧!”
说完这话,他体内残存的妖力再无保留,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注入那滔天黑炎之中!
黑色的火海瞬间暴涨数倍,温度骤升,连空间都仿佛被烧得塌陷下去,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陈泥觉得这个家伙说话文邹邹的,听起来别扭的慌,让他忽然想要回应一些有的没的。
于是他开口,可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李寒楼虚影的那一剑只是修复了他的伤势,却没有驱散他的醉意。
而强行容纳赵道缘给予的那颗金丹的磅礴灵力,此刻更像是在他体内塞进了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狂暴的力量撕扯着他的经脉,冲刷着他的丹田,每一寸血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这让他的身体快要到达了破碎的地步,所以他的脑海中每时每刻都感受的到身体传来的剧痛。
疼痛压制醉意,让陈泥可以掌控自己的身体,醉意又麻痹疼痛,让陈泥不至于痛到受不了,这种诡异的平衡让陈泥可以继续战斗与厮杀,却也让他的脑海不堪重负,一时间组织不出什么语言来。
可陈泥觉得自己既然都张嘴了,那就应该说话才对,于是陈泥不假思索道:
“狐异!我——草——泥——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