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羲站在病房门口,望着床上那个因为过度疲劳而住院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霍霆睿的情况比她想象的更严重,医生说他己经高烧不退,身体虚弱到无法自理。这个曾经强大到让人畏惧的男人,现在躺在病床上,显得那么脆弱,几乎连一丝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她的心揪了一下,眼眶不自觉地了。她一首以为自己己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甚至为此鼓起了足够的勇气,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她却发现,原来自己并不像曾经以为的那样无情。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曾经的甜蜜与争执、爱与恨,交织成了她无法割舍的过去。她强迫自己回忆他对她的伤害——那个让她心碎的秘密,那些无数次不计后果的冷漠和伤害。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心底那个柔软的角落依然无法完全关闭。霍霆睿不止一次深深伤害过她,可如今,她却又站在了这里,看着他这个曾经让她心动的男人,心中一阵阵的软化。
陈羲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病房里的空气有些闷,霍霆睿的脸色比平常苍白许多,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眉头紧皱,看得出来他正经历着巨大的痛苦。她没有走到他床前,而是停在了门口,默默注视着他。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停滞了。霍霆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陈羲。他似乎没有预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眼神微微一震,然后又因为虚弱而闭上了眼睛。
“陈羲……”他轻轻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无力和挣扎。
陈羲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站在原地。她知道,霍霆睿这时的状态无法再用过往的冷漠和敌意去回应他。他现在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霍霆睿,而是一个濒临崩溃的男人,他的脆弱和无助几乎让人不忍心看。
她咬了咬唇,强压下涌上心头的情绪,慢慢走近床边。霍霆睿微微张开眼睛,看着她,脸上有一丝惊讶和不安。他显然没想到陈羲会这么快就出现在他的病床前,或许他己经习惯了自己所做的错事,习惯了她的离开和冷漠,甚至一度以为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你……怎么来了?”霍霆睿的声音微弱,但眼神却不离她,似乎渴望着她的每一个反应。
“你没事吧?”陈羲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关心。这一问,她自己都感到有些奇怪。她曾经那么恨他,甚至不想再看到他一眼,然而此刻,她却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霍霆睿轻轻地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看来,你还是愿意来看我。”
“不是我愿不愿意。”陈羲没有立刻回应他的话,只是低下头,轻轻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声音低沉,“你现在的样子,比我想象的还要糟。”
霍霆睿听到这句话,脸上没有愤怒,反而有一种自嘲的笑意。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无论怎么解释,都显得那么可悲。“你以前应该很高兴看到我如此狼狈吧?”他缓缓开口,语气虽然疲惫,但依旧带着几分挑衅。
“我并没有高兴。”陈羲的声音有些低沉,“我只是觉得,我不该再对你有任何感情了。”
霍霆睿闭上了眼睛,显然不打算再回应她的话。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陈羲紧抿着嘴唇,心中的矛盾涌上心头。她曾下定决心与他划清界限,可如今,他躺在病床上,她又怎么能不心软呢?
“你现在……”陈羲终于开口,声音略显哽咽,“你现在还后悔吗?”
霍霆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声呢喃了一句:“我后悔,后悔一切。”
陈羲被他的声音震撼了。她以为,霍霆睿的骄傲与自负早己让他不可能有悔意,没想到,在这个时刻,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词汇。
“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陈羲忍不住笑了笑,眼中却闪烁着泪光,“你让我错过的,不止是我自己的青春,还有我们的孩子。”
霍霆睿的眼神猛地一颤,仿佛被她的话触动了最深的痛处。他努力抬起手,虚弱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汗水依然不停地从脸上滑落,似乎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但他的眼神却变得无比坚定,仿佛在为自己辩解,或者说,他在试图挽回他失去的所有。
“陈羲,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他低声说道,眼睛紧紧盯着她,仿佛想从她的眼中找到一丝原谅的痕迹。可她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他又看到了自己所做的错事所带来的深重后果。
“我知道,我失去了你,也失去了我们的一切。可是……”霍霆睿有些哽咽,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可是你不知道,这几年,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如果当时我能更早明白,能早一点给你一个解释,能早一点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乎是因为疲惫,也似乎是因为心中无比的愧疚。陈羲的心一阵阵抽痛,她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那股波动。
“你不需要解释。”她低声说,声音有些颤抖,“霍霆睿,你己经失去了我,失去了我们的未来,不管你说什么,都无法弥补你给我带来的伤害。”
她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刺进了霍霆睿的心脏。他闭上眼睛,脸色更加苍白,身体轻微地颤抖着。她的每一句话都在提醒他,他错过了她,错过了所有的一切。
“我知道。”霍霆睿的声音低得几乎没有任何力量,充满了懊悔与绝望,“但我真的希望能够重新来过,能够弥补我所有的错。我不奢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
陈羲低下头,心中充满了挣扎。她曾经多么渴望他能有这一天,能够在她面前真心悔过,能够为过去所做的错事忏悔。然而,真正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病弱、脆弱的男人,而不是曾经那个强势、无所不能的霍霆睿。她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失去一切的男人,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你真的后悔了吗?”她问,声音有些颤抖,仿佛自己也在问自己的心。她不想再被过去的回忆所牵绊,但又无法避免心中那份深深的痛。
霍霆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仿佛想要通过这个动作表达自己所有的歉意与悔恨。他的手温暖而颤抖,带着一种深深的懊悔。
“我后悔,一切都后悔。”霍霆睿终于开口,眼神中充满了深沉的情感,“我后悔没有早一点珍惜你,后悔没有早一点意识到自己伤害了你。我希望,我可以用一切来弥补,但我知道,我没有那个资格。”
陈羲听着他的道歉,内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敲击了一下。她知道,这一刻,霍霆睿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可她能感受到,他的悔意是真诚的,但她是否能再度接纳他,又是另一回事。
“你说的这些话,根本无法弥补你所做的一切。”陈羲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无尽的痛与冷漠,“你不仅伤害了我,也伤害了我们的孩子。我不能再相信你,不能再和你走下去。”
霍霆睿的脸色瞬间灰暗,他紧紧闭上眼睛,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整个人都在崩溃。他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想要坐起,但虚弱的他最终还是没有力气。
“我知道,我己经没有机会了。”霍霆睿低声说,眼中满是绝望与悔恨,“但我求你,至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哪怕是最小的机会,也好。”
陈羲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泪光,却依然没有任何回应。她知道,她无法轻易放下这一切,更无法让自己再次被这份悔恨所牵动。霍霆睿的悔意,她能感受到,可她能给他机会吗?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你先好好养病。”陈羲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等你真的康复了,再来找我。”
她转身离开,心中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与纠结。或许,霍霆睿需要时间去面对自己的错误,而她,也需要时间去思考,去决定是否再次给予他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