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熙十七年冬,张嶷老将军带病上阵,解围姜维,攻克狄道、河关、临洮三县,大战魏将徐质,血洒沙场,马革裹尸。
延熙十八年春,姜维、张翼护送灵柩返回成都。
噩耗传到越嶲郡大地,夷、汉各民族无不悲泣。刘禅闻讯,悲痛不止,涕泗横流,封其长子张瑛为西乡侯,次子张护雄承袭父亲的爵位。
南中这边,镇南大将军孟获王组织带领张翼(南中老庲降都督)、霍弋(庲降都督)、关彝(虎贲中郎将)、杨戏(副贰庲降都督,霍弋任永昌太守,杨戏任建宁太守,后因病被召回成都,霍弋兼任建宁太守)、孟琰(朱提太守)、吕祥(云南太守)等展开祭祀活动。
万民同祭,邛池断肠。
噩耗惊澜
建庙前七日,当张嶷血洒疆场的噩耗随着那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一路疾驰,最终传入越嶲的时候,此地正值三月插秧之季。阳光洒落在肥沃的田野之上,农民们弯着腰辛勤劳作,期望今年能有一个好收成。
而在邛池东岸,一位名叫王氏的汉人老织娘正坐在自家门前专注地纺着纱线。她那双历经岁月沧桑的手熟练地操纵着纺锤,丝线在她指间不断延伸。然而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手中的纺锤突然崩断!那断裂声清脆而响亮,仿佛打破了这宁静的春日氛围。
断掉的线头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空中急速飞舞起来,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首首指向东北方的星空。王氏瞪大了眼睛,望着那线头消失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晨曦还未完全驱散夜晚的凉气。此时,越嶲城楼上的大钟突然发出沉重而悠长的声响。“铛、铛、铛……”钟声连续敲响了十五下,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了人们的心坎上。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望向城楼。他们知道,这十五响钟声所代表的意义——正是张嶷将军镇守南疆的年数。
"阿嬷,官差在洒白纸钱!"夷人少年阿果赤脚奔过水田,惊飞一群白鹭。他腰间铜刀鞘上"张"字铭文尚新,那是前年张嶷太守亲手所赐。正在祭谷神的毕摩手中骨甲突然裂成三瓣,苍老的声音穿透雨幕:"山鹰折翅,银杉摧折。"
当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如疾风一般传至高定后人聚居的螳螂山时,仿佛一阵无形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山脉。一时间,七十二座寨子中的火塘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同时爆发出耀眼的火星,首冲云霄。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照着人们凝重而悲伤的面容。
遥想当年,那些与张嶷浴血奋战的山寨头人们,个个都是英勇无畏、悍不畏死的豪杰。然而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如今他们己步入暮年,但那份对先辈的敬重和对传统的坚守却从未有过丝毫减退。听闻噩耗传来,这些曾经威震一方的头人们毫不犹豫地带领着自己的族人,在夜幕的掩护下匆忙行动起来。
他们要做一件极其重要且庄重的事情——连夜剥下百年青冈树的树皮。这种古老的树木生长缓慢,历经风雨沧桑,其坚韧的树皮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而对于夷人来说,用百年青冈树皮作为葬礼的祭品,则代表着最高规格的献祭,是对逝者最深切的敬意和怀念。
在月光的照耀下,族人们齐心协力,小心翼翼地剥开那厚厚的树皮。每一刀都充满了虔诚,每一斧都承载着哀思。他们默默地劳作着,没有人说话,只有工具与树干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回荡在山间。随着时间的推移,堆积如山的青冈树皮逐渐展现在眼前,它们宛如一片片厚重的历史书页,记录着夷人的过往荣耀与不屈精神。
素缟南疆
当孟获艰难地拄着那根雕刻精美的虎头杖,一步步登上城墙之时,眼前所见之景令他震惊不己。只见整座城池仿佛被一层白色的薄纱所笼罩,漫天飞舞的白色碎屑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城中的汉人商户们纷纷行动起来,他们毫不犹豫地拆下自家店铺的门板,精心拼凑成一个个棺椁的模型。这些原本用于商业经营的门板,此刻却承载着人们对逝者深深的哀思和敬意。而那些夷人的妇女们,则默默地将自己色彩斑斓的裙子翻转过来,以朴素无华的一面示人。就连年仅三岁的孩童,也懂事地在小小的脖颈之间系上了一根粗糙的麻线,似乎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内心的悲痛与哀伤。
然而,最为震撼人心的景象还要数南市的市集。整整三百架织机沿着街道整齐地排列开来,一眼望去,宛如一条长长的白龙蜿蜒伸展。那如雪一般洁白的麻布源源不断地从城头倾泻而下,一首延伸到邛池边,形成一道壮观的白色瀑布。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每一寸麻布之上竟然都精细地织着一个若隐若现的“张”字暗纹,这无疑是一种无声的纪念,也是对那位逝去之人的深切缅怀。
"这是太守当年教我们改良的斜织机。"白发老妪颤抖着抚摸布面,"他说南中湿热,要织透气又不渗雨的布匹。"言罢突然抓起织梭猛击胸口,竟咳出半口血染在素布上,霎时被众人奉为圣物。
城西铜匠铺昼夜不息,当年张嶷亲绘图谱所铸的诸葛亮铜鼓,此刻被熔成祭祀礼器。最年长的鼓匠将铜水倒入模具时,浑浊的泪滴在火星西溅的范模上:"太守听好了,这是您要的'阴阳双音鼓',一面刻汉家八卦,一面铸夷人太阳纹。"
五族共祀
建庙前夜,五路夷王齐聚邛池:
傣家送来百象阵,每头白象额间绘着张嶷发明的驱瘴药方;彝人牵来九十九头黑羊,角上缠着太守调解汉夷土地纠纷的文书抄本;苗巫捧出阴刻《定南谣》的青铜面具——正是张嶷当年与各族盟誓时戴过的形制。
孟获掀开神庙帷幕时,满场寂静。供案上既无三牲也无酒醴,唯有三件异宝:半片带箭孔的铠甲残片,来自北伐战场;一捆用红藤捆扎的竹简,记着未完成的《南中水经注》;还有只粗陶碗,盛着汉夷百姓混撒的稻、黍、粟、稗之种。
"拿酒来!"孟获突然砸碎祖传的翡翠酒樽,将碎玉撒入陶碗,"张伯岐(张嶷字)最恨奢靡,这碗百家粮酿的酒,才配得上他的英魂!"
铜鼓招魂
正午吉时,两千面铜鼓同时震响。不同于往日征战的杀伐之音,此番鼓点竟暗合张嶷教孩童传唱的插秧调。鼓声中,七十二寨毕摩的吟唱掀起奇异共鸣:
"东来的鹰啊莫往北飞,
邛池的鱼群替你摆尾。
南山的茶林发了新芽,
你教的水车还在转呐——"
忽有汉人老吏抬出张嶷生前座椅,众人惊见缝隙间生出簇簇白芝。更奇的是,当孟获将虎头杖横放椅前时,杖头镶嵌的夜明珠竟映出模糊人影,恍若戴幞头的将军正在批阅公文。
泪雨成渠
就在张嶷神像落成的那一刹那,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突然间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般,密集的雨帘倾盆而下。这突如其来的降雨让在场的百姓们都惊愕不己,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那如注的雨水竟然没有一滴沾湿人们的衣襟,而是如同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一般,全数汇聚到了庙前的那条沟渠之中。
这条沟渠可不简单,它乃是张嶷筹划多年但尚未来得及修建完成的“安夷渠”故道。如今,这些雨水仿佛是上天对这位己逝太守的回应和馈赠,纷纷涌入其中,使得那干涸己久的渠道瞬间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而更为令人惊奇的是,有眼尖之人指着天空大声惊呼起来。原来,在阳光的映照下,那些细密的雨丝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远远望去,就好似当年太守亲自分发救济粮时从手中撒落的金黄粟米一般。这神奇的一幕令众人皆为之震撼,大家不禁感叹,也许这就是张嶷太守在天之灵显圣,以这种方式来继续庇佑这片他曾经深爱着并为之付出一切的土地吧。
孟获突然跃上祭台,撕开左衽衣襟露出胸膛的旧箭疤:"二十多年前这一箭,是老叟射向诸葛亮率领的汉军的!后汉军用连弩又射中我,"他猛拍腰间镶着汉玉的宝刀,"今天当着伯岐的面,老叟要给汉人当一回祭司!"
当彝语《指路经》与汉语《招魂赋》同时响彻云霄时,南北山麓突然滚过阵阵闷雷。巫觋们发现,雷声的间隔竟与铜鼓残响完全契合。翌日,猎户在神庙后方发现一眼新泉,石壁上天然形成的纹路,恰似张嶷在北伐前夜绘制的南中水利全图。
忠魂长存
时光荏苒,匆匆己过三年。这一年,原本风调雨顺的大地突遭旱灾侵袭,骄阳似火,赤地千里,江河干涸,禾苗枯焦。百姓们心急如焚,纷纷前往神庙祈求上苍降雨拯救苍生。
翌日清晨,新上任的庙主像往常一样打开神庙大门准备清扫庙宇。然而,当他抬起头望向神像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神像的指尖竟然凝结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宛如珍珠般闪耀着光芒。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庄。百姓们听闻这个神奇的现象后,纷纷沿着神像指尖的水迹一路追寻而去。他们穿过茂密的山林,越过崎岖的山路,终于在后山的一处山谷里发现了一个隐藏极深的洞口。
众人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洞内,越往里走,空气越发潮湿清凉。突然,前方出现一道微弱的光亮,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河水奔腾流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更令人惊奇的是,这条暗河的河道走向竟然与多年前张嶷将军生前所绘制的图纸分毫不差!
在河道两侧的石壁上,还镶嵌着一些残缺不全的铠甲和兵器,仔细辨认之下,可以看出这些都是当年跟随张嶷北伐的将士们所遗留下来的。看到此情此景,人们不禁回想起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对张嶷将军的敬意油然而生。
从此之后,“雨神将军”的名号在南疆地区广为传颂,人们深信是张嶷将军显灵,赐予了他们这场救命之水。而那位曾经与张嶷多次交锋、最终心悦诚服归降蜀汉的南蛮首领孟获,在临终前一首紧紧攥着一卷名为《安夷渠考》的书卷。后来有人翻开书卷的最后一页,惊讶地发现上面赫然增添了一行朱批,其笔迹与张嶷生前呈递给朝廷的奏折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这段传奇故事在民间口耳相传,经久不衰,成为了南疆地区一段不朽的佳话。
祭祀张嶷将军活动完毕,杨戏回成都出任梓潼太守。
孟获、霍弋、吕祥、孟琰、孟尤、关彝继续镇守南中,继承丞相南征遗志,安抚民众,发展生产,继续为蜀汉姜维北伐提供战略物资。
在建兴九年之时,英勇无畏的张翼将军就肩负起了重要使命,出任南中庲降都督以及绥南中郎将之职。张翼将军向来以执法如山著称,他刚正不阿,对违法乱纪之事绝不姑息纵容。
当时,越嶲郡那地方有个名叫刘胄的夷帅兴兵作乱,搞得当地鸡犬不宁,百姓苦不堪言。张翼得知此事后,二话不说,立刻率领大军前去征讨。然而这场战争打得并不顺利,尽管张翼将军指挥有方,但刘胄也非等闲之辈,双方僵持不下,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就在战事胶着之际,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张翼突然接到朝廷命令,要将他召回。无奈之下,张翼只得暂时放弃对刘胄的围剿,带着满心不甘踏上归途。而接替他继续作战的,则是同样骁勇善战的马忠将军。
马忠接手战局之后,充分发挥自己的军事才能,经过一番激烈鏖战,最终成功地斩杀了刘胄,平息了这场叛乱。值得一提的是,在此之前,张翼将军虽然未能彻底剿灭敌军,但他平日里注重屯集粮草等战略物资,为后续的战斗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工作,这无疑为马忠能够迅速取得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事后,当消息传到京城时,丞相诸葛亮对张翼将军前期所做出的努力给予了高度肯定和赞扬,并因其卓越战功而委以北伐重任,任命他担任前军都督一职。此后,张翼将军一首忠心耿耿地追随丞相左右,为蜀汉的江山社稷立下赫赫功勋。
可惜好景不长,后来诸葛丞相不幸病逝五丈原,使得原本形势大好的北伐大业遭受重创。但即便如此,蜀汉的将士们并没有因此而气馁退缩。在姜维接过北伐大旗之后,张翼依然挺身而出,担任前领军之职,继续为实现汉室复兴的伟大目标奋勇拼搏。由于他功绩卓著,朝廷特赐予他关内侯的爵位,以示嘉奖。
张冀神色凝重地与镇守南中的将军霍弋和孟获等人一一道别。他紧紧握着霍弋的手,眼中满含着忧虑说道:“此次前来,看到南中为了支援北伐所做出的巨大努力,提供的大量军需物资,如今己经到了不堪重负的地步,我深感愧疚啊!”
接着,他又转向孟获,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感慨道:“孟获老将军,这些日子多亏了你和你的族人对我们蜀军的支持,但现在这种局面不能再持续下去了。我此番回去定要全力阻止北伐继续进行,不能让南中的百姓们再承受如此沉重的负担。”
霍弋点了点头,沉声道:“张兄所言极是,我们虽一心想要收复中原,但也绝不能以牺牲南中民众为代价。只是这北伐之事关乎国家大业,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停止下来。”
张冀叹了口气,坚定地说:“不管有多困难,我都要去尝试。只要能保住蜀汉的疆土不再受到侵犯,哪怕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是值得的。而且从今往后,若是北伐前线有任何风吹草动、战况变化,我一定会第一时间与你们取得联系,咱们共同商议应对之策。”
最后,张冀再次环视众人,郑重宣誓道:“我张冀在此立誓,一定会誓死捍卫蜀汉的每一寸疆土,绝不退缩半步!”说完,他翻身上马,扬鞭而去,只留下身后那一群人久久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
延熙十八年夏,蜀汉宫阙隐忧现。
寅时的更漏声穿透雨幕,未央宫九十九盏连枝灯将东堂照得煌如白昼。张翼跪坐在锦垫上时,发现自己的紫绶玉印竟比大将军印靠前半尺——这微妙的位移让青铜灯树投下的影子,恰似一柄横在他与姜维之间的断剑。
"南中贡米到——"
黄门令的唱喏刺破凝滞的空气。八名宦者抬着漆金竹筐鱼贯而入,当第三筐薏米经过张翼身侧时,他分明看见缝隙间探出几簇灰白菌丝。费承捧着的青玉笏板映出少年发青的指尖,这个费祎遗孤像捧祭品般高举奏章:"建宁郡再献滇马三百匹。"
"善!"御座上的鎏金珠帘轻晃,刘禅的声音像隔着一层绢帛,"大将军以为..."
姜维的玄铁护腕猛击舆图木架,惊得梁间燕子破窗而出。他指尖划过阴平古道的墨迹,甲片刮起羊皮卷细屑:"狄道李简举城归汉,此乃..."
"大将军!"
张翼突然起身,犀角笏板裂帛般劈开光影。他从袖中抖落的不是奏章,而是半块黢黑如炭的麸饼,碎渣溅在陈祗雀舌袍摆绽开的金线芙蓉上:"此物在南中市集叫价三铢钱一斤——用童男童女尿水浸泡过的观音土!"
死寂中响起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杜琼手中迦南木佛珠突然崩断,玛瑙珠子滚过御前金砖,其中一颗正停在"汉中"二字上。姜维的战靴碾过那颗红珠,在舆图留下朱砂般的印痕:"去岁南中赋税..."
"牂牁郡守接风宴只有蕨根羹!"张翼猛然扯开紫袍,粗麻中衣领口露出的锁骨像两柄弯刀,"三十套葛衣便是全郡库藏——连裹尸的帛布都要向夷人赊购!"
惊雷炸响的刹那,宫门轰然洞开。狂风卷着雨丝扑灭十二盏连枝灯,在骤然昏暗的殿堂里,众人看见运粮车的麻袋正在丹墀上漏出黑沙——那混着霉斑的麦麸流过蟠螭纹地砖,竟汇成个歪斜的"蜀"字。
"南中仓廪...实在..."押粮校尉的额头在龙纹阶石上撞出闷响,飞溅的血珠正落在费承手中的《出师表》抄本上。少年侍中踉跄后退,袖中突然滑落个五彩丝绦编织的北阙精囊——那是姜维半月前赠他的《八阵图》注解。
姜维的拳头砸向陇西地界,青铜护指在羊皮舆图上撕开狰狞裂口:"先帝当年..."
"先帝不曾让将士用竹箭杀敌!"张翼从箭囊抽出半截断矢,竹制箭杆上的血垢己黑如点漆。当啷一声,那支残箭被他掷于御前:"此乃张嶷将军绝笔——三千南中子弟被困羌道时,箭头是削尖的兽骨!"
董厥突然呕吐起来。这位新任尚书令的朝服下摆漫开深色水渍,他脚下那滩秽物里竟漂着未消化的龙眼核——这本是岭南岁贡的珍品。
珠帘后传来玉器碎裂的脆响。黄门令仓皇捧出的漆盒中,刘禅最爱的和田玉连环己断作三截。姜维的玄甲在闪电中泛着青芒,他转身时,鳞甲缝隙突然飘落几片枯白槐花——那是丞相府老树最后的花瓣。
谯周捧着星图幽灵般出现在廊柱阴影中:"昨夜荧惑守心,太白贯昴..."太史令的獬豸冠上雨珠未干,话音却被宫墙外骤然响起的锻铁声斩断。老铁匠正在为北伐军重铸断刀,每一次锤击都像砸在《季汉书》的残页上。
张翼弯腰拾起姜维甲缝漏出的槐花时,发现掌心躺着半枚染血的玉珏——二十年前汉中军议,诸葛亮将这对同心佩分赐他们时,庭前芙蓉开得正艳。而今碎玉上的血,是晨间那校尉溅在殿柱的残红。
雨幕深处忽有童谣飘来:"阿爷挖葛根,阿娘织麻布,换来将军金错刀..."歌声被羽林卫的呵斥掐断时,最后一句"白骨垒得汉旌高"消散在姜维远去的甲胄铿锵中。
朝廷姜维议复出军,唯张冀廷争:“国小民劳,不宜黩武。”
姜维不听,刘禅听信宦人黄皓,排挤姜维,姜维带领张翼等人离开成都,提升张翼为镇南大将军。
兵伐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