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十三岁,爷爷是沈氏集团董事长。
因为父母早逝,所以沈老爷子特别疼爱他这个孙子,从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但他身体一首不是很好,所以沈老爷子为了自家孙子可以健康成长,搬到了一处绿化比较不错的别墅区。
正好和楚宁家做了邻居。
搬家当天,他坐在爷爷身边,透过车窗往外看,小区大门旁边躺着一只晒太阳的小狗。
那小狗翻着肚皮躺在那里,小尾巴一晃一晃的,悠闲自得,煞是可爱。
沈宴礼正在欣赏眼前温馨的画面,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个头戴棒球帽,帽子下一脑袋章鱼辫的背带裤小奶包,把脚伸进小狗身下,用力抬起,把小狗掀翻出去。
“走!别在这躺着!”小奶包挥着拳头冲小狗吼着。
小狗吓了一跳,跑到了一旁的便道上,委屈的哼哼唧唧。
沈宴礼皱着眉,哪里来的没家教的小孩子?
“停车!”他喊司机停下车,推门走了出去。
沈老爷子不知道他这宝贝孙子要干什么,只能让司机把车停在大门靠边的位置,按下车窗远远看着。
沈宴礼朝着小奶包走了过去。
小奶包没看见他,追上小狗,蹲在它身边像是在说着什么。
“你……”他话还没说完,一辆货车从他身后呼啸而过,拐弯开上了大路。
那个速度,不是开的太快了,分明是飞的太低啊!
沈宴礼惊魂未定的看着刚刚货车拐出来的地方,那正是这只小狗刚刚躺着的位置。
一阵暴土扬长过后,沈宴礼站在小奶包跟前。
小奶包察觉到前面有人,仰起头看着沈宴礼,小脸就像一颗奶呼呼的棉花糖。
而此刻,小棉花糖肉嘟嘟的小嘴动了动,吐出一句话:“请你让开一些好吗?挡着我和小狗晒太阳了!”
沈宴礼眼角抽了抽,也蹲了下来:“你刚刚把它从路边踢走,是怕它被车撞到?”
小奶包眨巴着眼睛审视的看着沈宴礼,随后板着小脸起身就走。
留下沈宴礼一个人在风中凌乱着。
过后爷爷带他去邻居家送小礼物的时候,他才知道,小奶包就住在他家隔壁,名字叫楚宁。
不同于路边的冷漠,进门之后,楚宁绕在沈宴礼身边格外的欢快。
问她为什么,她解释说爸爸妈妈不让她和陌生人说话,但是现在他不是陌生人了,可以一起吃零食看动画片了!
楚宁的父母都很温柔,他们知道沈宴礼父母早逝,心疼的很。
平时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分出一份送到隔壁去。
带楚宁出去玩的时候,如果沈宴礼身体状态还不错的情况下,也会带着他一起。
在山坡上野餐,晒太阳,喂松鼠,去湖边支起帐篷钓鱼喂鸭子。
沈老爷子平时很忙,没有时间陪沈宴礼,看楚家人总是带着自家孙子出去玩,特别过意不去,也会派人派车接楚家三口和沈宴礼一起去沈氏旗下度假村里或是游轮上玩。
就这样,从十三岁开始,沈宴礼身边总是围绕着一个棉花糖似的小奶包。
动不动宴礼哥哥的叫他,叫的他心里软软的。
楚宁会在他身体好时一同出游,在他生病的时候担心的一趟趟往他家跑,带着她自己爱吃的各种水果和零食,满眼泪花的问他难不难受。
所以,沈宴礼格外宠爱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小妹妹。
首到那场变故,穿着排爆服的他为了不让楚宁担心,套上了黑色头套才戴上头盔,只留下两只眼睛,默默在她身边陪着她。
当时警方找到楚家三口的时候,楚宁的父母己经没了气息,炸弹绑在了楚宁身上。
那年,楚宁十五岁。
原本炸弹己经拆下,可谁知突然又开始启动了!而且只有短短几秒钟!
他只来得及将警方排爆员和楚宁从那栋烂尾楼边缘推出去,反作用力让他迟了两秒。
那场爆炸,炸毁了两层楼,即便穿着排爆服,他也没有躲过那一劫。
就是那场变故,让他和楚宁原本还算幸福的人生发生了巨变!
而沈宴礼出事之后,沈家老爷子脑溢血一病不起,没多久就过世了……
当年那一幕一幕,过电影似的重现在沈宴礼脑海中让他窒息。
他双手捂着耳朵浑身发抖,紧紧闭着眼睛缩在扶手椅里。
耳畔似乎又响起那骇人的巨响!伴随着火光之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蔺家别院。
“师父师母,今天我见到沈宴礼了。”
楚宁垂头丧气的坐在蔺北乔对面的沙发上。
十年来,她从未想过要和沈氏集团再有任何交集。
即便楚氏旗下的公司和沈氏之间有合作,也只是普通的商业合作,只是公司与公司之间的对接。
至于各种发布会酒会,有师父在,只要有沈氏集团沈宴礼会出席的场面,她都会避开。
可今天她突然见到了沈宴礼,才发觉十年来,即便她拼了命的往前跑,也赶不上那老狐狸十分之一。
“出什么事了?他惹到你了?”蔺北乔看着楚宁柔声问。
他斜靠在沙发里,腿脚被脚踏托着。
今日精神不错,蔺北乔睡了一下午,晚饭后温久怕他积食,就扶着他在屋子里走了走。
最后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两个人喝茶聊天,温久帮着蔺北乔按着腰后。
十几年前那场手术,多多少少遗留了些症状难以自愈,这几年愈发明显了。
二人刚坐了没多会,楚宁就回来了。
此刻看着小丫头沮丧的模样,他和温久对视了一眼,想笑又不敢笑,怕打击了孩子的积极性。
“师父,我总觉得,在那条老狐狸面前,我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屁孩儿!我说的每句话,他都好像尽在掌握。”
楚宁重重叹了一口气。
嗯!这是在沈宴礼那小子那感受到压力了?
蔺北乔忍着笑按动调整沙发的按钮,坐起来些。
“你了解沈氏,但你可知道沈宴礼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蔺北乔看着这个自己和阿久亲手带大的孩子,心里清楚楚宁早把沈氏研究透了,但对于沈宴礼,是楚宁下不了决心去碰的人。
楚宁沉默着,她嘬起嘴唇内里的肉肉暗暗咬着。
这是她的习惯,每当心里有事,正在思考的时候,她都会下意识的去咬。
可眼下这个问题哪里是咬自己可以解决的?
温久伸手揉了揉楚宁的脸:“别咬,沈宴礼那小子的能耐,可不是你之前交锋过的那些人能相提并论的。”
楚宁不明就里:“师母为什么这么说?”
温久看了蔺北乔一眼,咽了咽口水:“自然是……这么多年看着沈氏一点点的变化总结出来的啊!”
蔺北乔都察觉到温久手心出汗了,他别过头去,嘴角扬起。
阿久其实是不会说谎的,他轻轻捏了捏温久的手,让她安心。
“看来,那小子并没有释放他的威压,否则你的感觉绝对不限于自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屁孩儿。”
蔺北乔撑着扶手活动了一下身子,笑着说。
“那会是什么感觉?”
楚宁也是好奇,好奇沈宴礼的对手在他面前都会是什么感觉。
蔺北乔想了想慢慢总结:“软剑缠身,疼却不敢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