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沉渊虽接住了七月,而且七月也没受一点外伤,可在落到地面之后,他还是不放心的给七月注入了自己的灵力。
很快,七月便在暮沉渊怀里醒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暮沉渊关切的脸庞,“师尊……”
还没等他把后话说完,却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
七月和暮沉渊同时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被月祈夺走的盏望剑,竟然在他的手中,瞬间断裂成了无数碎片,纷纷扬扬地洒落在西周的废墟之中。
看到剑碎的那一刻,暮沉渊倒没什么反应,七月的脸色却瞬间变得苍白。
他其实没看清那个碎了师尊剑的人是谁,因为离的太远,再加上他的注意力全在剑上。
他只是在剑碎了的瞬间,浑身一僵,“盏望剑!师尊是为了救我,才……”
暮沉渊怕他愧疚和误会,忙解释道:“不是因为你。”
“不可能,师尊那么厉害!若不是为了救我,岂会让本命剑落入他人之手!”
暮沉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再回头之时,发现月祈己经不见了。
奇怪,他好似刚才的目的,只是为了碎剑?
等等,那这不是又陷入循环了吗?
因为原主的本命剑,上一世也是为了七月碎的。
又对上了……
正当暮沉渊陷入沉思之时,山上的高级弟子和长老们御剑匆匆赶来。
他们穿着谕羽门的派服,显然是谕羽门的人。
带头的还是风成行。
毕竟,刚才死了那么多人,作为仙界最大的谕羽门有责任去管。
他们御剑落地之后,皆一脸惊愕地看着眼前这片废墟,心中充满了疑惑。
“仙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风成行眉头紧锁,严肃地问暮沉渊。
暮沉渊不想告诉他们月祈的事,便随口道:“是魔修所为。”
“可魔修为何会突然袭击此地?”另一位高级弟子追问。
暮沉渊摇了摇头,假装无奈道:“目前还不清楚他们的目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
“那肯定不容小觑啊,就连盏望仙尊都没能阻止,肯定是在渡劫期之上。”
“渡劫期之上,不就能飞升成神了吗?”
“还是魔修,难道是魔神?”
“瞎说什么呢,这世上哪有什么魔神,而且都飞升成神了,他不毁灭世界,却要毁一个客栈,杀这十几个普通凡民呢?”
“可是我看这废墟是被烧成这样的,这上面还残存了一些黑焰烧过的痕迹,那黑焰不就是地狱里的火吗?”
“能操纵地狱里的火,不是魔神是什么?”
众弟子长老忽然七嘴八舌起来。
暮沉渊突然心好累,不想跟他们解释。
更不想和他们纠结这些问题。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七月藏起来,藏到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关起来,不让月祈再碰到他。
而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盏望仙府了。
暮沉渊只对七月说了一句“跟我回家”,便带着他遁行走了。
七月也没多问些什么,只是隐约觉察出,师尊的脸色很不好。
回府之后,暮沉渊把七月安顿好在府里,就对整个盏望仙府,里里外外加了十几道结界。
虽然他阵法不如楚筠,但以他的修为,结界强度肯定不输楚筠。
而这十几道结界,足以保护七月,不被月祈侵害。
但哪怕这样,暮沉渊还是不放心。
因为他太了解月祈,月祈绝对不会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
而且,他整治自己的手段,一向防不胜防。
就这样忐忑不安了几天之后,暮沉渊眼看和七月的婚期将至,终于坐不住了。
他真的怕出什么岔子,自己再被什么剧情天道控制,挖了七月心脏。
怕的要死。
为了防止这件事发生,他必须找到月祈,杀了月祈。
他非常笃定,只要月祈不在了,七月的命一定会被改写。
于是,暮沉渊打算主动出击。
他让七月在家里等自己,而他则出了仙府,去找月祈。
而暮沉渊这些天的反常,七月全看在眼里。
可是无论他怎么问,师尊都不肯告诉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隐约觉得,一定跟前几天自己被绑架那件事有关。
此刻,他也只能站在玉兰花树下,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一般,乖乖的等暮沉渊回来。
有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师尊的累赘。
特别是看到师尊的剑碎了那一刻。
他什么都做不了,也保护不了师尊。
但能怎么办,谁让他资质不好,什么都学不会呢。
连门派最最基础简单的谕羽六式,都考了六年才过。
要是他能变得厉害就好了。
和那个魔修……
一样厉害。
*
暮沉渊很轻易的就找到了月祈的所在之处。
之所以这么轻易,并非他感知力好,更像是月祈故意的。
月祈好似知道,自己一定会去找他一般,故意散发出独属于他的气息,引自己找到他。
那地方也很熟悉。
还是在新月城里。
但这次,暮沉渊不用去那片荆棘树林里,而是看到月祈坐在荒废的城墙之上,亦是整座城的最高处,眺望远方。
那位置极其显眼,似乎是生怕自己找不到他。
暮沉渊悄无声息的落在月祈身后。
月祈却没有回头看他。
此刻残阳如血,夕阳染红了半边苍穹。
鲜艳的晚霞,从天边一路旺盛的烧过来,烧进了月祈的头顶。
月祈虽未回头,却并不迟钝。
他早就感觉到了暮沉渊的气息,正一点一滴的朝自己靠近过来。
“怎么,还是想杀我?”月祈勾了勾明媚的唇线,银色的长发,随风舞动。
亦被夕阳,染成血红色。
他是坐在城墙上的最高处,双腿搭在城墙外,优雅的交叠在一起。
而暮沉渊则是站在城墙内的甬道上,抬头望着他的背影。
拉长的影子,把暮沉渊整个人罩进了暗处。
许久,暮沉渊才开口:“你必须死。”
“可你的剑被我碎了,还能杀我吗?”月祈眺望夕阳的神色里,尽是嘲弄。
“那就试试。”
暮沉渊这话说的极其平淡。
却在平淡中,又透着彻骨的杀气。
他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自己的实力了。
也许上次他还对月祈有所保留,但这次——
他是铁了心的要杀月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