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深发现自己无论怎么道歉,小骗子都哭个没完,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
他越哄,小骗子哭得越厉害。
一开始,曲千凡的哭声还不算太委屈。
后来发洪水似的。
傅寒深把曲千凡从怀里抱出来,擦掉他睫毛上挂着的泪珠,眼神微微低沉,说道:“我帮你应付辅导员,好不好?”
他的声音好听又清晰,这句实在的承诺让哭成泪人的曲千凡瞬间沉默下来。
之前说那么多好话都不管用啊……
傅寒深探究地眯起眼睛。
曲千凡最后抽泣了两声,和傅寒深对视后,心思有点被看穿的感觉。
傅寒深接着说:“你是不是还想请假?我也可以帮你请。”
曲千凡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惊喜得两只圆圆的猫眼都睁大了,眼神里闪着流光。
那再好不过。
他正愁几天后要拍板项目的事,没办法请假。
真的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
曲千凡推搡傅寒深胸膛的力气也小了很多。
他怕傅寒深临时反悔,轻轻扯了扯傅寒深病号服,“真的吗?”
曲千凡觑着傅寒深的眼神,仿佛在说,“必须是真的!”
从傅寒深视角看去,曲千凡眼尾上翘,长睫灵动的忽闪,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觉得心脏那块儿,可能有条毛茸茸的猫尾巴扫过心房。
傅寒深发愣功夫,曲千凡以为他是要变卦,脸色变凝重,“你要反悔吗?”
要是傅寒深反悔,看曲千凡表情就知道今天难以收场。
傅寒深当然也明白,迟疑后回过神说:“不反悔”
曲千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己把泪抹干,灵活地从傅寒深怀里退出来。
傅寒深还未反应过来,曲千凡己经从床的另一边下去,光脚踩在地上。
他让傅寒深也从床上下去,然后唰地扯下留有水渍的床单,又哼哧哼哧跑进厕所,把床单扔进洗衣机。
傅寒深跟在曲千凡后面,观察着他。
曲千凡属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因为在他印象里,傅寒深答应他的事,一定会办到,所以现在他有恃无恐。
傅寒深双手交叉,随性地倚在门框上,见曲千凡困惑盯着洗衣机的几个旋钮,语气玩味,“需要帮忙吗?”
曲千凡听出傅寒深对他有嘲笑的意思,所以他假装没听见。
他刚刚心里发誓,一个星期内不会和傅寒深说话,即便他答应了自己一点小要求。
今天傅寒深做得实在太过分。
曲千凡心灵每受到一次打击,恢复的时间总要好久。
傅寒深并不知道曲千凡发的誓,也忘记了曲千凡从小到大的尿性,以为小骗子单纯好面子,所以不搭话。
后来才意识到,小骗子完完全全就是故意的。
傅寒深不能在地上长时间站立,曲千凡谨记容毅给写的注意事项,他当傅寒深瓷娃娃一样。
换了新床单,将人重新扶回床。
中间闭口不言。
傅寒深被迫躺床上时,说自己很清醒,言下意思很明显。
既然不生气,那他们就属于和好了,不亲亲抱抱,还等什么?
于是,曲千凡将床摇起来。
给傅寒深从腰到腿覆盖两层被子。
此刻,傅寒深明白,小骗子还在生气。
他给的好处,得到的仅仅是曲千凡用洗衣机给他给洗了一张床单。
想想都要气笑的程度。
曲千凡一转过身,傅寒深眉眼便迅速压低,温柔在他脸上像面具般轻易摘下,看来对小骗子好,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傅少身边从未缺过人。
不听话,那就教训一顿好了。
曲千凡以为傅寒深会纠缠,特意跑到沙发上坐。
结果傅寒深不仅没有纠缠,还自己把床摇下去,翻了个身,背对曲千凡,安安静静地休息。
同样一言不发。
房间很快陷入沉默。
曲千凡瘪瘪嘴,带上耳机,开始游戏。
快中午时候,曲千凡游戏只通过两关,想起什么,跑去卫生间,从洗衣机里抱出床单,晾到阳台那里。
顶层Vip病房就是这点方便。
曲千凡踮着脚尖,想要把床单的另一头扔过衣架的对面去。
然而,他显然对这种家务活并不熟悉,动作显得格外笨拙。他用力一甩,
床单却像一团失控的云,歪歪扭扭地飘在半空中,怎么也打不到对面的衣架。
他慌忙伸手去抓,结果不小心踩到了床单的一角,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砰地沉闷一声!
曲千凡重重地摔到地上,疼得他双眉紧蹙,一时竟喊不出疼,脚好像也崴了一下。
他抱着腿缓了好一阵,痛意才慢慢减少。
“嘶……”
他勉强扶着墙站起来,抬头一看,傅寒深己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可能把他吵醒了吧。
曲千凡以为他会着急地来关心。
可傅寒深只是微微偏头,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冷漠,仿佛他只是病房里的一团空气。
随后,傅寒深伸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淡淡地说:“送午饭过来。”
说完,他迅速将视线挪开,拿起旁边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打着,完全无视曲千凡的存在。
曲千凡下一秒即将脱口的“我没事”,生生噎在嗓子里,大门牙差点咬住舌尖。
他没想到傅寒深这么无情,再者傅寒深态度前后强烈落差。
明明是曲千凡自己怄气,光自己打游戏不理人,现在却忿忿不平地咬住下唇,一瘸一拐回沙发窝里。
傅寒深视若无睹,在心里鄙夷地想,小骗子晒个床单还能崴脚。
接着问自己即便他27岁,真的能容忍和这种笨蛋花瓶的婚后生活吗?
他不知道的是,曲千凡现在生活上无法做到独立,一小部分因为老爷子,大部分是因为傅寒深自己。
这么想着,傅寒深翻到手机里的银行账户。
那里显示……
他每个月定期向一张卡内转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