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别墅门铃从外面被按响。
曲千凡推开傅寒深,扭过头看向门口,后怕地猜测:“是……叔叔阿姨吗?”
他半眯起眼睛,微微张开双唇,呼吸急促,上身晃晃悠悠的,有栽倒在沙发上的趋势,准备晕过去。
傅寒深站起来,冷眼提住曲千凡后衣领,“你再给我晕一次”
叮咚——叮咚——
“有人吗?千凡——千凡你在家吗?”
傅寒深揪衣领揪太紧,曲千凡脖颈被勒得喘不上气,双手胡乱向前挥舞,“呃……啊啊放手……”
“我不……不晕了,不晕了”,曲千凡艰难地说,“给张姨开门,是张……张姨……”
张姨是从小照顾傅寒深的保姆,是小时候为数不多真正关心傅寒深的人。
傅寒深自然也听出了张姨声音,松开曲千凡衣领。
“我去,我去开门!”,曲千凡心想张姨来的正是时候,傅寒深比以前还爱斤斤计较。
曲千凡噔噔跑去打开门,热情地欢迎,“张姨,你怎么来啦?”
张桂胳膊上挂着一个保温桶,看见曲千凡脸上就笑呵呵地说:“哎呀,我去医院送汤来着,哪想病房里你和寒深两人都不在”
“问护士,护士也不知道,吓死人了,还好你们是回家了”,她拍拍胸口,顺了口气,终于放下心。
傅寒深双手插兜,长腿迈开步子,不紧不慢走过来,站定曲千凡身后。
他个子比曲千凡高出一个多半的头,张姨视线移至曲千凡身后,必须仰起脖子才能看到傅寒深的脸,“大少爷,你怎么出院了呢?我问过那个容主任”
“他说你还得留院继续观察,起码得再观察一个月”
傅寒深看着面前又一个熟悉却莫名感到陌生的面孔,愣怔片刻后,随心说:“住不惯”
曲千凡像朵太阳花,因为躲过一劫,欢天喜地帮张姨接过手上的蓝色保温桶,转身提着保温桶躲进厨房里。
张桂最近听说因为这次车祸,夫人前后几次大发雷霆,曲千凡难免牵扯进来,今天看小两口没受什么影响,挺好。
“我呢知道大少爷你心思扑在公司工作上,但身体健康是第一位”,张姨像看自己孙子,瞥了眼曲千凡在厨房忙活找东西。
“小少爷也长这么大了”,她感慨道,“你昏迷不醒的时候,照顾你可仔细啦,我去送饭,好几次看见他偷偷哭”
傅寒深舌头舔过口腔里烫出来的白泡,怀疑张姨有说假话的嫌疑,曲千凡差点让他失声,应该按这种方法照顾照顾他竞争对手。
“他……曲千凡跟您很熟吗?”,他问道。
张桂目光疑惑地转回到傅寒深脸上,“这还用说吗?你俩从小都是我一手照顾的”
傅寒深若有所思,想弄清楚小骗子在傅家家里的地位,张姨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他问:“那您觉得曲千凡怎么样?”
“哎呦——,大少爷你问我啊”,张桂额头上的皱纹一下子多了几条,“小少爷从小跟您屁股后面,也就你留学的时候分开过一段时间”
“现在你们还结了婚,要说最了解小少爷的人,肯定是大少爷你”
傅寒深命令容毅不准将自己失忆的事向其他人透露,张姨不知道他己经完全将曲千凡忘记了。
“我……我只是随口问问”,尽管张姨没有正面回答,但傅寒深还是能感受到曲千凡于家里而言,是很重要的一个人。
张桂对于傅寒深今天的反常有其他理解。
她最近也听到一些关于小少爷的风言风语,说什么,小少爷故意联合宋家小子制造车祸,简首空口白凭,瞎说一通。
最可恨的是宋家夫人,自己儿子净往高捧,好话全给他儿子说尽。
宴会上嘴贱地和好几个阔太,说小少爷对他家公子旧情难忘,恶心死人。
论相貌,论人品,再到能力和经济实力,他宋罗玉哪点能比过大少爷。
可笑也就宋夫人把她那宝贝儿子当香饽饽。
这些空穴来风的谣言绝大部分来自宋家。
虽说没有半点可信度,但未免还是会影响小夫夫之间的感情。
张姨愁容满面,十分严肃地劝傅寒深:“我知道外面传的话不好听,但是真是假,你们自家人能不清楚吗?”
“再说,哪个小男孩年轻时候没有看走眼的时候,我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反正老一辈结婚了,就是定死了”
“哪管他有什么前情旧爱,结婚后,他眼里只有你啦——”
傅寒深听得云里雾里,敷衍地点点头,“嗯”
再度回忆穆青的说辞,他仿佛抓到重点,脑袋里有根弦噔地拨动,“小骗……曲千凡有前男友?”
“有啊,我看那孩子不是个心眼好的……”,张桂琢磨道。
此时傅寒深瞳孔刹那间收缩起来,太阳穴两边突然刺痛,他低头狠狠皱起眉,模糊的画面从眼前一闪而过。
张桂慌了,屁股从沙发上起来,“大少爷!”
傅寒深咬牙,好在疼痛只是瞬间感觉,很快恢复如常,他摆手,“没事,张姨,他前男友是谁?”
张姨坐回去,犹犹豫豫,想起大少爷之前出国留学,可能不知道小少爷当年的男朋友,说出来还是影响两人感情。
“张姨”,傅寒深想要知道,语气忍不住加重。
张桂只得添油加醋地说:“也没谁,这人我陪夫人时见过,贼眉鼠眼,小心眼地很,宋家的小儿子,宋罗玉”
宋罗玉?!
傅寒深唰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扭头瞧见厨房里捧着碗咕嘟咕嘟喝汤的人,更来气,脸上是难以置信,“宋罗玉!”
洪亮的大嗓门,使厨房的透明玻璃门为之一颤。
哐当一声,曲千凡手中鲜美的鱼汤滑落,他怯怯地对上傅寒深怒火中烧的眼神。
现在飞快跑上楼锁门,来得及吗?
曲千凡对自己发出灵魂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