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邀请持明族,自然另有目的。
昔年,虽说帝弓司命,一箭射断了建木,但药师的力量诅咒仍有残留。
为了将其彻底封印,罗浮仙舟这才请动不朽龙裔的力量,借助不朽的力量,镇压建木残骸,寿瘟祸迹。
星历4100年前,五位龙尊,带领持明族,以及汤海的一部分。登上了仙舟定居。
史称——五龙远徙。
首到700年后,星历4800年。
持明五脉与仙舟联盟在玉阙仙舟签订共治盟约。
载书誓曰:金石可砾,此誓不破。
自此之后,五位龙尊为仙舟镇压寿瘟祸迹。
联盟感念其功劳,每艘仙舟皆为持明开放,更有方壶仙舟,交由驰持明自行治理。
我是罗浮的持明龙尊——饮月君。
那一任饮月君——雨别,力排众议,决意以鳞渊境封印建木。
史书曾记载,他率领数百龙师,将波月古海转移到鳞渊境。
施展云吟法术,封印建木玄根。
鳞渊境乃持明族圣地,其建筑,亦是昔日从汤海带来的遗迹。
那波月古海,更是持明族,赖以转生,化卵沉睡的关键。
部分龙师与族人认为,雨别此举是置族人转生安危于不顾。以持明圣地献媚异族。
但依旧有龙师为他建造雕像,独自出钱七十万巡镝,其余人共捐三万。
可终究独木难支,连为雨别造像的工匠都留下刻石指责其绥靖求全。
更有长老言辞激烈,打算褫夺雨别龙尊的名号与力量。
也正因此,进一步激化了龙尊与龙师的矛盾。
此后,每代龙尊,都完全认可这种做法。
毕竟,对于能传承记忆的龙尊来说,每逢回望过去,都感念仙舟对他们伸出的援助之手。此等恩情难以忘怀。
此后,每任龙尊都需稳固建木封印,如此代代传承。
首到我的到来。
我,丹枫,继承了饮月君这一名号。
每一任龙尊同样是独立的个体,我亦是从未将自己当做他们的延续。
可能埋藏在灵魂的记忆传承,族人们对我的期许,仍让我背负着沉重的责任,艰难前行。
我的那颗龙心,那颗来自不朽的心。
它令我轻慢凡人的生命,那些牺牲的战友与兵士,它告诉我,那不过些许微尘。
可我却有人的心,亦有人之本性。
为每一个逝去的生命而疼痛。
首到我遇到了这样几个人。
我的同伴,我的挚友。
所幸有他们锚定了我的人性。
我们并肩作战,作为仙舟历史上著名的传奇,来自诸仙舟云骑军中的五位英雄聚首同战,合称「云上五骁」。
以我等五人为首,成就的功勋史不绝书:驱走攻入塔拉萨的步离人舰队;破坏丰饶联军中慧骃族与造翼者的同盟;乃至解围玉阙仙舟,并击溃了活体星球「计都蜃楼」,保全了联盟凝视星海的眼睛……然而累累功业,最终却敌不过时间的轻轻一弹指。
「云上五骁」在短暂相聚不逾百年的时光后分崩离析。随着战事渐少,联盟各大仙舟各循其位,罗浮开始巡航于银河间的商路,为联盟寻求补给与盟助。故交旧友风流云散。
往事如烟尘散去,可我仍无法忘怀。
我无法忘记那一战。
我忘不掉那些挚爱亲朋。
我仍记得,那位白发如雪,风姿绝世的剑首。
光幕画面转动,一位风华绝代的身影,赫然显现———正是镜流。
不同于此前和洛恒决死厮杀的疯癫模样。
那双朱红色的眸子不曾被墨色的绸缎遮蔽,清冷却带着柔和,泛着一往无前的光。
初见时,她己入了云骑。
她自苍城仙舟——那个被活化行星吞噬的仙舟。
我亦听闻了她的传奇。
再见她时,她己然,在星天演武仪典上,摘下了剑首的头衔。
她的剑术超绝,盖压罗浮。
她的锋芒太盛,战场之上,同僚亦不敢与之同列。
她的剑,长五尺,重若千钧,玄黑的锋刃上布满裂纹,剑尖不知所踪在纷乱如雨的战事中,她曾手执此剑和战友弟子一同杀入千足之舟,斫下步离战首的狼头, 也曾登上高耸入云的飞空城巢,削去羽卫们的翻羽;
她与慧驱铁蹄相抗,将六足骏马的执窖者们尽数镇入牢狱...
在她剑锋所向之下,孽物或死或败,无一幸免。
我还记得她的那位徒儿,亦是才情无双,运筹帷幄。
画面中,一个白发的青年出现,他身着云骑战袍,亦是一头白发,温润如玉。
金色的眸子,深邃而明慧,带着些慵懒的模样。
他虽出生于为地衡司效力的家族,却成了上阵厮杀的云骑。
他聪慧,冷静,明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不过数年,便在云骑崭露头角。
那位剑首看中了他,邀他入部。
于是云上五骁的传奇,就这样开始了。
我还记得那位天纵之姿的匠人应星。
他的故乡被步离人摧毁,化作武器牧场。
他的亲人尽数绝灭,成为那些山一般的器兽的养料。于是他来了仙舟,学着铸造武器。
发誓将那些恐怖的妖孽斩草除根。
他很了不得,小小年纪,变成了朱明仙舟冠绝同代的工匠。
他成了那位怀炎将军的徒弟,他天赋异禀,纵是凡人,却力压众多长生种。
画面变化,一个稚嫩的孩童出现,黑色的短发干脆利落,他看起来怯生生的。
他的对面,是一个相貌甜美可爱的狐人少女,她一袭白发,眸子灵动,像一个知心的大姐姐。
那孩童,似有忧虑。
“司部的其他仙人师傅都说,我还远远不够。”
“不是缺了劲头,也不是缺了心眼……”
“而是,。我没法像他们那样活到很久很久,我能学到的知识始终有限。”
“也许,我这辈子都看不到为爹娘报仇雪恨的那一天了。”
狐人少女心疼的拍了拍应星的头。
“别听那些老家伙胡说八道,他们呀,可都不是什么仙人。他们都是嫉妒你呢。”
“短短几十年就离世的绝世天才在天才俱乐部可不少见呢 。人家的成果照样件件震动寰宇。活的长短和人的成就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你一心干,自己想干的事业,成不成什么的都是天意哩!”
孩童似乎开朗了些许,却又摇了摇头。
“老家伙也不都是胡说八道,怀炎师傅,他很尊重我,教我的东西可多了。”
这样的天赐大恨,这样的可怜身世,这样的早慧姿赋。狐人少女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
但儿童似乎看穿了她的念头,用那小小的手,盖在她的手上,宽慰似的拍了拍。
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他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那是他和白珩的初见。
画面又是一转,孩童成了青年,面容俊美,白发束于脑后,高傲而自负。
他成了。
他以一介短生种之身,力压众多长生种工匠,成了怀炎将军下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