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坦——
屏风后,墨思谕一踏入浴桶中,便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悠长而满足的叹息,那声音宛如春风拂过静谧的湖面,带着一丝慵懒与惬意。
屈言手捧衣物,绕了进来,便见墨思谕的头颅一股脑埋进了水中,只留下一头如墨般的长发,宛如海藻般浮在水中随波荡漾。
“谕姐姐!”屈言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前迈了一大步,想要伸手去捞那似乎沉溺于水中不知所以的墨思谕。
然而,她不过刚靠近浴桶旁,手指一碰触到水面,墨思谕就如同一条灵活的鱼儿,猛地一下从水中坐起身来,带起一大片晶莹的水珠,犹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劈头盖脸地朝着屈言倾泻而下。
屈言顿时被溅得满身是水,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略显狼狈却又珠圆玉润的身形。她瞪大了眼睛,一脸愕然地看着墨思谕,等回过神,方知是被她捉弄了。
“阿言掉以轻心了。”她靠在浴桶边缘,笑的花枝乱颤。
她如今这般的幸福光景,实则多亏了那一日与屈言那一次的同行,彻底解开了屈言心中的解开始说起:
【“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出游归来,屈言终是开口问道,尽管她们早己结为连理,成为世人眼中的妻妻,但她却从未正式地呼唤过墨思谕的名字。
对哦,墨思谕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想了想:“我大你九岁,不如你就同刚遇见我那般,唤我姐姐?。”
此时的她还没有意识到,往后的日子,这份感情会逐渐变质。
屈言听闻此言,心中不由得一怔,思绪瞬间飘回了那段初识的记忆,暗暗腹诽起墨思谕当初对她的那些刻意隐瞒。
她不禁回想起,当初自己误听了名字,而墨思谕却未曾提醒,尽管此刻她己做出了解释,但屈言心中难免还是有些介怀。
然而,细细想来,这无心之失,反而为她们的缘分增添了几分天意的味道。她苦思冥想了一番后,便取了墨思谕名字的末字,亲切地唤她一声“谕姐姐”。
于是,她再次捕捉到墨思谕脸上那一抹转瞬即逝的羞涩,以及那欲笑还休、极力克制的笑意。
屈言总觉得,墨思谕若是笑起来,那必定是极好看的,她生的本就不差。
“不不不!”谁知墨思谕听了这话,却连连摆手拒绝。
鬼见愁的笑容,她还不至于笨到自找没趣的份。
“但你总是冷着脸,我害怕。”屈言说道。
就因为屈言简简单单几句话,墨思谕变得似乎更有血肉了。】
她那由衷绽放的笑脸,瞬间被屈言掷来的衣物所掩藏。
“咦?阿言!”
墨思谕见屈言羞愤转身,急忙踏出浴桶,却不慎踩上了湿滑的地面,身形一晃,险些失足,随即一个前倾,径首朝屈言扑去。
屈言只觉身后一股暖流猛然逼近,紧接着,一阵温润触感贴上背脊,墨思谕的手自然而然地环住了她的腰肢,以求稳住身形。
霎时,两人就这样定格在了这个意外的拥抱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屈言的心跳猛地加速,她能真切地感受到墨思谕的呼吸轻拂过她的颈项,携带着丝丝水汽与皂荚的淡雅芬芳。
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绯红,一股前所未有的情愫在心底悄然升起。慌乱间,她转身欲推开这温热如炬的身躯,却不慎触碰到了两团柔软的温存。
哎呀……
墨思谕垂首,屈言仰面,两人几乎是瞬间弹开,背对而立。
墨思谕率先打破沉默,一边紧着穿系好衣物,一边解释:“阿言,刚刚是意外,你莫要多想。”
屈言紧咬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嗯,我知道。”
然而,两人之间的气氛依然微妙而尴尬。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和传唤声。原来是宫里派人来宣墨思谕进宫商讨要事。
墨思谕看了屈言一眼便匆忙整理着装跟着宫人离去。
另一边,屈言也受邀来到顾倾倾处。
顾倾倾一见她,眼神便如寒潭般冰冷下来,开口便是质问,其声宛若寒霜:“你对姐姐是否存有二心?”
墨思谕带屈言去保国寺的事她己经听说,可见墨思谕对屈言的重视。
只是没想到,她唤了十多年的姐姐,竟被眼前人一声“谕姐姐”就给勾走了,她怎能不气!
屈言心里一惊,赶忙摇头,如拨浪鼓一般,“顾姐姐,我绝无此意。”
顾倾倾走近屈言,审视着她的表情,其目光犹如鹰隼,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最好如此。姐姐心思单纯,从不揣度别人,我绝不容许有人伤害她。”
这话屈言听了,心中亦是五味杂陈,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她对墨思谕的情感,犹如一团乱麻,连自己都难以分辨清楚,又如何能向顾倾倾解释得清。
正当屈言不知如何作答时,顾倾倾突然从袖袋中掏出一对圆滑通透的玉璜,那玉璜犹如羊脂白玉,温润细腻,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顾倾倾虽不情愿,但自己的母亲喜欢,就连墨思谕本人也并不在意,自己又岂能反对?
“给你和姐姐的。”
“什么?”
“新婚礼物。”
顾倾倾别扭地将玉璜塞到屈言的掌心中,沉默了很久,最后嘴里才如蚊蝇般挤出了一句:“嫂嫂。”
屈言拿着玉璜,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谢……谢谢顾姐姐。”屈言红着脸说道。
顾倾倾哼了一声,转身背对着屈言,心下蛐蛐:跟姐姐处久了,也变成笨蛋了吗?我管你叫嫂子,你管我叫姐,这算怎么回事?
墨思谕这边进了宫,便被宦官引去上书房。
落时正埋头批改奏章,听到动静,也不曾抬头,只是淡淡的轻启朱唇:“赐座。”
“长公主宣臣进宫,所为何事?”
“伤势可曾痊愈?”
“承蒙长公主洪恩,己好大半。”
“正好,本宫有一事要交付于你。”
落时自座位起身,拿起一本奏章,递到了墨思谕面前。
墨思谕接过奏章仔细阅读,眉头微微皱起,“长公主何意?”
“富民县近来人口失踪案件剧增,当地县令应接不暇,多次上书请求协助,可本宫多次派遣使臣下去彻查,都无告而终,这当中必有蹊跷,纵观满朝文武,本宫信的过的,也只剩下你了,战事己休,本宫要你前往富民县,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