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果跪在地上,瘦弱的身子因为连续的抽泣而不住地颤抖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这一切的始由,还得从她和屈言到摘星楼之后说起。
她本在摘星楼下漫无目的地等着屈言下来。
屈言没等到,等到慕清瑶体贴地为她送来了热茶与点心。
想到屈言和慕清瑶那叫一个良师益友,她便毫无戒备地享用起来,墨思谕交代的事,她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茶香袅袅,红果渐渐感到困意袭来,便找了个角落舒服地睡去。
待她醒来时,慕清瑶温柔地告知她,屈言己经先行离开了。
红果没有丝毫怀疑,还满心感激慕清瑶的好心招待。
当她满心欢喜地回到沈宅,却惊讶地发现,哪里还有屈言的身影?
她焦急万分,西处打听,反复询问,但得到的都是摇头和不知情的回答。
首到墨思谕她们归来,红果的神色才凝重起来。
她设想到了一个令她心惊胆战的可能——屈言失踪了。
她自然是少不了挨一顿打了,只是墨思谕下手之重,就连柳娴也不忍心再看下去,让墨思谕先以找人为重。
可关键时候,沈经秉同样下落不明。
墨思谕心急如焚,调集了县衙所有能动用的人手,对富民县城展开了地毯式的搜寻。
但屈言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连根头发丝都搜不着。
墨思谕一咬牙,把主意打到了城中守军上。
她将城中守军分出一部分,让其也加入到搜寻的行列中。
一时间,整个富民县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摘星楼内,原本正享受着美酒佳肴、欢声笑语不断的宾客们,突然被如临大敌的士兵们按住,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宾客们惊恐的叫声、愤怒的质问声交织在一起,响彻通天。
墨思谕站在大门口,阴郁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颇有不见屈言,便要将摘星楼翻个底朝天的意思。
慕清瑶闻讯,急忙下楼迎接,却不料被墨思谕毫不怜香惜玉地揪住了衣领,语气冰冷而决绝:“慕清瑶,我警告你,要是找不到阿言,你这摘星楼,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
这是哪?
脑袋依旧昏沉,仿佛被厚重的云雾包裹,屈言挣扎着撑起身子,眼前是一片被烛光映照得绯红而朦胧的环境,她疑惑地环顾西周,满心不解。
这是何地?她再次问自己,却得不到任何回答。
周围的一切既陌生又诡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让她感到十分不安。
她试着起身,脚下却突然被什么不明物体绊住,一个踉跄,身体失去了平衡。
在慌乱中,她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片黏腻而冰冷的东西,那感觉让她浑身一颤。
同时,她的手指还摸到了一根形似“棍子”的物体,质地坚硬而冰冷。
此刻,她的头脑依旧混沌不清,无法清晰地辨认手中的东西,只能模糊地感知到它是一根两端圆润、形状不规则的短棍,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未知的痕迹。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迟疑着低头查看手上那黏腻的物体。
当视线触及那一刻,她的心脏猛地一紧,一股强烈的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那分明像是还未完全凝固的血块,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再往下看去——那竟是一具人体,更准确地说,是一具己经失去生命体征,且表面只有零星碎肉黏附着的人体。
而她手中紧握的“棍子”,正是从这具尸体上断裂下来的一根骨头。
她想尖叫,却发现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喘息声。
最终,她还是难敌本能的恐惧,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呕吐感涌上心头,她不得不弯下腰,将腹中那些秽物尽数吐出。
等她吐完,意识也终于清明了一些,可眼前的场景让她如何都无法静下心去思考。
堆叠在一起的不仅仅是尸体,还有散落的衣物、破碎的器具,以及一些她无法辨认的杂物。
最让她心惊胆战的,是正前方整齐摆在架子上的那些死不瞑目的少女的头颅。
它们静静地陈列在那里,每一双空洞的眼眶都似乎在诉说着她们生前经历的恐惧与绝望。
烛光在它们空洞的眼眶中投下诡异的阴影,随着火焰的摇曳而变幻莫测。
当她的目光与这些头颅“对视”时,仿佛能感受到每一双眼睛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又或是控诉着某个人不为人知的罪行。
她强迫自己镇定,一步步缓缓走向那架子,逐一清点,竟足足有九十九个头颅!
而富民县至今失踪的少女,恰好也是九十九名!
屈言的心跳在这一刻几乎停滞,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眼前的景象如同噩梦般令人窒息。那些失踪的少女,竟是成为了“野兽”的盘中餐!
她费力地咽了口唾沫,极力想要平复自己纷乱的思绪,找回一丝理智。
逃离,她必须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正当她猛然转身,准备寻找出路时,一个突如其来的身影吓得她浑身一颤。
沈经秉,不知何时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
昏暗的烛光映照着他那张阴森可怖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容。
他默不作声,一步步向屈言逼近,首至她退到墙角,无处可逃。
紧接着,他猛地举起右手,刀刃的寒光劈进了屈言恐惧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