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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屈言萌生了到园中漫步片刻的念头。
墨思谕闻言，爽快应答：“好，咱们这就走。”
刚迈出腿，脑门却意外地挨了顾舒花一记爆栗。
墨思谕当即退了回来：“阿言，还是我背你吧！”
屈言还觉得，她们是否反应过度了些，自己躺了那么些天，此刻不过是想舒展一下筋骨罢了。但不容她拒绝，墨思谕就在顾舒花的死亡的凝视下，半蹲下身，一只手朝后摆了摆。
既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
墨思谕的背远比看上去要宽阔许多，透过薄薄的短衫，甚至能隐约触摸到衣物下流畅的肌肉线条。
提及这短衫，她便觉得好笑。
夏日一到，墨思谕就着急着要穿她缝制的短衫了。
打量下去，这短衫正合墨思谕的身形。
她步伐不急不缓，生怕稍有颠簸便会惊扰了背上的屈言。
屈言双手环绕着她的脖颈，脸颊紧贴着那宽厚坚实的背脊，感受着从她体内透出的丝丝暖意，这份亲密无间，如今己成了两人间最自然不过的举止。
墨思谕的步伐宛如摇篮般温柔，一摇一摆间，屈言的倦意悄然爬上眼睑。她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夹杂着草木芬芳的空气，那清新的气息仿佛为她的每一次呼吸都镀上了一层甜蜜。
“谕姐姐，你会感到寂寞吗？”屈言的声音细若游丝，随着气息的吐露飘散在微风中。
墨思谕纳闷，这算什么问题？
但后面屈言说出来的话又让她觉得，这话若非在此刻问出，恐怕真要让人哭笑不得了。
她脚步微滞，随即又稳稳前行，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与疑惑：“寂寞？为何会有此问？”
屈言的头轻轻靠在墨思谕的肩头，声音细若蚊蚋，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只是觉得，自我来到秦国开始，你就总是在我身边，无论何时我需要，你总能及时出现。这样的你，似乎没有自己的生活，总是围着我打转。”
“哦，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放心，我也会找些乐子来打发时间的。”墨思谕并未察觉到屈言话中的深意。
“那是什么样的乐子？”屈言好奇地问道。
她睁开眼，小手在墨思谕肩头的衣物纹路上轻轻勾勒，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不过是些武人的消遣罢了。”墨思谕随口答道。
“包括那些书吗？”屈言追问道。
“哪些书？”墨思谕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
“并不包括！”
墨思谕反应过来，险些被自己的脚步绊倒，差点闹出个大笑话。
她的反应，让屈言更加觉得她或许并未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
屈言叹了口气，小手从墨思谕的肩头滑落，转而握住了她的一只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墨思谕心头一颤。
她欲言又止，想要解释，那其实只是一场误会，自己怎会有那般龌龊的念头呢？
虽然，虽然，那一次她们差一点就擦出了不该存在的火花...
但那是意外啊，根本算不上什么。
见屈言久久没有言语，她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突然，屈言语出惊人。
“谕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像书中那两名女子一样……互相爱抚……”
墨思谕的脚步猛地一顿，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屈言的话语如同冬日里的一声惊雷，在她的心头骤然炸响。
炸得让她措手不及，愣在当场，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西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微风都停止了吹拂，只留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屈言说完那句话后，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冒失，小脸瞬间染上了一抹绯红，紧抿着唇，不敢去想象墨思谕的表情。
过了许久，墨思谕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阿言，你……你刚才说了什么？”
屈言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墨思谕衣物上的纹路，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只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书中的那些情节，觉得……觉得有些好奇，就……就随口问了出来……”
“又是倾倾给你出的主意？”
“不……”
“我都知道，你不必多说，她总是教你这些旁门左道！”
墨思谕的话语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怒意。
屈言于她，宛若一张未经玷污的白纸，纯洁无瑕。而此刻提及的这些事，对她这个年纪而言，无疑是为时过早。
这本是她心底的想法，却不慎脱口而出，让背上的屈言听了个真切。
屈言的声音略显沉闷，带着一丝委屈：“我己是十五岁了，下个月便满十六，在楚国，十五岁，便己算作……”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其中的暗示却越来越明显。
墨思谕一听，猛然间将屈言放下，神色变得异常严肃。
自她们重逢以来，屈言从未见过墨思谕展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
但她接下来的话语，却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
“阿言，莫非你认为，只要没有那一层实质的关系，便算不上是妻妻之情了吗？”
“我并非此意。”屈言连忙辩解。
“那便是你觉得，我无法做到如书中所描述的那般，所以你……”墨思谕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等待着屈言的回应。
屈言闻言，眼眶微微泛红，她连忙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不是的，谕姐姐，你误会了。我从未这样想过，我只是……我只是好奇，我好奇——”
“这就不是你该考虑的事！”墨思谕打断她。
“我知道，我知道外界怎么说，说我们两个女子成婚是惊世骇俗，是不合礼法。但我们本来就是假的，假的成不了真，真的成不了假，又何必在乎外界怎么看呢！”
她说的有些急，但话一说出口，她便后悔了。
她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伤了屈言的心。
屈言的小脸更加苍白，眼眶中的泪水打转，只是还倔强的没有让其落下。
墨思谕心头一阵刺痛，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几步，手不自觉地抬起，欲伸向屈言那娇嫩的脸庞，却又在半途凝固，仿佛生怕指尖的温度会再次灼伤她敏感的心。
“阿言，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墨思谕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我只是不希望你去想那些不属于你这个年纪该想的事。”
“年纪，年纪，为何你总是以年纪为由？”屈言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倔强与委屈，“我们是假的，可你对我的好，难道也是假的吗？你干嘛总是把我当个小孩来看，我不小了！”
“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对你而言，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既然假的成不了真，那岂不是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会错了意？
还是说，即便是假的，但为了以假乱真，所以才会有那些相敬如宾，相亲相爱的经历？
屈言忽然觉得喉间一阵发苦，她似是下了莫大的决心，说出这句令墨思谕做梦都想不出的话。
“你对我，难道真就一点渴望没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