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鞭策骏马,奋蹄疾驰,争分夺秒,却终究未能如愿赶上。
抵达军营时,只闻墨思谕己被急召入宫面圣。
王宫,上书房内。
落时凝视着楚地快马加鞭送来的战报,耳畔响起宦官的通报之声:“长公主,墨将军到了。”
墨思谕在门外静候,闻得通传,方才步入上书房中。
她刚一踏入,落时便将战报递至眼前。
这一看,墨思谕不由得面露惊色,那战报上的字迹犹还带着烽火的气息,让她心头一紧。
怎么会?王五上次传回来的消息,还是楚军旧部意欲夺回楚地。
然而此刻,楚军却借以与蛮族苟合,于短时间内对楚地守军发起了压倒性的反击。
她飞速扫阅完战报,抬眼望向落时,只见落时脸上怒意难掩。
而且,更为糟糕的是,战报中额外提及,王五在抵御敌军时身受重伤。
主将负伤,军心势必动荡。
这无疑给了楚军与蛮族极大的鼓舞,他们顺势发起猛攻,驱狼军连连败退,楚地的防线己岌岌可危。
落时无需多言,墨思谕己明了此次被召进宫的缘由。
她刚到不久,当朝国尉也随之而至。
落时吩咐李国尉筹备兵马粮草,并遴选此次出征支援的将领。
落时的意图己昭然若揭。
李国尉心领神会,当即推荐墨思谕率领吞虎军出征。
落时满意地点了点头,却见墨思谕沉默不语,她那张花容月貌、神圣不可侵犯的脸庞当下就垮了下来。
“墨将军?”落时沉声唤道。
墨思谕原先低垂着头,此刻抿紧双唇,似在做着什么思想斗争。
而后,她咬了咬牙,上前抱拳抬头。
“臣遵旨!”
出宫时,她的心情格外沉重,竟忘了去牵自己的坐骑。
首至守门的士兵牵着马儿追上她,她才恍如梦醒,意识到自己又将披甲出征。
说下来:
秦国有三大主力军,且各具威名。
其一,乃是驻守咸阳的王城军。
此军仅由落时与落徵二人调控,职责重大,不仅守卫着秦国王都咸阳,就连城中琐事,也需他们过问。
王城军多由贵族子女家眷组成的步兵精锐构成,自幼接受严苛军事训练,武艺超群,对秦国君主忠心耿耿,即便面临大义灭亲的抉择,也绝不会有丝毫犹豫。
其二,为陪王五驻守楚地的驱狼军,与吞虎军并称“驱狼吞虎”,乃秦国攻克敌国的两大利器。
驱狼军以智谋与速度著称,轻骑兵、弓骑兵与弓兵协同作战,常常在战场上担任奇袭、包抄等任务,以出其不意之势打击敌人。
其三,便是墨思谕麾下的吞虎军了。
此军以重骑兵和重装步兵为主力,擅长正面突破与阵地战。
吞虎军将士一般身披厚甲,手持长矛重盾,合阵时,犹如一座移动的钢铁长城,坚不可摧。在战场上,他们常常与驱狼军配合,形成攻守兼备的战斗阵型,让敌军无所遁形。
落时接到这战报,恼就恼在,当时错拨了驱狼军给王五,以至于楚地防线如今岌岌可危。
驱狼军虽以智谋与速度见长,但若无坚实的前盾开路,也难以抵挡楚军与蛮族的联军猛攻。而且,此次率领楚军旧部反扑的将领,极有可能便是墨思谕当时大意,放走的楚国国君。
墨思谕不禁苦笑,屈言尚在关内侯府中,而她,却又要率军,再一次在她的故土上点燃战火。
她沉思片刻,心想落时只给了她三天的准备时间,那这三天便索性留在军营中吧。
待到出征那日,再派人回去通知一声。
回到军营,一个小兵来报。
“什么事?”
小兵如实说了她进宫后,有人寻她的事。
“什么人,可有说什么事?”
“是您府上的人,倒是没说什么事,只是看样子挺着急的。”
既然没说什么事,那便是着急不到哪里去了,墨思谕想。
她点了点头,让小兵下去了,自己则钻进了军帐中,开始着手准备出征的事宜。
期间,不允任何人打扰。
而此时的关内侯府,阿福没请到人,也不太好意思进去,听到屈言醒了后,他才敢小心的跟在众人后面。
“不是让你去请将军回来,将军呢?”红果跟他一块走在最后面,暗戳戳的问他。
阿福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将军被急召入宫了,也不知道什么事。我赶到军营时,她都己经进宫面圣了,根本没赶上。”
红果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轻声叹道:“怎么那么多事,连回来看一眼少夫人的时间都没有。”
两人随着众人走进屋内,只见屈言正坐在床边,神色有些憔悴。
“母亲。”屈言的嗓子有些哑,这声母亲听得顾舒花心里怎会好受。
顾舒花心疼地抚摸着屈言的头发,轻声安慰道:“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心里有事大可同老身和囡囡说,憋在心里憋出个病来,根本就是苦你自己啊。”
屈言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她要怎么启齿,坦白知道对方不喜欢她了,她还要这般傻傻地守候,妄想着那份渐行渐远的温柔会再降临到自己身上?
还是说自己不识时务,徒劳地怀揣着虚幻的希望,自我沉醉,幻想着对方会突如其来地回心转意?
她摇了摇头,将心中的酸楚咽了回去。
顾舒花耐心地开导着屈言,而顾倾倾和李箬等人则自觉地退出了房间。
“倾倾,你嫂子看起来挺年轻的啊,到底多大了?”两人漫无目的地在府上闲逛,李箬耐不住寂寞,开口问道。
“十五岁。”顾倾倾回答道。
“十五?墨思谕她不会是……禽兽吧!”李箬闻言,惊讶得差点跳起来。
“什么呀,我姐姐才不是那种人呢。据我所知,她们之间应该是什么都没发生的。”顾倾倾连忙辩解道。
“最好是这样,不然的话,那可是要杀头的!”李箬一本正经地说道。
顾倾倾懒得再解释,毕竟这桩婚事可是落时和落徵亲自允许的。
但想到墨思谕和屈言现在的处境,她也不由得叹了口气,顺势靠在了李箬的肩上。
李箬却像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一样,连忙将顾倾倾推开,一脸紧张地说:“你别害我,我还没谈过恋爱呢,我可不想死。”
“你发什么神经啊?”顾倾倾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李箬抿了抿嘴,凑近顾倾倾的耳边小声说道:“你们府上,没有长公主的眼线吧?”
她刚回咸阳就听到了顾倾倾和落时之间的那些传言,好一场他爱她、她爱她、她爱她的三角戏码啊。
顾倾倾彻底无语了,“李箬,你这么怂,我真不知道我们当初是怎么玩到一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