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蜃气凝结的海面突然泛起琉璃般的光泽，淳儿垂落的发丝无风自动，瞳孔深处炸开的金芒如利剑刺穿浓雾。她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指尖己划出熔金般的光刃，劈开混沌的时空褶皱。那只山岳般的八爪海怪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断肢坠海时溅起的不是浪花，而是无数荧蓝的星屑——它们在海面拼凑出残缺的星图，与燕洵铠甲上跳动的铭文遥相呼应。
"左满舵！避开时空湍流！"燕洵的吼声被扭曲成断续的电子杂音。他玄甲胸口的"009"符文正贪婪吮吸着鲛珠溢出的幽蓝光晕，精钢锻造的甲片竟泛起生物质感的脉动。二副的惨叫戛然而止，众人惊恐地看着他的左臂在光晕中虚化，森森白骨上浮现的倒计时数字，竟与三年前沉船中打捞的青铜浑天仪内壁蚀刻的楔形密码完全一致。
锁链崩裂的脆响刺破云霄。鲛人少女苍白的皮肤下浮现出电路板般的金线，当她撕裂鱼尾的瞬间，机械关节迸射的电火花点燃了海面。千万根水棱镜破浪而起，将淳儿失控的能量折射成铺天盖地的光网。某个形似章鱼却长着人面的怪物在光网中挣扎，腐烂的吸盘突然吐出带着电子合成音的话语："观测者XT-009，你正在触犯《跨时空干预守则》第..."
燕洵的佩剑突然挣脱剑鞘，如流星刺入桅杆顶端的鲛珠。当剑锋没入珠体的刹那，整个海天如同被孩童粗暴翻转的万花筒——战船甲板浮现出半透明的控制台全息投影，操作界面上跳跃的楔形文字正与铠甲铭文进行量子纠缠。淳儿后颈突然灼痛，她颤抖的指尖摸到皮肤下凸起的条形码，八岁高烧时见过的发光纹路正在皮下血管中苏醒。
"我们不在任何史册记载的年代！"鲛人少女的声带发出机械过载的嘶鸣。她眼眶中投射出的全息影像里，战船正悬浮在克莱因瓶结构的培养皿中，所谓的东海不过是虚拟参数生成的边界。海水突然凝固成淡蓝色的琥珀，某个长着六对光翼的类人生物撕开时空琥珀，掌心托着的沙漏里封印着燕洵幼年失踪的妹妹。
淳儿的能量场彻底暴走。她的发梢化作数缕洪流，在虚空中勾勒出银河旋臂的轮廓。当某个身披青铜铠甲的武士虚影跨出时空裂隙——那分明是少年燕洵的模样——战船龙骨突然伸展出十二对光子羽翼。鲛珠核心显露出莫比乌斯环的构造，将方圆百里的时空褶皱鲸吞般吸入。
"锚点坐标己锁定。"海底传来的机械女声带着冰裂纹瓷器般的质感。通天青铜柱破浪而出，柱面密密麻麻镌刻着所有船员的生辰八字与前世记忆。燕洵铠甲上的009符文离体飞旋，在柱顶拼凑出巨大的克莱因瓶图腾。当淳儿的数据流触及图腾边缘时，某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白大褂虚影浮现，他胸牌上的"XT项目首席"字样正逐渐雾化成大梁王朝的篆体官印。
海市蜃楼在这一刻完成实体化。蒸汽朋克风格的飞艇与御剑修士在空中相撞，穿防弹衣的士兵和重甲骑兵在时空碎片中血肉横飞。鲛人少女的机械躯干展开成精密操作台，她撕裂的声带突然播放出实验日志："第009次时空折叠实验，培养皿编号‘东海’，观测者燕洵，实验体淳儿......"
当燕洵的指尖即将触及妹妹的幻影时，青铜柱轰然坍塌成量子尘埃。淳儿看着自己逐渐粒子化的手掌，突然想起那个纠缠她十五年的梦境：在充满淡蓝色营养液的圆柱体里，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正将发光芯片植入她的脊椎。而实验室墙壁的电子钟，猩红的数字显示着公元2345年7月13日——正是大梁天启三年的上元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