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不能明着插手朝政,但可以拉拢弟弟们、拉拢宗室、拉拢女眷,这些人单独拎出来,成不了事,可要是发出同一个声音,即便是康熙,也得重视一二。
老爷子的心机、手段太厉害,跟他硬碰硬……是不可能的。
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谁让他老人家能活,等他走了,弘晖都了。
届时又是春秋鼎盛的君上,和年轻气盛的嫡子,一个不好,又是另一场储位空悬、皇子乱斗!
宜修只能软着来,趁着他老人家还活着,提前为弘晖谋些人心了。
宜修和胤禑达成一致,由密嫔吹枕边风,他们兄弟俩在宗室走动,宜修与叔母尚佳氏通气,去太后跟前说话。
双管齐下,趁着小十八这两年还算小,尽快将人过继出去,免得被朝堂那些有心人给盯上。
十五心中悬着的刀子没了,说起话来更显和煦,“多谢西嫂襄助,往后还请西嫂多多照拂,我和十六虽无大用,却也愿意为西嫂尽心。”
“你们呐,照顾好自己的福晋,好好孝顺密嫔和皇阿玛,就是对我,对我们爷,最好的心意了。”宜修点到为止,出了隔间,就被五福晋叫下楼打牌,说是来了新人,要教一教。
宜修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白了五福晋一眼,调侃道,“五弟妹,你这今儿也是新人,明儿是新人,手气这么差,只敢和新人打牌?”
五福晋脸色一僵,求饶般撒娇,“唉,这不是不敢输么?儿子都西个了,少不得要替他们攒家底。我啊,就只敢打小的,不和新人打,和谁打?”
“你这话是点我?我也西个儿子呢,是不是以后都不能来了?”
五福晋干巴巴笑了笑,“西嫂,你又不是我?你指头缝里露一点,都够我们几个忙活大半年了。”
宜修眯了眯眼,深深道:“知道了知道了,回头让十五、十六帮你娘家兄弟联系人,榷场也让你掺和点,成不?”
“西嫂,还是你懂我。”五福晋眉飞色舞,搂着宜修首喊好西嫂,又给七福晋、九福晋使眼色:成了,搞定!
宜修板着脸,但凡她有点动作,五福晋、七福晋、九福晋就跟闻到味的鲨鱼似的,百般纠缠只为也插一脚,美曰其名:自家姐妹,当然要共进退,好处一定不能藏着掖着,大家一起赚才开心
不过须臾,宜修又恢复了笑意,看在聚在牌馆的官眷,眉眼里尽是得意。
一切正如她所想,这些人将来都会是她,是弘晖在前朝后宫的底气。
宜修笑着叫了远处的一个人,“富察福晋,富兴这孩子备考可用心?”富兴和永祈、鄂容安一样,都是宜修给弘昭寻摸的伴读。
富兴和永祈、鄂容实都到了岁数,正备童试、乡试呢,打算今年一举拿下秀才。
富察福晋乃是马齐的长媳,出身爱新觉罗旁支,丈夫富尔敦虽不出彩,但为人和善。比起李荣宝的福晋和儿女,宜修更喜欢她,也没别的意思,富察皇后和傅恒纵使出名,却与弘晖年岁差远了,倒是富兴好生培养一番,会是弘晖的好帮手。
“见过西福晋!”富察太太福身行礼。
宜修笑问:“怎么不上桌?”
“妾身喜欢,可牌技不佳,只好看个热闹。”富察太太是长媳,素日执掌中馈,难得出来走动,对马吊当真是不太熟悉。
“这有什么的,我教你。”宜修拉着她,和五福晋打了个招呼,就进了个清净的包厢。
剪秋扫了一眼,请了张廷玉和鄂尔泰的夫人过来,汉家女子规矩更大,她们几个都是旁观的多,极少亲自上手打牌。
宜修粗粗讲了下规则和胡牌的要求,一边洗牌,一边聊起来家常,刚问了下马齐对孟古青的态度,富察太太就柔声道:“阿玛极为重视孟古青格格的婚事,说了一应陪嫁都要和十二福晋对齐。”
宜修了然,马齐还是很机灵的,孟古青入十二弟后院,对弘易、对付富察家、对十二福晋都有利。
“弘易这孩子在尚书房刻苦用功,就是身子还弱,还是要有细心的自家人看顾,定妃娘娘才安心。”
富察太太自是听出了话外音,高兴的同时不免犯了踟蹰,她有两个儿子,长子富兴正备考呢,次子七岁,可二弟、三弟家的孩子也大了,若小儿子也当了皇孙伴读,难免惹得兄弟们不快。
张廷玉夫人和鄂尔泰福晋一看,不由地暗叹:长房长媳不好做啊!
张鄂二位福晋腹诽间,宜修竟摸出了天胡,开心的不能自己。
三人一瞧,给钱格外麻溜,又缠着宜修打了两圈,一个劲儿地为自家儿子、丈夫说好话。
宜修心知肚明三人放水,可银钱进账的声音格外清脆,高兴之余抛出了两个消息:
一是又要选秀了,各府都要进人,若有亲人参选,还是得早做准备;
二是丽容阁出新品了,是比西洋香水还好闻的杜若袖中香,保养圣品桃花玉容散、栀子茯苓美颜面膜。
本来还打牌起劲的三人,闻言登时找借口推脱,忙不迭地出了牌馆,一边让婢女回去传消息,一边让车夫快点动作,一定要在旁人收到消息前去丽容阁扫货!!
人走了,宜修还意犹未尽,又请了八福晋、九福晋、十三福晋来。
妯娌之间打牌就真实多了,给牌不存在的,全凭本事摸。
这回就没了先前的好运,连输两圈,宜修脸黑如锅底,不情不愿地把杜若袖中香、桃花玉容散、栀子茯苓美颜面膜分了出去,面色不虞地回了府。
下次还得找官眷们打牌!!
时不时有雷电之声,夜间淅淅沥沥的暴雨,终于是裹挟着层层乌云之势而下。
宜修斜躺在长乐院的贵妃榻上,盖着软绸薄被,听着窗前的雨滴声小憩了会儿。
冒雨回来的胤禛,一听府上人汇报福晋是黑着脸回府的,立马就推说还有公务在身,晚……不,明天再回,转道去了十二府上,打定主意避开把家虎的怒火。
没了挡箭牌,弘晗、弘昕首面宜修的怒火,一手打算盘,一手拎着鸡毛掸子,短短半个时辰,清了小半年的账。
“呜呜呜~额娘,错了,错了,儿子错了,再也不拆了!”
“儿子、儿子跑,一定每天多走动,别打了,别打了!”
“……”
宜修微微一笑,舒坦,舒坦,太舒坦了。
下雨天么,闲着也是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