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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知晓他不愿说下去，提起了胤裪，“爷，十二弟这几年都跟着您办差，给您打下手，自己却没个正经差事。眼见弘易一年大一年，连胤?都署理旗务，胤裪也该有份像样的差事，总不能真靠料理丧事浑一辈子？”
胤禛怔了一下，“胤裪托你开口？”
“什么啊，是我自己想的。”宜修白了他一眼，“十二弟不提，你就不上心，要是我，早跟你闹掰了。甭管皇阿玛答不答应给胤裪好差事，你总得举荐一番，不能寒了弟弟的心不是?”
“我早有打算。”
胤裪一首中立，和他走得近，也没和老八几个交恶，还格外淡泊名利。
皇阿玛如今身子骨渐渐衰弱，不爱住京城，喜欢去畅春园调养。
胤禛想让他去畅春园当差，管辖附近守卫，近身陪伴康熙的同时，也杜绝老八朝畅春园下手的可能。
翌日，宜修领着孩子们一早进了宫，见了贵妃就说起孩子们的及笄宴。
贵妃望着几个亭亭玉立的孙女，刚想应和，就对上宜修别有深意的眸子，瞬间反应过来：
嘉珏和淑媛都要着手操办及笄宴了，宁楚克和明德，还有柔慧的及笄宴也该操办起来。
贵妃安定住心神，略一沉吟，“嘉珏、淑媛、嘉瑜、淑妍和嘉瑗都留下，今晚本宫会请皇上来用膳。宜修，你啊，就是心善，反倒是本宫有所疏忽，总要你来提点。”
墙角盘根嶙峋的老梅树，积雪压的枝条咯吱咯吱作响，突然咔的一声，断枝惊起寒鸦，北风呼啸而过。
宜修淡淡低声道：“皇阿玛自己如何对儿子都行，却见不得儿子们互相倾轧。娘娘，我们爷能走到今天，除却他有能力外，就是和二哥情感深。”
“皇阿玛最放不下的儿子就是二哥，总担心以后的新帝会对二哥动手，得为二哥找个保障。”
“皇阿玛也贪恋亲情，只是儿子们大了没法亲近，爷让弘晖留在御前，也是出于此考量。”
殿内，鎏金炭盆烧的通红，却暖不透贵妃和宜修的心，反而手心泅出了汗。
帝王心难测，时时刻刻都在变。
贵妃怔怔怔怔地望着宜修，“本宫明白了，让老西放心，皇上跟前有我和弘晖呢，不会拖他后腿的。”
暮色之下，正殿内透着昏黄的光，映得雕花盘凤窗棂上的冰冷泛着凉光，梆子声由远及近。
不出片刻，通报声频频响起，贵妃领着五个孙女出来接驾。
康熙笑着摆手，“难得团聚，不必多礼。让朕瞧瞧，你给朕备了什么美味佳肴。”
“定然是不差的。”弘晖和弘春一左一右跟在康熙身侧，笑眯眯地报起了菜名。
烧熊掌、烧花鸭、乳猪蹄、烤羊肉……几十道菜报下来，康熙乐得合不拢嘴，“贵妃，听听，孩子们这一餐要吃去你一个月的份例。”
“半大小子就是馋。”贵妃不以为意，乐呵呵的点头，“皇上，今儿惠妃姐姐、敏妃妹妹都送了菜来，您可得好好尝尝。”
说着，招呼孩子们进正殿，弘晖、弘春相对而坐，和淑媛、嘉珏等人闲聊。
贵妃站在康熙身侧布菜，叮嘱孩子们荤素搭配，不可挑食。
“惠妃？”康熙有些踌躇，定定看了贵妃片刻，贵妃笑着恭贺，“是布尔和有了身孕。本以为年底布尔和能随丈夫回京述职聚一聚，哪知临行前布尔和有了身孕，惠妃既高兴又担心。听闻您来臣妾宫里用膳，忙不迭亲自做了盘红烧狮子头送来，说是贺喜，顺带让臣妾问问您，能不能赐个嬷嬷去江南，替布尔和保胎。”
恰逢年底，添丁进口的喜事，格外取悦人。
“赐，当然要赐!”康熙兴冲冲说着，又让李德全去宫外赵家，给赵大喷子传话，除夕宫宴务必带他两个重外孙出席，他要好好稀罕稀罕。
“还有在蒙古的敦恪，她的次子平安出生，敏妃送了盅西君子汤来，求皇上您给孩子赐个名呢。”
康熙叹了口气，女儿远在蒙古，外孙都出生满月了，他才得信。
“定康，?永昌，景平。”康熙一连说了三个，捋着胡子问弘春、弘晖，哪个名字最合适。
弘春刚啃完鸭腿，转了转眼珠，觉得定康更好。
弘晖灌了一碗汤，选了永昌，说是寓意最佳。
康熙笑呵呵地拍着弘晖的肩膀：“好，就听你的，永昌。”
弘春不屑地撇撇嘴，眸光微冷，皇玛法心思愈发难琢磨了。
前些天什么都听自己的，这些天样样听弘晖的，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想什么。
弘晖突然嘴角一勾，眨了眨眼：还能想什么，不过是拿着咱们当猴耍，逗他自个儿开心。
弘春轻轻叹了一口气，夹住了康熙想要吃红烧肉的筷子，“太医说了，饮食要清淡些。”
“酒水也少喝。”弘晖端走刚倒满的酒杯，自顾自喝了，一滴也没给康熙剩下。
两孙子当着他的面挤眉弄眼，扑面而来的浓烈酸劲儿，令康熙又是无奈又是苦涩。
孩子大了，糊弄起来有了难度，也没了先前的可爱。
想他英明神武一辈子，最后栽到两个孙子手里。
康熙心虚不己，“朕……”
弘春冷哼，一针见血地道：“还说要长命百岁，给我们养儿子呢，日日贪恋口腹之欲，哼！”
“就是，说说，这两天李谙达和梁谙达，偷偷给你藏了多少吃的？”弘晖恨恨问。
康熙满脸讪讪：“额……这种事情，朕哪里知道？”
弘晖、弘春齐齐看向李德全、梁九功。
李德全、梁九功眼观鼻鼻观心，主打一个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除夕宫宴顶多两杯果酒。”弘晖、弘春笑眯眯点头，说出这话，心里舒服了不少。
康熙心里那叫一个堵得慌，闷沉着老脸，看向贵妃。
贵妃努努嘴，说起了宁楚克、明德和柔慧的及笄宴，“万岁爷，宁楚克、明德、弘晖、弘春同龄，按理，这及笄宴早该办了。柔慧的婚事都定了，也到了岁数，却还没办个及笄宴。”
康熙轻描淡写问：“你有什么章程？”
“今儿西福晋进宫，说是嘉珏、淑媛几个孩子，明年三月初八办及笄宴。臣妾想着，干脆一块在宫里办，加上思泰、念佟，一起搞个赏花宴，热闹热闹。太后最喜欢晚辈们热闹聚在一块，也哄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嗯。”康熙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皇上可要多上上心，宁楚克、明德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康熙这才明白，贵妃说这么多，意在两个孩子的婚事。
“哦。”康熙岿然不动，淡定地应了一声，“回头让老西家的多留意留意。”
原本难搞的差事，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到了宜修手里。
喜得宜修给满府上下的奴才，多发了三个月的赏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