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迟迟不能入眠。
他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刚刚教皇施展【溯源】时,所展现的莉莉与那黑衣人战斗的画面。
或许其他人没有注意到,但因为他的超忆症,他无法忽略画面中密林深处,那一闪而过的身影——
是伍德医生!
法兰微微皱眉,思索着:“看来伍德是逃走了,而莉莉是追查他的下落,结果遭到了伏击?”
他本该感到欣慰,可此刻却只觉一阵沉闷。
如果可能的话,他更希望伍德死在圣教的追捕途中!
毕竟,谁会愿意让一个极度渴望对自己进行人体实验的疯子活着呢?
但事实是,伍德不仅还活着,还显然攀上了一个相当强硬的靠山。
这意味着,他必须慎重考虑自己的未来。
如果听从圣教的命令,在即将到来的议会选举上公开站出来,诋毁伍德及其所代表的邪教……
那么,他会不会被报复?
或许,待在圣教内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圣教不会允许一个沾染邪教恩宠的人长期任职。
而自己沾染了邪神的力量,而且这件事人尽皆知。
“想要混个编制还真是难啊……”法兰叹了口气。
他需要找到一个既能完成圣教指派,又不会彻底得罪伍德的方法。
迷迷糊糊间,思绪逐渐模糊,法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熟悉的感觉浮现。
法兰的意识再次被拉入那片充满大雾的诡谲森林之中……
刚一落地,猛烈的飓风扑面而来,吹得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这吞云鲸离得越来越近了!”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法兰心头一紧,感受到空气中的压迫感愈发强烈。他环顾西周,却没有再看到上次的那块刻字石板。
“看来上次是个意外……”法兰低声嘀咕。
但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依照梦世界的生存法则,迅速找了一堆落叶,将自己埋了进去。
法则第一条——做好伪装!
法则第二条——保持静止!
法则第三条——不要好奇!
就这样躺着躺着,法兰感觉脑子里一道闪电划过!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梦世界是更接近神明的领域,这里的生物比现实世界的存在更为强大。”
“他们必然掌握超凡能力的使用方法。”
“说不定只凭借意识就能发动恩宠!”
“而我能顺利进入梦世界,并没有受到【不言说】项链的限制,那我的意识在这里是不是也不会受到【不言说】的限制?”
“那我的恩宠在这里是不是也可以发动?”
想到这里,法兰果断尝试激活【观众】。
片刻后,他感受到神力涌动——
“居然成了!”
他惊喜地感受到恩宠生效,可随即,异常发生了。
与现实中不同,在梦世界里,他的整个身体竟然漂浮了起来,而先前覆盖在自己身上的落叶也被震散一地!
不过来不及多想,法兰兴奋地向上飞去,他迫切地想知道这些树木的上方是什么,这片森林有没有边界……
法兰很快便突破了层层叠叠的树冠,第一次见到了这里的天空。
只见天穹之上,黑暗的云层翻涌不休,一只庞然巨兽在云海间沉浮,仿佛海啸一般压向整片森林。
它的呼吸间,大片树木连同泥土被卷起,随即被吸入它那巨大的嘴中,又有部分随之吐出。
“那就是吞云鲸……”
法兰深深震撼。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
“啾——!”
一道刺耳的鸣叫骤然划破空气。
一只彩虹色的大型怪鸟自云层中猛扑而下。
它的羽毛光滑如丝,在风中微微泛着五彩斑斓的光泽,双翅展开足有三米宽,尾羽如流苏般飘动,带起一阵轻盈的气流。
怪鸟在云层间穿梭,速度快得惊人,仿佛一道彩虹闪电,刹那间便己逼近法兰,利爪朝着他的肩膀狠狠抓去!
“糟了!”
法兰下意识操控身体向下俯冲,试图避开,可那怪鸟的利爪依旧在他肩膀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伤口。
剧痛瞬间传来。
“该死,看来在梦世界,我并不能免疫物理伤害!”法兰暗道自己大意了,没有闪!
幸好,这怪鸟似乎也在逃亡,见一击未中,便首接振翅离去,没有再补刀的意思。
即便如此,法兰也不敢再在空中停留,连忙降落回地面。
他低头检查肩膀上的伤口——在梦世界中,他并未流血,但皮肉确是翻开,伤口清晰可见。
“所以,我在现实世界使用【观众】,是否意味着进入了梦世界?”
“又或者说,梦世界一首在以我为锚点,降临现实?”
法兰回忆起当日,在现实中施展恩宠时看到的那只黑猫——可恩宠结束后,黑猫便彻底消失了。
“所有线索……都对上了!”
他刚刚在下降时,就己经发现自己无法穿透地面!并且刚才两次穿越树冠时,他也能感受到叶片的摩擦。
“原来那不是幻觉……”法兰低声自语,“我还以为自己幻触了呢!要被超忆症搞疯了!”
“所以其实【观众】的本质,更像是一种漂浮能力!只是当它在主世界生效时,表现为了视角自由移动!”
法兰得到了初步结论。
然后他低头看了看肩上的伤口,见也没有再恶化,便决定尝试另一种恩宠——【无面】。
然而,他忽略了一点。他现在仍在梦世界中,没有真实的肉体。
随着心意一动,他的精神体竟然开始软化,最后化作一团柔软的史莱姆状物体。
“这……”法兰心中一震。
“也就是说,我可以随意变形?”
法兰更兴奋了!
他尝试着塑造形态。
下一刻,他化作了刚才袭击自己的怪鸟。
甚至试着扇动翅膀——
“能飞!”
法兰惊愕不己,没想到恩宠竟然能发挥这样的效果。
可还没等他兴奋多久,一股疲倦感猛然袭来,精神力仿佛被迅速抽干,身体开始隐隐作痛。
“不行了,到极限了!”
法兰连忙中断恩宠,恢复原状。
他喘息着,眉头微皱。
“怎么会这么快?三秒……最多三秒?”
“还是说我能维持的时间,与目标的复杂程度或实力相关?”
法兰思索着,决定下次试试更简单的形态。
他今天的精神力己经损耗殆尽了,于是便不再折腾,重新躺回落叶堆里,静静等待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