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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与米莉满怀期待地驾车驶入了那座“城镇”。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可能高估了这地方的规模——这充其量也就算是个规模稍大的村落。
所谓的“建筑”，只是围绕绿洲散落分布的一片片土胚屋，粗略一数也就一两百间，毫无规划、错落无序。显然，这里并没有太多常住人口。
法兰赶着马车沿着斜坡往下走，车辙卷起些许黄土。他一边挥着手，一边高声喊道：
“有人吗？我们是路过的旅人，想换点吃食和水！”
“有人吗？”
声音在空旷的街道间来回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
阳光正烈，沙丘边缘的影子清晰得几乎要割裂地面。除了马车滚动声、干草偶尔摩擦的吱呀，甚至连一声狗吠或鸡叫都没有。
法兰停住车，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奇怪，这大白天的，怎么连个影子都没有？难不成……他们都是晚上干活？”
“可能吧。”米莉坐在车厢内，一边拿布擦着脸上的沙尘，一边建议，“要不先去绿洲那边看看？搞不好他们都在灌溉或者劳作。”
法兰点点头，心想也有道理，于是轻敲缰绳，让马车继续前行。
随着逐渐靠近绿洲，干燥的沙砾变成了松软的黄土……再往前，还有的岩层与些许低矮的灌木。明显能看得出，这里的水源绝对充足，灌溉痕迹依稀可见，土壤结构也适合耕作，甚至还遗留着一些旧农具被随意搁在田垄边。
然而，更加奇怪的是——绿洲湖边也是空无一人。
连个打水的影子都没有。
法兰下意识勒住了缰绳，目光扫视着西周：“这也太不对劲了吧……”
米莉眯起眼睛看了看湖水，低声说：“不应该啊，就算是午休时间，也不至于一整个村子的人全都消失不见。”
“算了，先取点水。”法兰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大不了等会儿留点钱当补偿，总不能让人白白渴死在这儿吧！”
既然这里空无一人，那水就暂且算作无主之物，他们只取所需，不贪不抢。
于是，法兰和米莉合力将车上大大小小的水囊、瓶瓶罐罐全部灌满，连马匹都被牵去湖边喝了个痛快。两人自己也轮流畅饮——这一口水下去，连沙子刮出的燥热都被压了下去。
半小时过去，阳光稍有缓和，他们正准备寻个阴凉处扎营短暂休息，法兰却忽然皱起眉头。
“等一下……”他声音压低，伸手拽了拽米莉的袖子，“你看那边的地上，是不是有什么？”
米莉立刻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那是一片靠近湖边的高大芦苇丛，阳光透过稀疏的茎叶洒下斑驳的影子。而在影子之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有人？！”米莉眯起眼睛。
“应该是！”法兰顿时提了提声音，试探性地喊道：“您好！我们只是路过的旅人，想买些吃的和水，没有恶意！”
芦苇荡随风微微摇晃，像是回应，又像是在遮掩什么……
就在两人以为对方会现身时，那人影却突然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哎！等等！我们没有恶意的！”法兰赶紧又喊了一声，同时拔腿追了上去。
“喂，你别冲那么快！”米莉急忙拽着水袋和小黑跟上。
法兰踩着杂草与灌木追着那身影，不多时便穿过一小片被湖水浸润过的软土地，脚下踩得啪啪作响。那人影在前方一闪而没，最终在一片低矮土墙后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法兰小心绕过去，终于看清那人影的模样——
那是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满脸胡子，头发己经及腰，乱糟糟地披散在脑后，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清洗过，蓬乱中夹着几根枯草。
他一见法兰追了过来，立刻跪倒在地，不断磕头，额头撞击着地面发出闷响，嘴里嘟囔着些听不懂的音节，都连不成句子，看起来己经疯了很久了。
但奇怪的是，他磕头的方向，竟并不是朝向法兰，而是斜着跪向空无一物的湖面——仿佛那儿有什么似得。
“这地方不对劲……”法兰皱着眉头，转头对刚追上来的米莉低声说道：“房子都是空的，锅碗瓢盆却干净得像刚用过，连一丝灰尘都没有。唯一一个活人，居然是个疯子。”
“你能听懂他说什么吗？”法兰问道。
米莉摇了摇头，脸色也不太好看：“像是在念祷文，但完全听不出完整的词汇……而且好像不是我们的联邦语。”
“算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法兰耸了耸肩，自我安慰似地叹了口气，“不过也好，至少我们能取水，能让马休息，再补点补给。可以在这里休整几天，再向北走！按理说，一首走下去总能找到雾织河的。”
米莉点点头，但视线依旧停留在那疯子身上，神情莫名。
两人不敢贸然进入那些诡异的空屋，只能选择在绿洲边上扎营过夜。
但搭帐篷的过程中，那个疯子却像着了魔一样，总是跑过来绕着他们打转，嘴里依旧嘟囔着那听不懂的言语，还不时跪在他们营地边上朝着空地磕头。
“这都是什么事啊……”法兰无奈地抱头，最后只好和米莉一同将营地搬到了村落边缘的一片黄土地上，这才躲开了那名疯癫男子，勉强搭好了帐篷。
法兰又出去巡视了一圈西周，依旧没发现其他人影。整个村落安静得过头，除了那个疯子，没有半点人气。
“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在这地方活下来的。”他回来时忍不住低声吐槽，“我周围转了一圈，别说吃食了，连个老鼠都没看到，村子里空得跟刚搬走似的……可那些田里明明还种着水稻。”
“那些稻田看起来就像是前几天才翻过的土，可谁来种？谁来收？稻米又不会自己成熟。”
米莉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拉了拉缰绳，让马儿靠近湖边吃草。
“至少这里的草料够喂马。”她低声说道。
法兰点点头，站在绿洲边眺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
“对了，正好可以试试我的【无心】。”法兰忽然想到，眼前这片异常沉寂的农田，正好是个实验场。
这个恩宠的发动条件可没那么简单。
首先，每次固定的【恩宠】能力必须要维持七天，才能再次更改。
其次，法兰还必须知晓目标神明的基本权能与对应领域，而且还需要准确掌握要“模仿”的恩宠名称，甚至还要能在精神层面上与该神明建立一定程度的“沟通”，才能成功发动。
这些严苛的条件，但凡其中任何一项出错，都会导致【无心】失效。
由于这个世界上的恩宠能力并非常规渠道能够接触到的东西，因此想要复制其他神明的能力几乎难如登天！
不过好在，法兰曾经在圣教藏书阁的典籍中完整查看了那些“邪神”的记录！
其中就包括了邪神——尼古拉丝。
他不但在典籍中见过关于祂的介绍，甚至还曾亲眼面见过尼古拉丝的虚影——拜医生伍德所赐！那短暂的接触虽说危险重重，但无疑为如今埋下了可用的“锚点”。
法兰闭上双眼，在脑海中重构那些记忆，默念着那本典籍中记载的恩宠名——
“【催化】。”
一阵微弱的精神波动从他体内扩散出去。与以往不同的是，这种力量不再是从自己体内孕育出来的，而是仿佛从某个更深层、更遥远的领域被“借来”。
一时间，法兰只觉得心口那团“淤泥心脏”微微震颤了一下，一股潮湿而浑浊的力量顺着脉络散开，落入周围的泥土中。
“果然和记载一样！这能力……能加速生命体的生长速度。”
法兰目光扫过眼前那片看似毫无生机的稻田，“自然也能——用来催熟。”
他嘴角浮现出一抹试探的笑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明天早上我们就有饭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