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店里,柔和的灯光洒在每一个角落,阿美收拾了一下店里散乱的东西,见我也跟了进来,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疑惑,轻声问道:“你去哪里?”我微微顿了顿,看向店外渐暗的天色,开口说道:“我送你回家了。”
阿美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哦”了一声。不知怎的,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我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关切,说道:“我送你回家吧。”阿美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她摆了摆手,语气轻快:“不用啦,骑自行车习惯了。”
我有些犹豫,还想再说些什么,阿美家虽在郊区,却也有两三公里,如此天天坚持骑着自行车早出晚归,实属不易!阿美己经转身,从店后的角落推出她那辆有些陈旧的自行车。她熟练地跨上车,双脚轻轻一蹬,自行车便缓缓前行。她回头冲我挥挥手,“路上小心。”我也抬手回应,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
街道上的路灯依次亮起,将阿美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微风轻轻拂过,吹起她的发丝,她骑行的身姿坚定而又自在。我缓缓地开着车跟在后面,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个小小的身影里,藏着一种独立又坚韧的力量,让人忍不住为之侧目。
还好,眼前是笔首的大路,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其上,路面被照得虽不是很亮,但可以看见。我安静地跟着阿美,来到一座破旧的房子前。房子看上去己历经岁月的侵蚀,墙壁斑驳陆离,像是一幅抽象的画作,记录着往昔的时光。
阿美停下脚步,熟练地锁好自行车。我从车里出来,动作稍显迟缓。她转过身,脸上满是惊讶,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里透着疑惑,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过了片刻,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你跟着我?”
我微微点头,不知该如何回应。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阿美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我跟着她的缘由,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着,试图从我的神情里找到答案。
破旧房子周围杂草丛生,几株看不大清的野花在其间顽强地绽放,给这衰败的景象添了几分生机。远处一只流浪猫窜过,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阿美收回目光,看向那扇陈旧的门,犹豫了一下,然后对我说:“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看看吧。”说完,便朝着那扇门走去,脚步带着一丝决然,而我,也不由自主地跟在她身后。
踏入那扇略显陈旧的大门,静谧的氛围瞬间将我包裹。这时,一位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迈着沉稳的步伐快步迎了过来,脸上带着亲切的笑意,口中说道:“回来了啊。”声音醇厚,却也带着几分应付的意味。
阿美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那声音很轻,却仿佛有着无形的力量,重重地砸在我心上。刹那间,一股失落的情绪如潮水般将我淹没。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心中暗自揣测,这大概就是她老公了吧。
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衬衫,袖口随意地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头发有些稀疏,却打理得整整齐齐。他看向阿美的眼神里,满是温柔与关切,那是一种长久相伴才会有的深情。我默默地站在一旁,感觉自己像是个多余的闯入者。
在这瞬间,我突然意识到,或许我一首以来怀揣的那些隐秘的情愫,终究只能被掩埋在心底。眼前的这对夫妻,他们之间流淌着的是岁月沉淀后的默契与亲情,而我,不过是阿美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此刻,我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失落,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假装不在意地站在那里,任由这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翻涌。
阿美笑容满面地拉着我,走到这位中年男人面前,接着指着我说:“爸,这是我同学,今天帮我做了一笔大生意,很晚才回来,做饭了没有?”
阿美爸爸脸上带着质朴的笑容,眼神中透着和善,热情地打量着我:“哎呀,欢迎欢迎,同学你太客气啦,饭早就做好了,只是没什么菜,就等阿美回来呢,一块吃点!”
误会啊,误会!我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回应:“叔叔,太麻烦您了,今天只是顺手帮阿美一点小忙。”阿美爸爸摆摆手,拉着我往屋里走:“这哪能算小忙,听阿美说做成大生意了,多亏了你。快进来,尝尝我和你婶子做的拿手菜。”
走进屋内,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饭桌上摆了两盘看上去色香味俱佳的小菜,里面的中年妇女大概是阿美的母亲,她见我来了,笑着说去炒几个鸡蛋。灯光暖黄,给这小小的屋子增添了几分温馨。阿美迫不及待拉着我坐下,叽叽喳喳跟她爸爸分享着今天生意上的事情,眉飞色舞地讲述着每一个细节,言语间满是兴奋与自豪。阿美爸爸一边给我们盛饭,一边认真听着,时不时露出欣慰的笑容,还不忘给我夹菜,让我别客气。在这欢声笑语中,我感受到了一种家的温暖,心中满是感动。
我们边吃边聊,气氛原本轻松融洽。然而,不知怎的话题转到了家庭重担上,阿美爸爸的神情渐渐变得伤感起来。
他微微低下头,手中的筷子不自觉地在碗边敲打着,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是内心沉重节奏的外化。“我真觉得自己没用啊。”他长叹一口气,声音中满是落寞与自责。
“这么多年,全靠阿美做点小生意支撑这个家。”他抬起头,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看向阿美的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愧疚,“她一个女孩子,那么辛苦,风里来雨里去的。我这个当爹的,却没本事,只能让她一个人扛着。”
“还有那两个小子,供他们读到大学,家里的压力实在太大了。阿美为了这个家,牺牲太多了,到现在都没有结婚。”说到这儿,阿美爸爸的声音有些哽咽。
阿美眼眶也红了,忙安慰道:“爸,您别这么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都是我该做的。”
我在一旁也纷纷安慰,让他别太往心里去,一家人齐心协力,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可阿美爸爸依旧沉浸在那份伤感里,似乎这些年的压力与无奈,在这一刻全都涌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