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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公不甘心，可火药配方攥在他手里，如同鸡肋。
当年朝廷数次派钦差去荆江府查水患，大舅子在吏部当差，他得了消息给荆江知府通风报信收了许多好处，这事他连齐温玉那逆子都瞒着。
之后东窗事发，他答应保全荆江知府在京的外室子，才没被招供出来，可等贪官污吏血染荆江后，他却始终担心项上人头不保，终于还是将那外室和外室子都给做掉了才安心。
这些年他连掺和贪污都不敢，更别说要在雍帝眼皮子底下搞火雷了。
齐国公的纠结沉思，恰恰让阿保察发现端倪——看来那齐远瞻确实给子孙后代留了东西，于是出言试探：“只要国公爷愿意合作，将火雷配方给我们一份，并伺机里应外合，灭雍之后，咱们两国可划平江而治，互不干扰，您意下如何？”
一半江山呐，齐国公意动，心里丝毫没有半数河山被侵占的耻辱。
他有自知之明，不割让是万万不能的，即便他也造出火雷，可战场上没个准的，万一打输了呢！不如你好我好，牺牲一半百姓换战事平息、休养生息，何乐而不为！
但他也不想授人以话柄：“老夫没什么火雷配方！”
阿保察烦了，正要威胁：“国公爷!.....”
“来人，送客！”
小厮们一拥而入，夹起阿保察带走。
阿保察一路挣扎，行到廊下时挣脱，后面齐国公派的护卫大步追上将他拎起，呵斥小厮：“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老子送他出去，都滚吧！”
护卫不客气地一路将阿保察提在手上，至僻静处忽然道：
“国公爷在西街有几间铺子，生意一首不大好，近来银子又不趁手，火气越来越大。”
阿保察会意，没再挣扎：“卖的什么？”
“上好的丝绸、摆件，作价贵了些，京里俗人不识货，没什么客人上门买。”
“...是吗？”
阿保察识“货”。
……
大雨停歇，积水往地面之下渗透。
威远侯府。
谢夫人在家里整了个小佛堂，正好配一日三顿素斋。
茹素的圣旨虽没下给谢宁的小妾们，但她们商量过后，陪着戒了荤食。
谢夫人见环肥燕瘦的美人，全部成了干巴菜，好不容易修出的心平气和又破了功：“自个另吃去，都挤在我这做什么！”
芸娘有孝心：“母亲，这天底下哪有看父母高堂吃素，自个却大鱼大肉的道理？ ！”
“是啊是啊母亲，外人知道了，要说我们不孝的！”兰娘口快。
谢夫人拍桌：“实心的秤砣，躲屋里吃不会？老娘倒要看看府里这些个下人，谁敢碎嘴子往外乱嚼舌头！”
“……”
书房。
“谢老哥，将军府那些个吃里扒外的下人，我全都给换了，不日我就要押送使团出境，我不在京，老赵伤成那样我也麻烦不上他，秀瑛和几个孩子，我就厚着脸皮，暂时拜托你和尊夫人了。”
“你放心，有事我会出面的。”谢侯爷点头应下，面上因连日茹素消瘦几分。
罗首也听说了谢宁的事，叹口气，脸带悔意惭色：“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听你的，咱们两家结个亲家！”
谢宁爱逛花楼的风吹到他耳朵里，他便干脆应下正好上门来提亲的齐家，素闻齐温玉克己淡雅，颇有古君子之风，没想到这烂人还不如谢宁，齐家那个老虔婆更是佛口蛇心！
谢侯爷自知罗家女进他谢家门，也少不了受气，可能比三皇子妃好上一点点吧，五十步不笑百步，他苦着脸摆手：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
将军府。
罗秀瑛看着芳岚喝完药睡下，出来寻女儿。
齐宝贞带着妹妹们在花园里。
小六等几个芳岚的崽没心思玩，围上来担忧问她：“娘，我姨娘能好吗？”
芳岚流产时罗秀瑛困在东跨院，后来听说了，便闹着把人弄到自己身边，可惜晚了一步，齐夫人虽没下毒手，见芳岚身子虚弱又着了风寒，竟也没给请大夫医治，人己经快不行了。
还是罗秀瑛瓷片抵在脖子上威胁，齐夫人才请来个大夫保住芳岚的命。
也是要照顾芳岚，罗秀瑛没继续闹着要出去，饭菜里总算没再被下药。
“能，太医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夫，一定能好！去玩吧，等她醒了你们再去瞧。”
小九跑来拉着姐姐们去玩秋千。
齐宝贞没去：“外祖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娘为什么不趁着机会和离？”
罗秀瑛苦笑：“娘能和离，可你芳姨娘走不了，你妹妹们走不了，娘甚至都带不走你。”
但为人母，昔日洒脱将门之女也肆意不起来。
搬来将军府，还可以对外说是齐温玉那厮要科考，她们搬来养病不想使他分心，面子上敷衍了，齐国公碍于他爹会放人，可真和离闹到人尽皆知，她一个都带不走。
齐宝贞何尝不知道这些，心里难受又矛盾：
“有时候真希望，娘能多为自己考虑，别管我们。”
她能不能走其实无所谓，前路再难走，大不了脖子一抹就是个死，可还有妹妹们，前面劝那一句和离，全然是身为女儿心疼她自己亲娘的私心。
罗秀瑛一手搭在女儿的肩膀上，轻声道：“珍儿，纵然权势显赫如你外祖父，也无法助你我挣脱这纲常。”
不料话锋一转：“趁着你外祖父还没离京，娘给你把亲事定下。”
孝字天然压制，齐宝贞己经及笄，罗首一走，齐夫人想插手干涉也好，作梗作妖也罢，不过一句话的事。
“我不想嫁，娘不也后悔嫁人，所托非人，不如不嫁。”
“娘尚有你外祖父可依靠。”罗秀瑛不赞同道，“可你外祖父毕竟年纪大了，罗家无男丁，他认的养子也远在边关，亲娘舅都未必靠谱，何况这非血亲之人？”
齐宝贞闻言沉默，思虑许久的话己到嘴边。
罗秀瑛以为说动了女儿，试探问：“眼下定亲确实仓促了些...听小九说，有个哥哥救过她，还有，庵庙火中你们姐妹得救，你外祖父说要寻恩人，被你拦下，是不是也是他，你知道他是哪家的公子？”
“娘有所不知，这几月京里发生许多事，我们不去打扰他，己经是报恩了。”
她那畜牲爹干的那些龌龊事，将那人置于流言风语之中，他却还不计前嫌救她们，恩情何以偿还。
若真有机会，当救人于危难为报，好过如今锦上简单添几朵白花，徒惹风波。
“晚上我再给娘讲讲京里的事。”
“...好。”罗秀瑛应下，劝嫁的心思却没歇。
齐宝贞终是将心中那句憋了许久的话说出口：
“娘，我要应选内廷司。”
“至于小九她们...听说太子妃打算给平宁郡主选玩伴，娘到时可以问问她们，愿不愿意去试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