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蕴宁,你这是趁火打劫!”杨树成板起脸,心里却得意终于抓住顾蕴宁的小辫子了。
一百八敢要四百五!
果然是个丫头片子,太贪心。
“ 就算向东对不起你,你也不能这样对你公婆。都是一家人,我看借条就算了,以后两清!”
他曾参加过抗战,立过三等功,真的发怒气势还挺吓人的。
原本一些看热闹的下意识都躲远一点,生怕被迁怒。
杨桂芳更是白了脸,但她更不能放任闺女被欺负。
“大队长你怎么包庇陈家?不说陈家花了我们顾家多少钱,宁宁从小是我们娇养着长大的,这两年在陈家过得什么日子?人都快被磋磨死了!”
杨桂芳一把擦掉眼角的泪,凶悍道:“大队长你今天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前!”
“你你,你泼妇!”杨树成一个大队长,被逼得说话都颤抖。
杨桂芳上前一步,凶悍道:“我就泼妇,你怎么着!就你可以不讲道理?”
之前她就是太好脾气了, 才看着闺女受苦。
顾保国兄弟俩也上前站在母亲身边,三人像是铸起最坚实的墙,将顾蕴宁护在身后,谁都不能伤害。
顾蕴宁只觉得她妈太威武!
哥哥们也给力。
她真不明白,原主怎么会被欺负得那么惨,只能说她自已立不起来。
“大队长,陈向南和陈老蔫打伤我爸,总要赔偿!内出血可是要命的伤,要个五十不过分吧?”
顾清远被打吐血背回家,这事儿不少村民看到,赖不掉的。
杨树成压下杨桃花,点点头。
“我那信物是一百块买的,一共就三百八。她说现在还不起,我给宽限时间,但不能一直宽限,利钱总要给吧?当然,如果她现在给我钱,只要给二百八和信物就行。”
她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当然,如果大队长你真的不要利钱,就先借给陈家二百八,我立马改借条。”
杨桃花和陈老蔫顿时期盼地看向杨树成。
杨树成像是被烫了脚丫的猫,一下子后退好几步。“我可没钱!”
就算有钱他也不可能借给陈家这样的破落户。
到时候一分钱都要不回来,亏的都是他。
顾蕴宁学着他板起脸来,义正言辞道:“大队长,你自已都做不到那么大公无私,凭什么要求我这个小丫头去吃亏?要么签字,要么就现在给我钱和信物!”
杨树成终于发现顾蕴宁是真的难缠。
他可不想一身腥,直接道:“陈老蔫,你来把欠条签了。”
被点名的陈老蔫一脸懵,呐呐道:
“大哥,你不是帮我们的吗?”
顾蕴宁闻言冷笑。
杨桂芳等人也面色不善。
杨树成感觉自已好像挨了个嘴巴子,丢脸得很。他没好气地对陈老蔫道:“我是大队长,帮理不帮亲。赶紧签字,别耽误时间。”
杨桃花顿时哭嚎声音更大,“丧尽天良啊!我们根本没拿你什么信物,大哥,她这是讹诈!她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听到杨桃花又攀扯自已,杨树成气恼道:“要么签字,要么给钱!都不愿意就给我滚出杨家村,别给我们村丢脸!”
这是彻底没了转圜的余地。
“爸,妈,你们快签吧!”鼻青脸肿的陈向南眼泪鼻涕的喊道。
一直不签字,顾老三就不松手,他胳膊都要断了!
疼死了!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没有一个帮陈家说话,反而唾弃不已。在场的人都知道,虽然签了欠条,陈家估计也不会还钱。
顾蕴宁还是太年轻。
都已经注定要赖账的情况还不肯签字,那陈家真是在村里过待下去了。
陈老蔫不会写字,顾蕴宁就让他摁手印,陈盈盈和陈向南签下名字,就是杨桃花都被迫洗了手摁了手印。
摁手印的时候杨桃花真想把这借条撕了,但不等她有动作,顾蕴宁就道:
“下一张借条我会写六百。”
杨桃花只能悻悻放弃想法。就算不准备还钱,也不能多背债。
见顾蕴宁收好欠条,杨树成话都没说直接走了。
杨桂芳道:“宁宁,你先回家去休息,顺便照看你爸。这里交给我们就行。”
顾蕴宁看了一眼缩成鹌鹑的陈家人,点点头。
“好,妈,那我就先回去了。”
刚好她还要去准备一些东西。
陈家四人都松了口气,却见顾蕴宁停下脚步,回头道:“对了,陈家欠了咱家鸡也是要赔偿的。”
“不行!”杨桃花三角眼一瞪,“谁敢动我家鸡……哎呀!”
顾蕴宁一脚把冲过来的杨桃花踹回去,道:“这两只鸡一只赔咱们家,一只是给爸养伤补营养的。三哥!”
顾卫国直接上前抓住两只老母鸡,捆了脚就扔板车上!
杨桃花心疼得满脸横肉的脸直抽抽。
那还新新的炕琴、桌椅板凳、木箱子……都是从她屋里搬出来的。还有下蛋的老母鸡……
顾家欺人太甚!
等向东娶了千金小姐当了大官,一定让向东给她报仇!
“桃花,你跟我们说说,顾蕴宁到底给向东啥定亲信物啊?”
顾家人讳莫如深的模样让他们心都痒痒。
肯定是值钱的物件!
杨桃花狠狠瞪了好事儿的一眼,“那都是骗人的,她家那穷酸样,能有什么定亲信物!”
这帮混蛋都惦记她的宝贝,没门!
离开陈家后顾蕴宁就听到大家在议论陈家的事儿,毕竟在村里就没啥秘密。大部分也都是唾弃,但他们看到顾蕴宁的时候目光也带着隐隐的忌惮。
男人攀高枝,顾蕴宁就把婆家给掀翻,脸皮都拽下来狠狠地踩也不是善茬,都是一个村的,却做得这么狠。
不好惹!
不过顾蕴宁也是年轻,居然还让写欠条。
陈家不还钱那欠条就是一张废纸。
顾蕴宁不在意。
知道忌惮才好,她虽然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却也不想不长眼的人舞到她面前。
“小心。”
低沉的嗓音乍然响起,顾蕴宁才发现旁边小道有个高大身影正推着独轮小车推粪经过。
牛羊粪经过发酵讴制杀虫杀菌,是非常好的增产手段,在农村也非常常见。
顾蕴宁让开路,不经意抬头却对上一双幽邃而锐利的眼眸。
很眼熟。
顾蕴宁愣了一瞬,不等多看那人已经推着车离开。
他的右腿似无法用力,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让高大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怪异。
顾蕴宁想起来他是去年来村里的知青,瘸腿人也沉默,平时没什么存在感,原主只远远见过几次,从未说过话。
顾蕴宁觉得他眉目深邃,五官优越,只是看起来灰头土脸不那么惹人注意。
但这跟顾蕴宁也没什么关系,她不再多想,继续往老林头家走去。
老林头家就在卫生室后头很好找。
顾蕴宁刚走到林家门口,还未开口叫门,隔着篱笆就看到正在院子洗衣服的林娇突然冷了脸,衣服一摔就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