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厕所屋顶上,寒风呼啸而过,黄毛周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缩了缩脖子,朝着身旁纹丝不动的红毛强嘟囔道:“强哥,这屋顶冷得要命,咱为啥不早点下去?非得等到下面开打了才行动,这不是遭罪嘛。”
红毛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低声说道:“你懂个屁!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先吃点苦头,他才会长记性,看他下次还敢不敢随便威胁我。”
其实,红毛强心里有着自已的小算盘。他深知,能被那位神秘的幕后老大看上的人,绝非等闲之辈,说不定日后会在这鱼龙混杂的江湖中掀起不小的风浪。跟着现在这个老大,虽说暂时有口饭吃,但他心里清楚,这老大性情乖张、喜怒无常,保不准哪天自已就成了他的出气筒,甚至丢了小命。虽说在这帮派里混了些时日,可他至今都没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幕后老大,只是偶尔从帮里兄弟们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形象——心狠手辣、权势滔天,让人望而生畏。虽说也有人想过反抗,但每次都被那老大不动声色地镇压下去,连根拔起。所以,红毛强觉得,是时候为自已另谋出路了……
周强缩着脖子,往手心哈了口热气,脸上满是担忧,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对红毛强说:“强哥,这下可咋整啊?许昌平那家伙带了一大帮子人来,乌央乌央的,要不我赶紧跑一趟,把那三个小子叫过来撑撑场面?”
红毛强皱着眉头,眼睛紧紧盯着下面的动静,嘴里不耐烦地回道:“喊啥喊!那三个小子早被我派去盯着许昌平他哥了。他哥要是来了,那才是真的要出大麻烦,咱们今天这事儿就更没法收场了。你就别瞎操心了,先看看情况再说。”
周强猫着腰凑到红毛强身边,声音压得低低的:“王海军那伙人也来了,人有点少,这可咋整啊?”
红毛强镇定地说道:“慌啥?不就是对面人多点儿嘛。怕啥,加上咱俩,足够了!许昌平那家伙就是个纸老虎,别看他带了这么些人来,量他也不敢轻易动手。咱先稳住,别自乱阵脚。”
“强哥,打起来了!你瞅瞅,王海军那帮人都挂彩了,看着挺惨。”
红毛强一脸轻松,撇了撇嘴说:“让他们先打着,咱们等会儿下去活动活动筋骨。”
过了一会儿,周强又凑过来,神色有些担忧:“强哥,差不多了吧?王海军那边都倒下好几个了,再这么打下去,怕是要出大事。”
红毛强这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行,你去喊两声,让他们都停下,咱们下去。”
“唉!底下的都给我住手!”周强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正打得不可开交的王海军众人和许昌平众人皆是一愣,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他们喘着粗气,脸上带着淤青和血迹,顺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来。
许昌平眼睛滴溜一转,脸上堆起不怀好意的笑,扯着嗓子率先喊起来:“呦呦,这不是“强哥”嘛!啥风把您给刮来了?稀奇啊!”
“咋?这地儿你能来,我就不能来?”说罢一个箭步跨到屋檐边,看都不看下方,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黄毛周强先是缩了缩脖子,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瞧见红毛强已经跳下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嘴里喊了句“强哥,等等我!”,便慌慌张张地跟着跳了下去,落地时还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脚跟。
红毛强从房顶上轻巧地跳下后,大踏步地径直朝着王海军那一群人走去。他一边走,一边上上下下打量着王海军众人,眼睛微微眯起,嘴里啧啧有声地说道:“行啊,你们这帮小子,有点胆量啊!”
王海军站在原地,脸上带着几块淤青,嘴角还挂着一丝没擦干净的血迹。他眼睛死死地盯着红毛强,冷冷地开口说道:“你今儿要再晚来一步,我‘哥’明天就该直接找上你家门去了。”
红毛强双手插兜,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开口说道:“哎呀,兄弟,路上有点事儿给耽搁了,来晚了一步。不过你瞅瞅,你这不是也没啥大事儿嘛,就受了点小伤,权当是买个教训,长长记性,以后做事可得掂量掂量。”说罢,他便转过身,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无比,紧紧地盯着许昌平,他一边抬手指着许昌平,一边提高了音量说道:“这小子,我平日里可是一直罩着的,在这一片儿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你今天敢动他,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许昌平身子微微后仰,脸上带着一丝故作惊讶的神情,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然后撇了撇嘴,操着一口带着本地口音的腔调说道:“咋能没听说过呢?不过嘛,我这一直寻思着,这传言说不定就是他们那帮人瞎咧咧,没个准儿的事儿。你说你强哥,平日里也没见咋在这一片儿露脸,我还当是他们故意抬着你吓唬人呢!谁知道今儿个还真碰上了。”说着,他还抬手挠了挠头,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红毛强,看似满不在乎,实则暗藏警惕,脚下也不自觉地挪动了一下,似乎在为可能发生的情况做着准备。
红毛强一听许昌平这满不在乎的话,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眼睛瞪得像铜铃,腮帮子上的肉因为咬牙而鼓了起来。他往前跨了一大步,扯着嗓子吼道:“你小子是不是装傻充愣呢?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在这一片儿,我说的话就是规矩,还敢质疑我?”
许昌平一听红毛强这充满威胁的话,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却硬是挤出一丝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强哥,您这话说得可就重了。咱在这街面上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我今儿个确实是不知道这小子是您罩着的,要不,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动他呀。”
但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都好似凝固了的当口,一道声音毫无预兆地从房顶上传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哟呵!可以呀红毛强,瞧瞧这阵仗,你可真是够威风的哈!在这一片儿,你这是要把天给捅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