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西贝镇,分东面西北四个村,随着每个家庭条件的经济条件的改善,许多同龄人都跟着父母前往县里或者市里求学。导致西贝镇初中入学率越来越少,今年初一一共四个班,而我被分到了初一四班。
我走进教室,看到室友们坐好了位置,便和他们坐在一起,静静地等待着班会的开始。教室里弥漫着一种新鲜又略带紧张的气息,大家都在小声地交谈着,猜测着即将到来的班主任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不一会儿,一阵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传来。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秃顶且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杯子,那杯子在他的手中显得有些突兀。他迈着慢悠悠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着教室的地面。他走上讲台,目光缓缓地扫过我们,那眼神里透着一种历经岁月后的沉稳与威严。
“以后我是你们年级的教导主任,姓郭,叫郭诗武。”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老旧的木门在缓缓推开时发出的声音,“我主要讲的就是一点,到了学校收起来你们的小心思,安心学习,不要给我惹事。带完你们这一届,我马上退休了,不要给我惹事情就行。”他说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里有对我们的告诫,也有对即将退休的一丝轻松。然后,他歪嘴一笑,转身下了讲台,那背影仿佛带着一种解脱的意味。
紧接着,从门口走进来一位年轻女子。她身材瘦瘦的,长相普通,但眼睛里透着一种清澈与灵动。“同学们,你们好,我姓杜,叫杜秀丽,以后由我当大家的班主任。今年刚刚毕业,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的,大家多多理解,我们互相学习,当然平时我也会像姐姐一样照顾你们。”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清晨树林里鸟儿的第一声啼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里满是真诚与期待,让人不由自主地对她产生了好感。
接下来便是分配座位。很巧的是,我们寝室的都被分配到了最后一排。我和齐帅坐在一起,张岩训和总训两兄弟在一起。中间一排分别坐着张泰昆、吕新、邹万长、曾青官。我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无奈之情,就像那阴霾的天空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而这一切的根源,便是在这群人当中,那个让我最为反感、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至极的齐帅。每次看到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听到他那傲慢无礼的话语,我都感觉自已像是被一只讨厌的苍蝇围绕着,怎么赶也赶不走。
分配座位后,杜老师又喊班里 33 个学生上台自我介绍。我有些心不在焉,只是随意地听着。当齐帅上台时,我不禁多留意了几分。他站在台上,表情平静,眼神里却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他的自我介绍普普通通,声音平稳地说着自已的名字和爱好,但我却总感觉他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仿佛是隐藏在平静海面下的暗流。
自我介绍环节结束之后,接下来就是寝室长分配,“你们这个寝室的室长是……齐帅!”当我听到自已所在寝室的室长竟然是齐帅的时候,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讶异和疑惑。要知道,别的寝室可都是通过大家民主推荐才选出室长来的呀,但我们寝室怎么感觉就像是早就内定好了似的呢?这实在太奇怪了吧!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难道说齐帅这家伙其实是校长家的私生子不成?不然为啥他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当上咱们寝室的老大呢?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嘀咕起来。
随后,便是各个任课老师的自我介绍及上课。我百无聊赖地听完了一天的课,毕竟那些知识我另一个平行宇宙已经学了一遍。回到寝室后,我跟寝室的同学打了一声招呼,便往床上一躺,准备眯一觉。
就在我刚要入睡时,外面传来一阵骚乱。“我田仁义,初一一班的,平时喜欢练练跆拳道,今天我放话了,以后初一由我当老大,有不服的就来 101 寝室找我,随时欢迎切磋。”那声音响亮而嚣张,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狂妄。
我推了推临铺岩训,问道:“他很厉害吗?”岩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若有所思地说:“我和他以前在一个小学,之前在北村小学的时候,他就仗着自已练过跆拳道,欺负过很多人,惹了很多人的怨气,今天晚上估计有热闹看喽。”我心里暗自想到,枪打出头鸟,这田仁义如此张扬,恐怕今晚难以安宁。这么多仇家找他报仇,他这是自找麻烦。
田仁义在外面吼了半天,却发现没人回应,那嚣张的声音渐渐变得尴尬起来。最后,他只能灰溜溜地回了寝室。我仿佛能想象到他在寝室里对着室友发泄脾气的样子,那涨红的脸,愤怒的眼神,还有室友们惊恐求饶的表情。
初二寝室内,许昌平的狗头军师刘飞问道:“刘哥要不要教训一下初一姓田那小子?”许昌平只是轻轻一笑,那笑容里满是不屑:“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不管他,掀不起来多大风浪,随他去吧……”。初三的郭振新、张天一、刘瑞昆三人听到这个消息,也都只是笑笑,没有对手底下的人吩咐什么。在他们看来,初一的这些事情不过是小打小闹,不值得他们费心。
随着一声熄灯号响起,值班的宿管和老师关上铁门去职工宿舍睡觉了。此时,101 宿舍传来了田仁义的低吼声:“你们不讲武德,有种单挑,群殴算什么好汉!”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更猛烈的殴打声。我在寝室里听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我觉得田仁义是自作自受;另一方面,又对这种校园里的暴力行为感到有些反感。齐帅用略带官威的话说道:“大家都睡了,明天还要上课。”我心里暗自腹诽,才当了个寝室长,就开始甩官威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读时,田仁义昨晚被收拾的事情在每个班都传开了。听说,是他们自已寝室的人为了报复他,主动开的门,之前他欺负过的人召集了其他村子里的人一起对他进行了报复。还听说,目前一二三班已经选出来了老大,就只有我们班没有。其他三个班的老大或多或少都和初二初三有些关系,接下来恐怕就是初一霸主的竞争了。我心里想到,这初一的混乱程度远超我的想象。唉,随他们去吧,只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好。
在这之后的日子里,初一每个班级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各个班级之间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竞争,而我们班却像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郭主任则时不时地在校园里巡逻,他那秃顶的脑袋和大腹便便的身材成了校园里独特的风景。每次他看到有同学在打闹或者违反纪律时,就会皱起眉头,用低沉的声音呵斥几句,呵斥完每次都会歪嘴一笑,为此我们给主任起名歪嘴主任。
我和室友们的关系也在逐渐地加深。张岩训是个书呆子,整天抱着书本看个不停,他的眼镜片越来越厚,仿佛那是他知识的沉淀。总训则比较活泼好动,总是在课间想拉着我一起去操场玩,然而,面对他那热情洋溢的邀请,我却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尽管从外表看起来,我和其他十几岁的孩子并无二致,但实际上,我的内心早已历经沧桑,如同一个 29 岁的成年人一般成熟稳重。对于那些幼稚而又喧闹的游戏,我实在提不起兴趣,也无法像他那样尽情地投入其中。所以,每一次我都不得不婉言拒绝他的好意,看着他略带失望的眼神转身离去,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歉意。但我知道,我们之间存在着年龄和心态上的巨大差距,即使勉强一同前往操场,恐怕也难以真正享受那份快乐。
然而,平静的生活就像那易碎的琉璃,总是转瞬即逝。我本无意招惹是非,可麻烦却似那甩不掉的阴影,主动缠上身来。
那是极为平常的一天,结束了晚自习的我,拖着些许疲惫的身躯独自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昏黄的路灯将我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我的思绪则全被如何利用信息差来赚钱占据着。就在我沉浸于自已的思考时,突然,肩膀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那股冲击力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一阵疼痛感袭来。我下意识地刚要发火,却惊愕地发现自已已经被四个人牢牢地围住了。
其中一个留着寸头、瘦得像竹竿似的家伙,用一种极为嚣张的语气对我说道:“就你叫王海军哈,这是我们三班老大马磊。听他们讲你在背后说我们老大坏话,怎么着,你是不服我们老大是不是?哼,看来今天得给你松松筋骨了。”话音刚落,围在我身边的那几个人便摩拳擦掌,准备对我动手。
“都在干什么!聚众斗殴是要被开除的!”,一声如洪钟般的怒吼从我们身后骤然响起。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一听就知道是郭主任。三班的那几个家伙看到是郭主任,嚣张的气焰顿时减了几分。那个瘦猴子不甘心地在我耳边压低声音撂下一句狠话:“明天放学,不要走,校门口的小树林练练。”随后,他们便灰溜溜地走了。
郭主任气喘吁吁地跑到我身边,满脸怒容地对我说道:“王海军,你一天天的到底在干什么,不好好学习,就知道惹事生非。”我急忙辩解道:“主任,不是我啊,我和他们根本就不熟。”郭主任却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大手一挥,说道:“不熟?他们会无缘无故地堵住你?你就别狡辩了,一天天的不把心思放在读书上,下次再让我发现这种事,就喊你家长来学校。”说完,郭主任便转身匆匆离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这什么跟什么啊,我才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