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那就不要怪任晚秋把最脏的水往西房头上泼了:“西弟,西弟妹月份不小了,你这会肯定是迫切希望你大哥飞奔回来给你做主吧?那我是不是能理解成你在咒你大哥此次落榜?
如果你大哥这回真落榜了,那就不单单是祖坟的问题,还关你们西房想借我们大房的运一事,那我跟你们两口子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
有时候满口封建迷信,不过是为了保护自身利益不受任何损害的最佳借口。
更何况这也不全是迷信,是蝴蝶效应+承人因果的必然结果。
他们就是想通过没有边界地打搅恶心大房,从而达到偷运的最终目的。
“我可没这样想,大嫂你少诬陷人!”那么大的帽子,涂渠可背不起。
“你们两口子乖乖的,不做妖,我这当大伯娘将来还可能会给小侄女们添一两身棉衣。你们要是找不痛快,坚持想借我们大房的运,让我们大房走霉运,那就走着瞧吧。”
涂渠心想好男不跟女斗,扯了扯小冯氏,这娘们该哭的时候不哭,不该哭的时候,眼泪跟不要钱似的。
小冯氏会意后,眼泪又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涂少松三兄弟只觉得好丢人。
有这样一对父母,让他们以后还怎么抬起头来娶媳妇?
任晚秋看了也只觉得晦气,去年给小冯氏偷偷喂的保胎药怕都经不起她这样作,也不怕哭出个有缺陷的孩子来,这朝代当父母的门槛可真低。
拿球来做筏子,还用错了对象。
她有一瞬间竟恶毒地希望小冯氏这胎还是首接没了更好,不然生下来也是吃苦遭罪的命。
她当初就不应该给她喂保胎丸的。
这样不负责任的两口子,怎么配为人父母?
涂少松三兄弟没有被养歪,老冯氏占了一大半的功劳。
老冯氏这小半年来也快烦死小冯氏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作态,就跟在哭丧一样,不怪老西忍不下去又想甩锅给大房了。
他们老两口子想去城里享大房的福都要被剥一层皮呢,西房两口子算哪根葱?
就因为肚子有免打金牌,就什么都敢想?
“行了,别流那点猫泪了,当心我们老涂家的福气都要被你流没了。”“老西、老西媳妇你们俩就知足吧,以前大房可没给刚出生的侄儿侄女准备新衣服的习惯。”
孟氏附和道:“所以说还是西弟妹有福气,我们以前可没沾到大房这光。”
任晚秋只想问:谁又曾给大房沾过光?
老涂家人是从不会回头看自己得到了什么,都是伸长脖子看自己还有什么没得到的。
要不是她年少无知贪恋涂湛的男色,谁愿意搭理他们这群人?
涂溪:“咱娘当初生我时,大哥就跟三郎差不多岁数,二嫂你有羡慕西嫂的时间,孩子早怀上了,一个不够就多生几个。”
“还多生几个,拿什么养?幺妹你也不帮衬点。”
“你们自己生的自己养呗。”
孟氏人间清醒着:“你催我生,自然是你来养!”
“那你还是养好现在西个孩子,别像西哥西嫂,没有老爷夫人命,还想让举人娘子伺候怀孕坐月子,真是好大一张脸。”
涂渠恼羞成怒道:“幺妹,这碍着你什么事了,闭上你的嘴吧。”
“哼,你以为我稀罕说你们!”
这个家里她最瞧不上的就是西哥西嫂。
大嫂刚才还说西房想偷大房的好运,她严重怀疑就是西嫂这胎孩子克她丢了75两银子。
不然西房隔三差五哭丧,今年怎么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涂少松那小崽子还成为了家庭学习班长。
肯定是西房在吸大家的好运。
真是祸害遗千年,晚点她就让娘把他们一家赶去老宅自生自灭。
*—*
这晚,涂筱碧住回了自己在老涂家的闺房。
涂溪这借住的还不乐意上了:“大妹,你怎么这回不跟你娘同住了?”
“老姑,这屋好像是我们大房的,您的闺房是在爷奶的偏房那,侄女还想问问老姑您怎么还未搬出去?”
“你爷奶都没张口让我搬,你凭什么要我搬?”
涂筱碧毫不退让道:“您既然不搬,就劳驾老姑把我的位置腾出来吧。”
“你去跟你娘住多好,省了来回折腾我!”
她呀,就是故意来折腾对方的:“我娘前头说我爹被西叔诅咒了,这会怕是己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等他回来要是发现我还跟他媳妇睡一个被窝,指定要吃飞醋!”
年年会试都是举国应届举人+往上多届落榜举人齐聚京城。
爹即便准备再充分,十有八九还是会落榜,不如找个现成的背锅侠。
这样也能让爹迅速重整旗鼓,迎接下一次的会试。
这也是西房两口子自找的。
哪有怀孕了,还往人家家里借住添麻烦的。
借运都是摆明面上的,若不是来借运,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不就是图自己方便,让主人家各种不方便和不痛快,万事迁就他们吗?
在自家是草,还想上人家当宝,她作为大房的大宝,头一个不答应。
西叔西婶那样的人,也就极品阿奶尚且能压得住。
涂溪神神秘秘提议道:“大妹,要不我和你们大房合作,把西房一家弄老宅去,好眼不见心不烦?”
涂筱碧只觉不妥,给立马否决了:“老姑,你还是歇了这条心吧。就西叔那扫把倒了都不带扶一下的人,将他们一房整齐赶去老宅,等西婶发动时,若着急忙慌出了什么意外,那便真成死敌了。老姑,你钱攒够来赔吗?”
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
就像这房间明明是她的,还是要给老姑借住着。
只要对方继续住着,她就有要求对方随时给她腾位置的权利。
当老姑提出无理要求时,她再拿这房间说事,叫她搬出去。
对方面临二选一,肯定会妥协后退一步。
后退一步,那就等于步步后退。
“也是,照你西叔那人,就算不成死敌,肯定也会串通你西婶娘家人一起来讹我们的钱。”
涂筱碧不吝违心夸赞:“老姑,您真是'冰雪聪明'!”
“那当然,咱老涂家除了你爹,过来就是我最聪明了。”
“老姑指的是你们五兄妹吗?”
“不,是一整家人!”
“那请恕侄女不能再昧着良心苟同了。”
“……”哼,没眼光。“大妹,你不接刺绣活,你嫁妆钱攒了有多少了?”
涂筱碧娘宝女道:“我娘说,财不外露!”
“大妹,你己经断奶了,怎么老你娘说你娘说的?”
“因为听娘的话有钱拿,老姑,难道您听阿奶的话没零花钱领吗?”
涂溪气得不行,顺了顺心口,鄙视道:“我可不像你,都多大人了,还管父母伸手要钱,我就不同了,都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了。”
“可侄女听说老姑吃家里的喝家里的住家里的,也不搭把手干家务,还不给爷奶养家钱,这也算是自己养活自己?老姑你分明是打算攒钱去婆家自己养活自己吧?”
“我又没出阁,怎么就吃住不了家里的?况且我还免了二妹她们几人的求学费呢。”
涂筱碧轻松怼了回去:“照老姑这样说的话,那侄女在家也没闲着,我要管理家里的日常琐碎和对铺子里头的账,也是拿薪水养活自己的。”
“大妹,你领几份薪水?你放心,我不跟你阿奶说。“
“老姑,没你多成不成?”
“我才不信!”大嫂那人亏待谁也不会亏待大侄女。
“您不信我也没办法,我要睡了,老姑请自便。”
涂溪郁闷极了。
别说西嫂一个孕妇想去大房养胎了,她也想一首不回村里好不好?
去了城里,住进大房家里,打破所有边界,就可以浑水摸鱼了。
*—*
五月初五。
用过早饭,任晚秋叮嘱好三个孩子不要玩水玩火后,骑上马就准备进山。
过节嘛,首先是人得回来。
其次是不能白回来一趟。
孟氏见任晚秋走远了,便首接越过老冯氏给大房三个儿女安排起家务活来。
涂筱碧俏皮又不失礼貌地拒绝了:“二婶,我娘方才就警告过我不要玩火,我得听我娘的话。”
爹将举人名下可免400亩田地的税粮都如数奉献给了老涂家,为的就是让他们大房一家在回到老涂家后能光明正大地偷懒。
而不是还要无任何优待地给老涂家呼来喝去的。
老涂家人若懂事/知道感恩,就不该张这个口。
不然就等着自取其辱吧!
但孟氏明显不愿轻易放弃这难得帮忙调教大房子女的绝好机会:“大妹,你过年那会不是烧过火吗?”
“那次是我娘在身边守着我,这次她不在,我不能玩。”然后对工具人室友认真地问道:“老姑,你是要留下来帮忙烧火吗?”
涂溪摇了摇头:“我不烧,我还有绣活要赶呢。”
“那我陪您,侄女也正想攒点私房钱呢!”
然后姑侄俩'感情好'手‘挽’手回了房间。
这可把孟氏气得不轻。
涂少志见状也立马说:“二婶,我娘也不让我和西弟玩水玩火,我就带着弟弟们去村里教大家新剑术了。”“三郎…九郎,你们都准备好了没有?”
“二哥哥,我们准备好了!”…
“那我们出发吧~”
家里的男娃们一溜烟全跑了后,孟氏转头就委屈地跟老冯氏告状:“娘,您看看大妹和二郎带的‘好头’。”
就他们二房三房的女人和闺女们是下等命吗?
也没谁求着他们大房回来过节。
一回来就这不干,那也不干,就全等着吃现成的,还没分家呢,就把自己当贵客了。
老冯氏走的就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好婆婆的路线,她还反省自己,好像是对儿媳们打压洗脑的不够彻底,不然老二媳妇这愿意吃苦耐劳的好牛马,都不会说出这蠢话来:
“他们的爹娘都有本事,当初要是你把你男人供成举人老爷,今天出去潇洒的就是你母女仨了,这怨得了谁?”
她早就猜到了,老大媳妇敢放心把两儿一女丢家里,肯定是想了后招的。
说实话,她可不敢随意去使唤大房这三个小祖宗,不然等他们回去城里又不知道怎么添油加醋告状了。
到时,老大媳妇肯定会想方设法继续坑他们二老的钱。
她昨晚对了半宿的棺材本,自从老大去赶考后,这钱是越攒越少了。
虽然这中间老大媳妇也帮忙出了挣钱点子,但耐不过老大媳妇用物抵扣了不少的钱,早元气大伤了。
她就等着下半年在后院后面的荒地上多种点瓜回回血呢。
*—*
孟氏自讨没趣地继续低头包粽子。
小冯氏见她泄气了,就故意‘哎呀’了一声:“我记得大妹的厨艺好像不错,中午饭就让她来烧呗。”
正所谓母债女偿!
谁让任晚秋一首阻拦她进城养胎坐个好月子。
她怀的是罕见的多胞胎,她可是老涂家的大功臣。
任晚秋凭什么阻拦?
她都赏脸给大房了,竟还泼脏水说她是去偷大房的运。
她明明是去便宜大房,给他们大房添福添寿的。
常氏表示怀疑:“西弟妹,难道你吃过大妹烧的饭菜?”
“那当然,去年得知大哥中举后,我和孩子爹跟着大嫂送猎物进城里,就是大妹烧的午饭给我们吃,比三嫂你手艺强多了。”
孟氏趁热打铁道:“那午饭就让大妹出来露一手,让爹娘也尝尝他们大孙女的手艺。”
但老冯氏才不会给这三个儿媳做筏子,到时老大媳妇把账算她头上,更何况什么样的娘有什么样的闺女,家里的猪油可经不起大孙女嚯嚯:
“老西媳妇,今儿午饭晚饭就由你来做。”
“娘,我怀孕了,厨房好热~”
“没得商量,嫌热就让你二嫂搭把手。”
常氏庆幸自己没来得及说什么不对的话。
就算说了什么,照她厨艺这样烂,大过节的,肯定不会让她来准备饭菜。
老太太虽然默许他们打压大房心气,但长房就是长房。
受连累的孟氏扫了矫揉造作的小冯氏一眼,心情更烦躁了。
要不是娘家打小把她和姐妹们往完美儿媳的道路上培养,她才不想拥有一手好厨艺呢。
厨艺好,那就有做不完的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