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那股浓重的酒气还没有完全消散,味道谈不上好,江晏嫌弃地直皱眉。
在温眠离开房间后,他起身准备去浴室洗澡。
腰间松松垮垮的感觉让他身子一僵,江晏难以置信的摸了下去,大门的拉链大大喇喇地敞开。
所以到底是什么梦能做到这种地步?
江晏做了个深呼吸,强迫自已冷静下来,试图回忆着昨晚的一切。
他只记得他和李游拼酒,然后饭局结束所有人都离开,只剩下他和温眠。
然后呢?
后面发生了什么?
他记不太清了,越想越头疼。
无奈放弃后,径直进到浴室,关门声震耳欲聋。
洗漱完毕出来后,江晏坐在床头,把那碗醒酒汤喝了个干净。
闲来无事,他摸索着手机,准备让刘助理接他去华新,一个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听清楚来人的备注,江晏下意识皱了皱眉。
任凭铃声响了好几遍,这才慢悠悠地接起电话,不咸不淡的喊了声:“……爷爷。”
一个小时后,大门门铃响起。
江晏默了两秒,调整好情绪,这才不急不慢地让保姆去开门。
江老爷子顶着花白的头发走了进来,看着沙发上坐着的江晏,眉心毫不掩饰地拧了拧。
祖孙俩好久没见面,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最后倒是江老爷子先憋不住,冷哼一声:“架子挺大,居然还得我亲自上门。”
江晏扯了扯嘴角,不带一丝感情:“没办法,我行动不便,您是知道的。”
客厅内,江老爷子端起保姆冲泡的热茶,尝了一小口便嫌弃放下。
“你的眼睛怎么样了?”江老爷子问。
“爷爷,我看不见,难道你也看不见吗?”江晏笑了声,语气似讽非讽,谈不上半分亲热。
江老爷子自然听出了这话里的埋怨,他这残疾的孙子,从小性格就沉默寡言,让他看不上眼,尤其是车祸失明之后,变得更加阴暗偏执,叫他不喜。放任着自生自灭的这几年,估计又对他生出了不少怨怼。
不过他不在意。
雏鸟始终难逃猎人的掌心,更何况还是一只残废了的雏鸟。
“你今年已经26了。”江老爷子说,“你父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人不能一直都困在原地,难道你就想靠着他们的遗产这样行尸走肉地过一辈子?”
一提到父母,江晏耐心全失:“直接说吧,这次找我有什么事?”
江老爷子朝身后一起来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立刻把手上的一份文件递到江晏面前。
江老爷子说:“再怎么说你也是江家人,我给你安排了个岗位,下周就去集团报到。”
江晏作为江家长孙,就算他再不愿意承认,也不能凭空让一个大活人彻底消失掉,江老爷子生平最重面子,自然不乐意让别人谣传他厚此薄彼,虐待残疾长孙。
等江晏自已到公司后,意识到自已完全无法胜任这个工作,主动退出,那外人自然就怪不到他的头上。
江晏眉梢一挑,倒是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江老爷子这次来是专门跟他商量和温眠订婚的事情的。
摸着厚厚的一大摞文件,江晏都不知道该夸他这个爷爷有心还是无心。
要说江老爷子有心吧,他连自已是个盲人都不记得,完全看不见的文件不知道有什么作用。要说他无心吧,居然还不忘给自已这么一大串的公司介绍。
江老爷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面色有些许尴尬,不过只是一瞬,在听到江晏点头答应之后,随即便起身离开,什么话也没多说。
出门后,江老爷子问身边的管家:“江泽什么时候回来?”
“不能确定。”管家老实回答,“二少说他忙完了,自已会回来。”
“忙忙忙,一天到晚说在忙也没看他忙出什么花来。”江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管家道,“你亲自过去,就算绑也要把他给我绑回来。”
屋内,江晏随手将文件丢进了垃圾桶,确定了一下现在的时间,便给刘助理拨去了电话:“去小江南订两份餐,然后过来接我。”
开车停到星辰公司楼下,刘助理看着副驾驶的男人,以及他手上的两份午餐,啧啧称奇。
活久见,霸总也有兼职送外卖的一天。
*
办公室内,温眠刚伸了个懒腰,胳膊忽然被程媚抱住,她一脸兴奋道:“楼下站了个大帅哥,超级无敌帅,赶紧过去看看。”
这话根本没控制音量,周围人听得一清二楚。
温眠还没动,便有几个同事涌到了窗边。
没犹豫几秒,她也往窗口挪了几步。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保时捷,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懒散地靠在副驾驶的车门上,一双大长腿耀眼夺目。
黑框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从他们这个角度看下去,还隐隐能看见流畅清晰的下颌线,绝对不是那种见光死的氛围感帅哥。
随随便便往那一站,就是一幅世界名画。
路过他附近的上班族没一个不侧目多看几眼的,甚至还有几个人偷偷拿着手机拍摄。
“没骗你吧。”程媚撞了撞温眠的胳膊肘,眼神放光,“是不是很帅!”
温眠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迟钝地点了点头,不是被帅到了,而是被惊到了。
那辆熟悉的保时捷,那件熟悉的风衣,那双熟悉的大长腿,除了江晏还能是谁。
温眠想不明白,江晏不好好在家待着,跑到她公司楼下站着干什么。
吹风吗?
下一秒,手机在她口袋里嗡嗡震动。
来电显示赫然是江晏这个“大金主”。
她没接,下意识抬眼看向窗外,车旁的男人不知何时拿出手机贴在耳边,露出的洁白手腕上,隐隐能看见一条细小红绳。
她送的那条铃铛手链,什么时候被江晏重新戴上的?
自已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赶在最后一刻按下接听,温眠有些心虚:“喂?”
“下班了吗?”江晏问。
温眠不自觉点了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又道:“下班了,正准备去吃饭。”
她刚想问江晏为什么会过来,一旁的程媚率先扭过头:“楼下的帅哥也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咱们中午吃什么呢?”
话说完,她这才注意到温眠在打电话,“抱歉,你先聊,咱们待会再说。”
温眠还未开口,便听见对面轻笑一声:“看见我了?”
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楼下的那个男人,话音刚落,她便看见江晏微微抬头,似有所感一般,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彼此对视,精准无误。
江晏声音低沉,带着些哑:“既然看到了,不来接我吗?”
挂断电话后,温眠还愣愣的,跟程媚说了声抱歉,“我有点急事,中午不能一块儿吃饭了。”
“不打紧不打紧。”程媚摆摆手,“你先忙你的,我找其他人也可以。”
温眠摘下工作证就往电梯跑,程媚扭头奇怪地瞧了她一眼,继续在窗边看帅哥。
没过几分钟,一道熟悉的人影突然走到了帅哥面前。
居然是温眠?!
这就是温眠说的急事?
这女人,去要人家的联系方式,居然不带上她。
程媚这般想着,下一秒,温眠直接牵上了帅哥的手!
帅哥不仅没有反抗,嘴角似乎还带着笑意。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