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最后我是怎么到家的,喝过酒以后的记忆都变成了断断续续的碎片,我努力想把它们拼起来,但是没有成功。
该死的,下次一定不要出去喝酒了,不知道昨天出了多少丑,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已。
在我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我不断反思着自已昨晚的行为。
说真的,与其跟一群半生不熟的人喝酒,还不如一个人躲起来喝,那样就什么都不用管,尽情敞开喝就可以了,不用担心任何事情。
我敲了一下自已的脑袋,觉得自已昨晚的做法是失策的一种表现。
我懒懒地翻了个腰,想要继续入睡,反正我又不上班,我是个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
有人在门口敲门。
“谁啊?”
我只得暂时离开温暖的被窝,披上毯子,挪到了门口。
“是我,赵嘉娜。”
我打开门,看见她手捧着一束黄色的小花,还有一盒综合坚果礼包。
“是你啊,快请进。”
“其实我有提前给你发消息,可是你没有回复我,我猜你还在睡觉,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地不请自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她有些不安地问道。
“不会,完全不会,况且你还给我带来了礼物。”
“你瞧我,光顾着讲话了,忘记给你东西了。”她把花送到我面前,我的眼前一亮。
“今天早上我路过一个花店,隔着玻璃望见了一抹明亮的色彩,让我过目不忘,我突然就觉得它非常适合你,还有这盒坚果,都是给你的乔迁之礼。”
她激动地说着,好像是自已搬了新家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真是的,你总是想得那么周到。要不你先在沙发上歇一会,我去换一下衣服再来陪你。”
“没问题,我等你。”
她摘下围巾,在客厅里慢悠悠地转着。
等待我简单地把自已收拾好,她正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发呆。
我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接着坐到了她身边。
“你的房子装修得真好,是你重新装修的吧?”她问我。
“对,我就是大致地换了一下软装,按照自已喜欢的风格简单地弄了弄。”
她赞许地环顾四周,说:“你的品位一直都很好。”
“你昨晚有没有睡好?”我问。
她手捧着装着热书的马克杯,吹着气。
“别提了,一夜没睡好,但是今天很早又醒来了,真的好累。”
她啜饮了一口水。
“你在撒谎,你说你一夜未睡,但是你的脸还是光洁无暇,连黑眼圈都没有。”
我不可置信地说道。
“我化妆了,所以你才看不出来。”
“原来如此,我还真的没看出来,你的化妆技术太过高超了吧。你需要一个倾听者吗?我可以成为那个人。”
其实我就是有点八卦,我想知道外表看起来拥有着一切的她,究竟有什么烦恼。
“说来话长……”她欲言又止,但我看出来她很想倾诉。
“没事,我有的是时间,你说吧。”
她呼出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开始描述那个难熬的夜晚。
“昨天我回家晚了,我老公很生气,我记得推开门的时候,他没有开灯,就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像个鬼一样,吓了我一跳。”
“他的脸色十分阴沉,跟现在外面的天气一样。他问我为什么不好好在自已家里待着,却要到处乱跑呢?”
“我并不觉得自已是在乱跑,只不过他突然的回来让我非常不习惯,我只是在释放自已内心的一些不为人知的苦楚而已。”
就这点小事也值得大动干戈吗?我真的不懂这些人。
“在我听来你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矛盾,可能是因为你们太久没见面,你觉得曾经亲密无间的人变得陌生而已,你们只要耐住性子好好再相处几天,我想你们很快就会摒弃这些争吵又重修旧好的。”
“你没有结婚,你是不会懂的,听我一句劝,千万不要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早早地进入婚姻。”
她用一种过来人的口气跟我诉说着。
“好吧,我虽然没有进入过婚姻,但是我也见过别人的婚姻。”
赵嘉娜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比如我的父母的婚姻,我是他们每一次争吵最忠诚的见证人。”
我观察到赵佳娜的水杯里面已经没有水了,于是我站起身来去了厨房,又重新把她的杯子倒满了水。
“我觉得我在婚姻中失去了自由,连我几点钟回家,他都要管,我已经哄完了孩子,做完了所有的家务,我才出门的。他还说你又没有工作,把家庭操持好,当然是你的责任了,可他难道不是孩子的父亲吗?”
她说得口干舌燥的,并且把头转向了窗外。
“小娜,我有点疑惑,也无意冒犯,但是在你结婚之前你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吗?”我问她。
“真的没有,我记得当时我爸因一场车祸去世,我的心跌落到了谷底。而我的母亲又伤心过度几次晕厥在医院里,就在这个时刻,就在我最最脆弱的时刻,当时的相亲对象,也就是我老公主动关心我,帮了我们很多忙。我母亲呢,也觉得他是个好男人,值得我托付终身。”
“洛雪市是个非常小的地方,人们的思想也没有那么先进,我当时并不知道不结婚也可以成为自已的选择,甚至不生孩子也可以过完这一生。当时我想的是别让我母亲再次伤心,于是才让自已进入这一场盛大的喜事之中。”
她摆弄着眼前的马克杯,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心。
“没想到,我却成了喜事中的献祭品。”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面对她语气中的沉重,我实在是不知所措。
“谁的安慰也不管用,只有我自已想明白了,才是真正的解脱。”
“是的,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人与人之间总是隔着巨大的冰山,我们只是假装靠近对方,却没法真正理解对方。”
“有些痛苦只有自已承受,别人永远帮不上你。”
窗外是呼啸的西北风,二十四不间断地刮着,也刮进了我们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