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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我们成了！”
实验室里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几个戴着厚厚眼镜片的年轻研究员，激动得满脸通红，也不管什么尊师重道了，首接把德高望重、两鬓斑白的王教授给抬起来，嘿咻嘿咻地往天上抛。
“哎哟！慢点！我的老腰！”
王教授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嘴里喊着求饶，脸上却笑成了一朵菊花。
那块在真空石英管中静静躺着的、闪烁着金属与宝石般复合光泽的单晶硅，就是“长城计划”打响的第一炮，一枚足以震动世界的炮弹。
“成了！我们成了！”
实验室里，压抑了数个通宵的疲惫被一瞬间的狂喜彻底引爆。几个戴着厚厚啤酒瓶底眼镜的年轻研究员，像是中了头彩，激动得满脸通红，也不管什么尊师重道了，首接把平日里不苟言笑、两鬓斑白的王教授给抬了起来，嘿咻嘿咻地往天上抛。
“哎哟！慢点！慢点！我的老腰！”王教授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嘴里喊着求饶，脸上却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老菊花，皱纹里都洋溢着喜悦。
所有人的目光，都痴痴地望着那块在真空石英管中静静躺着的尤物。它通体黝黑，却在无影灯的照射下，折射出金属与宝石般复合的、深邃而迷人的光泽。
这就是“长城计划”打响的第一炮，一枚足以震动世界的，无声的炮弹。
消息第一时间传到红墙之内，首长亲自打来电话，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好！好啊！国强同志，你没有让我失望，没有让国家失望！三个月，你真的只用了三个月！”
然而，挂了电话，陈国强看着窗外那轮象征胜利的朝阳，心中却没有太多轻松。他太清楚了，从实验室里用最精密的仪器、不计成本地“炼”出一块巴掌大的样品，到在工厂里像生产香肠一样，稳定、高效、低成本地拉出一根根一米多长、符合所有严苛标准的晶棒，这中间的距离，比从地球到月球还要遥远。
真正的硬仗，现在才算正式拉开序幕。
果不其然，在“长城计划”的阶段性总结会上，问题就明晃晃地摆上了桌面。
刚刚还热烈庆祝的会议室，此刻气氛却有些微妙。大家嘴上都在互相恭维，但眼神里，都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陈总负责，我们实验室能保证9个9，也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九九九的纯度，但这是在理想环境下，用全世界最纯的原料，最精确的计算机控制……”
说话的是项目组的技术核心王教授，他扶了扶老花镜，脸上既有身为科学家的骄傲，又有挥之不去的隐忧。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就像我们在无菌手术室里，用最顶尖的手术刀，成功地给一只苍蝇做了个心脏搭桥。可要量产，就等于要把这套手术流程，教给一个普通的车间工人，让他拿着扳手，在尘土飞扬的厂房里，给成千上万只苍蝇做同样的手术！这……陈总，恕我首言，这难度不是一个量级的！实验室里，一粒灰尘我们都能控制，厂房里，开个门进来的风都可能毁了一整炉的料！”
王教授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满手老茧的汉子就接过了话头。他是从东北老工业基地特调来的总工程师，老刘，一辈子都在跟锅炉和生产线打交道，身上那股子机油味儿，隔着三米都能闻到。
“王教授说的是，”老刘嗓门洪亮，震得茶杯盖子嗡嗡响，他也不客气，首接对着王教授说，“您老在实验室里，失败十次，成功一次，那就是伟大胜利，能上报纸的头版头条。可东西到了我老刘的厂里，良品率要是低于百分之九十，我就得准备卷铺盖滚蛋了。这玩意儿，金贵得很，一炉子下去，一个熟练工十年的工资都没了。咱们现在这个工艺，说白了，就是个‘手工作坊’，全靠着王教授您这样的神仙，瞪大眼睛不吃不喝盯着。这离工业化，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一个说的是科学的上限，一个说的是工业的底线。
会议室里，刚刚还洋溢着喜悦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几个主管生产的干部，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像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陈国强指节轻轻叩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不轻不重，却像踩着鼓点，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老刘说的对，王教授的担心也有道理。”他环视一圈，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和焦虑，反而带着一种尽在掌握的从容，“实验室的成功，只是让我们拿到了决赛的入场券。现在，比赛才刚刚开始。”
他站起身，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没有画复杂的分子式，而是画了一个简单的流程图，箭头从一个写着“实验室”的方框，指向另一个写着“工厂”的方框。
“所以，下一步，不是盲目上马生产线，而是要在两个方框之间，建一座桥！”他笔锋一转，在两个方框中间画了一座拱桥，并在桥上写下三个大字——“中试线”！
“我们要把王教授实验室里的‘最优参数’，变成老刘生产线上的‘标准流程’。从原料提纯、温度曲线控制，到切割、抛光、检测，每一个环节，我们都要摸索出一套傻瓜都能执行的SOP，也就是标准作业程序！”
“中试线？”、“SOP？”这些新词让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有些发愣，面面相觑。
陈国强笑了笑，用最朴素的语言解释道：“中试线，就是我画的这座桥。SOP呢，说白了，就是一本菜谱。”
他转身看向老刘和王教授，笑道：“以后工人师傅们就照着菜谱做菜，别管今天心情好不好，媳妇骂没骂，只要严格按照菜谱来，保证每一锅炒出来的味道，都一模一样！王教授，您负责把菜谱的每一个字都写精确；老刘，你负责让手下的厨子们把菜谱背得滚瓜烂熟。这样，咱们还怕做不出国宴级的菜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