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南伸下手,看着碎裂在副驾驶玻璃的手机,艰难道:“法国那边合作方已经约您好几次,还有明天是您父亲的七十大寿,老爷说必须得见到您。”
将话说完,他弯腰捞起屏幕爆裂的手机,开机还能亮,他惊喜,结果下一秒,充电口滋滋冒火花,嘭一声彻底报废。
他被灰雾眯了眼,心如死灰时听见道天籁之音,“转你十万。”
郝南立刻抬头挺胸,眼睛冒亮光,在心里默默发誓,他要跟傅靳舟干到死!
傅靳舟下车,郝南提着公文包跟在身后,听见他命令道:“把她绑回椿山苑。”
“是。”
他不敢质疑老板的举动,马上掏出电话去安排。
沈清芙是顶着压力下楼的,背后是方粥灼热的目光,她看向不远处的傅蕴,小心翼翼的左右张望,躲起来的方粥比她还着急,看不下去将她往前推。
“放心吧,这小区安全性高,狗仔混不进来。”
沈清芙脚踩到一颗小石子,一时没站稳身子朝前扑,她手快速晃动,倏地手腕被拉住,傅蕴有分寸的按住她的肩膀帮她稳住身型,顺带把手里的白玫瑰塞进她怀里。
香味扑鼻,沈清芙诧异,“这是?”
“送你的。”
了解她的疑惑,傅蕴解释道:“今天的新闻闹的太大,我外婆想和你通话,你看方便吗?”
“嗯,当然可以。”
沈清芙利落答应下来,等电话通后,抱着花主动靠近他身侧。
她身上的清香扑鼻,半扎着发,白皙娇俏的侧脸精致,认真盯着屏幕看,一双柳叶眸清澈如浅浅海面,卧蚕深深像月牙,有光在肩侧,她抬睫,明艳的笑勾人心弦。
傅蕴垂帘,借着睫毛挡下的暗影遮住瞳孔中的晦色,直到听见“嘟”一声,他喉结轻滚,低音醇厚温柔,“阿婆,这位是沈清芙。”
“我女朋友。”
话说出来,他心口猛的跳了拍,下意识去看女孩,她神色无异,看向屏幕里身上插着维持生命的仪器时眼底闪过心疼,乖巧挥手打招呼,“阿婆好。”
阿婆满头白发,脸颊蔓上血色,声音虚弱几乎不可听闻,“好,好。”
“我家小蕴找到幸福,阿婆也就放心了。”
老人昏黄的眼睛眯起,眼神慈爱,夹着机器的手抬起朝前伸了伸,艰难的说:“带,带她让..阿婆看..看。”
沈清芙立刻应,“阿婆,我会去看您的,您一定要养好身体,快点好起来。”
她欣慰点头,眼眶,“好,好”
才几句话,她张口,想再说些却发不出声音。
旁边的医生怕她情绪过激,劝慰着要她休息,傅蕴瞧着屏幕里的她,哄道:“阿婆,您先好好休息,等身体好了才有力气见你未来孙媳。”
阿婆听懂,含泪点头,曲起的指轻点下床单,像是在和他完成约定。
电话挂断,傅蕴脸上的笑容被忧郁取代,注意到沈清芙的目光,镜片下的眸温柔望向她,“还要辛苦你到时候陪我一同去看阿婆。”
“没事,阿婆的病...”
“医生说她需要完成一场手术,寿命就能再延长一年。”
傅蕴瞳孔黯淡,声音多了几分无力,“可依照她现在的身体状态,根本没办法进行一次手术。”
他的悲伤过于浓重,站在树梢的雀扇动着翅膀离开,扑簌簌留下几片落叶掉落,掩藏在树缝中的光影悄然挪动轨迹,温暖的橘红渐渐染上他的脸庞。
“五岁那年我被傅家的对家拐走,人贩子将我丢进大山,是阿婆发现了我,她以为我是被遗弃的孩子,就将我捡回去。”
“她不识字,家也是破烂的,好在有一双会编织草席的手,她就靠着编草席拱我吃喝,上学。”
“整整十年,那双手粗茧密布,好了又裂,冬天满是冻疮,夏天皮肤破裂,可就凭借这双劳作的手,养了我十年。”
傅家不缺孩子,他被拐走后的第二年父母就迎来第二个新生命,于是那年的雪越下越大,将他要回家的脚印覆盖,他们也把他渐渐遗忘。
直到八年前,他被找回,苦难的日子熬到尽头,阿婆的身体却愈发不好。
现在,她躺在病床,牙口已经快掉没,瘦弱的身躯盖在被子下,仪器的重量仿佛都能有她的骨头重,撑着一口气就为了见未来会和他携手走下去的姑娘。
傅蕴眼底红丝蔓开,水泽在瞳中形成薄雾一片,他哑声,“所以她需要个希望,撑住那口气。”
“熬过手术,一年后医疗更发达,说不定她又能多活几年,多看看这个世界,不然就这样孤零零去天堂,多无聊。”
沈清芙静静听他诉说,手轻拍在他背脊,安慰道:“阿婆一定会好起来的。”
前世她经历过父亲的离世,所以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不免动容,“我们一起等她好起来。”
傅蕴低眸看她,突然弯腰给了她一个拥抱,“谢谢。”
她有点懵,手抬起滞停在空中,与此同时,墙角那边传来声惊呼。
俊男美女画面本就美,悄摸躲起来的方粥拿出手机拍照,没想到他们会拥抱,一下给她激动的撞到头,出声后立刻捂嘴,紧张蹲下。
沈清芙扭头,看见一只鬼鬼祟祟,蹲着企图跑走的粥。
方粥尴尬走掉,傅蕴也松开她,“抱歉,失态了。”
她浅笑,手指上面,“没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嗯。”
沈清芙进去电梯,到七楼刚出去,倏地脖子一疼,等再次醒来,入目是熟悉的公寓。
她低骂一声,低头看,手腕和脚都被绑住。
“死变态,还玩捆绑!”
隔着玻璃看向一楼,没有看到人,她放声大喊:“傅靳舟,你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