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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怨念石像
深夜。
月光如水银泻地，给校园广场镀上了一层冰冷的霜华。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从雕像投下的、浓重如墨的阴影里悄然走出。
张昭的手中，提着一柄从工地“借”来的大铁锤，金属的锤头在月色下泛着幽冷的寒光。他走到雕像前，用锤柄轻轻敲了敲基座。
“别装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破了夜的寂静，“我知道你已经变成妖怪了！”
整个江城大学，成百上千名学子因即将到来的考试而产生的焦虑、嫉妒、不甘……这些无形的负面情绪，此刻正像百川归海一般，源源不断地汇聚于此！
嗡——！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挑衅，雕像那双本该空洞的石质眼眶中，猛地亮起两点怨毒的赤红光芒！
“咔嚓……咔嚓……”
青铜与石块的拼接处，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骨骼在错位重组。
它活了！
就在这诡谲的一幕发生时，一道倩影恰好路过广场。学生会主席王丽刚刚结束一项繁琐的工作，正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回家。
下一秒，她看到了那尊正在“复活”的雕像，以及雕像前那个穿着外卖服、手持铁锤的男人！
这超自然的景象，瞬间击溃了她二十年来建立的世界观。王丽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死死压抑住的短促尖叫，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像是被无形的钉子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张昭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区区凡人，不值得他浪费半秒的注意力。
面对缓缓转过身来，用那双赤红双眼锁定自己的石像，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丝淡淡的嘲弄。
“终究只是怨念催生的次品。”
他冷漠地评价一句，脚下猛地发力！
身体如离弦之箭，手中的大铁锤挟着风雷之声，以一种与他瘦削身形完全不符的狂暴姿态，狠狠砸向石像的头颅！
轰隆！
震耳的碎裂声在空旷的广场上炸响。
石像那巨大的头颅，竟被这纯粹的暴力硬生生砸碎，化作漫天碎石与粉尘，轰然四溅！
【你击杀了怨念石像，等级：小妖，获得词条：石甲（白）】
一团鸡蛋大小的纯白光团，从爆碎的石块中浮现，没有丝毫停顿，径直冲入了张昭的眉心！
一股坚实厚重的力量感，瞬间传遍四肢百骸。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之下，仿佛多了一层无形的坚韧壁垒。
张昭漠然地注视着那轰然倒地的无头残躯，眼神里没有半分喜悦，只有对猎物太过弱小的不屑与冰冷。
他这才缓缓转过身，用看死物般的眼神，瞥了一眼因极度恐惧而在地、脸色惨白如纸的王丽。
而后，他的身形一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彻底融入了雕像背后那无尽的黑暗。
只留下一句冰冷到不含任何感情的话语，在空旷的广场上，久久回荡，钻入王丽的耳中。
“今晚，你什么都没看见。”
“懂么？”
他一边走，一边感受着体内【石甲】带来的细微变化。
皮肤之下，仿佛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看不见的岩层，带来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但这远远不够。
这层防御，脆弱得如同风化的砂岩，连他记忆中最弱小的妖物都难以抵挡。
他掏出那台屏幕带着裂痕的旧手机，指尖在油腻的屏幕上滑动，点开了地图。
一个被他用血红色标记的坐标，如同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静静地躺在屏幕上。
城西，“至爱宠物医院”。
上一世，就是从那里开出的一辆垃圾车，在无尽的怨念中，孕育出了一头迅捷而怨毒的【猫妖】。
无数被遗弃、被安乐死的宠物，它们临终前的哀嚎与不甘，在那肮脏的车厢里发酵、汇聚，最终扭曲成形，化作了那头只为复仇而生的怪物。
……
夜色愈发深沉，宛如一匹浸了墨的黑布，将城市包裹得密不透风。
在一条僻静的辅路上，几盏昏黄的路灯明灭不定，将影子拉扯得如同鬼魅。
一辆破旧的垃圾车，正以一种诡异的匀速，悄无声息地行驶着。它没有引擎的轰鸣，只有轮胎碾过碎石的轻微沙沙声，仿佛一具在轨道上滑行的移动棺材。
车头那两道苍白的光柱，刺破黑暗，却照不进更深的虚无。
张昭的身影，如同一块从夜色中剥离的碎片，悄然从路边的阴影里走出，漠然地站在了道路的正中央。
垃圾车仿佛没有看到他，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像一头被激怒的钢铁野兽，笔直地冲撞过来。
驾驶座上，司机的双眼空洞无神，瞳孔涣散，早已被车厢里逸散出的、浓郁如实质的妖气深度催眠，成了一具任由摆布的行尸走肉。
张昭身体微侧，就在车头即将撞上他身体的零点一秒，他平静地伸出右手，五指张开，精准地按在了冰冷的车门上。
滋——！
一声令人牙酸的尖啸划破夜空，不是喇叭，而是轮胎在地面上被强行拖拽出的、痛苦的悲鸣。庞大的垃圾车，竟被这看似单薄的血肉之躯，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蛮力，强行刹停。
他面无表情地拉开车门，像丢一个破烂的麻袋般，将那具失去意识的躯体从驾驶位上拽下，随手扔进了路边没过膝盖的草丛里。
然后，他绕到车后。
【石甲】的词条之力无声发动，覆盖双手。他的十指轻易地扣进后挡板的金属缝隙，腰腹发力，猛地向外一掀！
“轰！”
沉重的金属挡板被他粗暴地撕开，重重砸在地上。
一股混合了血腥、消毒水、腐败血肉和浓烈怨念的恶臭，如同无形的巨浪，劈头盖脸地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人的灵魂都熏得窒息。
在黑暗的车厢深处，两点幽绿色的光芒骤然亮起，那不是反光，而是两潭满载着彻骨阴冷与刻骨憎恨的毒液。
下一秒，一道黑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从腐臭的垃圾堆中爆射而出！
尖锐的利爪，在空气中划出五道漆黑的裂痕，仿佛要将空间都撕裂。
“铛铛铛铛铛！”
一连串密集的、仿佛金石交击的刮擦声骤然炸响。
张昭胸前的外卖服瞬间化为布条，【石甲】的防御上，迸射出一蓬刺眼的火花，五道深可见骨的爪痕赫然在目！石甲表面甚至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这层刚刚获得的防御，竟在一次突袭中，险些被瞬间撕裂！
这具年轻的身体，反应速度完全跟不上他那跨越了三百年的战斗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