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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尘都快饿虚脱了，现在这个情况，就算真的有毒，他也得吃，不然还没被毒死，就先被饿死了。
所以，最后他也只能接受了那块毒兽肉。
接过来一看，肉里还有肥瘦相间的花纹。
闻一闻味道，有些像牛肉。
再摸一下肉的质地和手感，大致估摸出是腰附近的肉。
之所以季尘这么熟练，是因为他穿书之前是个厨师。
而且是西餐厨师。
正好这毒兽肉可以做烤牛排吃。
幸好有「化灵瓶」，瓶子能喷出微型火焰，可以当煤气灶用。
而「鎏金剑」不仅可以用来切肉，还可以用来穿肉排，架在火上烤。
至于佐料，这个实在没有。
但西餐讲究的是精致和食材的原汁原味烹饪方式，所以本身考验的就不是佐料的调制，而是对火候的极致把握。
不到半刻钟，浓郁的肉香便从季尘的手中飘出，引来围观俩大男人的瞩目。
那两人皆吞着口水，一脸期待的看着还在烤着的肉。
奎暮焦急问道：“还有多久才好，等不及了。”
就连袁祎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块肉，“可不可以分我一点儿，季兄，这个肉好香啊。”
季尘“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两个早已辟谷的人，眼巴巴望着一块肉，确实好笑。
不过辟谷也不代表不能吃东西，口腹之欲人皆有之，不需要，也并非不渴求。
“快了，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终于，肉做好了，装了盘。
两人坐在桌前，一个狼吞虎咽，一个慢条斯理。
奎暮这会儿不毒舌了，还边吃边夸赞道：“你小子好手艺啊，怪不得没有灵根还能进宗门，原来优势在这儿呢。”
袁祎仔细嚼着肉，细细品味了半晌才问：“这股香味……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季尘也在吃着自已做的烤牛排，漫不经心解释道：“香味是草香，我加了「诛仙草」。”
奎暮一听，脸上立刻堆满震惊：“你小子可真奢侈，一棵「诛仙草」值五灵石呢，一顿肉就被你嚯嚯了？”
季尘又不知道这东西珍贵，以前这玩意儿遍地都是。
他只是觉得「诛仙草」的味道闻起来很香，草的汁水还有一股咸味，正好适合在烤肉的时候当做香料加入。
但他并不是随便加的，而是在烤到出现“美拉德反应”的时候，才加的。
而且如果有锅，用锅煎牛排很容易出现“美拉德反应”，但如果只是纯靠烤的，想要出现“美拉德反应”，难如登天。
这顿肉吃的三人很是满足，以至于吃饱之后，三人都靠在椅背上，开始打盹。
后半夜快要过去了，黑夜即将迎来黎明。
季尘打了一会儿盹，赫然猛坐起身来。
因为他忽然想起鬼瞳的那句话——明早之前，抓的回来你能活，抓不回来、你们俩一起死。
眼下他们三个已经通过一顿饭打成了一片，这还让他怎么有脸把袁祎交出去呢。
季尘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
一旁袁祎很快观察到了季尘的不对劲，主动开口问他：“季兄，怎么了？”
季尘一脸苦闷，内心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和袁祎实话实说了。
“其实，我去黑云岭找你，是魔尊的指示。”
“他让我把你带回来，不然，我就得死。”
袁祎听罢，沉默了。
奎暮明显是向着袁祎的，劝他：“袁哥你可不能主动回去自投罗网，我了解你的性子，就是心太软。”
袁祎却道：“若我不回去，会连累这位小兄弟的。”
“可你若是回去，定是难逃一死！那杀人不眨眼的嗜血修罗，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袁祎陷入了犹豫。
季尘观察袁祎的表情，知道他主要是顾虑自已。
本来，他还想说“再想办法”。
袁祎却抢了先，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我要回去。”
“可……”奎暮还想劝他，却被袁祎打断。
“不仅仅是为了季兄，也是因为……”
袁祎的目光黯淡下来，尾音透着无力：“……我不想离开尊上。”
袁祎还清楚的记得，没有鬼瞳之前，魔界九戮城那一片人间炼狱的模样。
因为这地界到处都是鬼族留下的鬼气，最适合魔修修炼，便吸引了各路魔修不择手段的霸占。
他也是其中之一。
于是九戮城每天都有无数魔修惨死，甚至还会被人剥下人皮，吊在城门口。
后来鬼瞳出现，以一人之力，让万千魔修甘愿臣服，也让一盘散沙的魔界，有了难得的和平和秩序。
九戮城，也终于不再血流成河。
袁祎也是从那时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跟着这人。
他不想再看到，九戮城再次变间炼狱的模样。
*
九戮城，闭关石室。
这石室由好多间组成，也并非都是用来闭关。
鬼瞳孑然一身立于空旷的石阶之上，周围光线昏暗，只有头顶有一顶天窗，能透过一丝微弱的晨光。
黎明的光还未曾明亮，只能隐约映照出他列松如翠的挺拔轮廓。
深邃的赤瞳望向的方向，是面前一轮巨大的铜镜。
镜面上，清晰的显现出三个人。
那三人围在一张桌前，正言笑晏晏的吃着肉。
肉是季尘做的。
亲手做的。
鬼瞳的赤红的眼眸犹如灌进了鲜血，红的刺眼。
掌心里握着的传音玉里，传来左护法的声音：“尊上，右护法出现在了城里……”
话还未完，“咔嚓”一声，暗红色的传音玉赫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而左护法的声音，正断在这声清脆的“咔嚓”声里。
碎裂的传音玉分散出无数细小的碎片，锋利如刀刃，一片片扎进了鬼瞳的掌心。
整个握着玉的手，全被碎片割破了。
鲜血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顺着手指流淌下来，形成一道道猩红的血线，滴落在地面上，慢慢汇聚成一滩血泊。
鬼瞳眼里映着这摊血。
面无表情的轻喃着连他自已都听不清的声音。
“是不是所有人都配吃你亲手做的饭。”
“唯有我……”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石室里回荡起经久不息凄凉的惨笑声。
玉的碎片掉在地上。
混着地上那一摊血水，刻骨荒凉。
“不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