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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天生看了几眼手机上的照片，把手机滑给了牟鼎盛。
牟鼎盛看着照片，一旁的欧阳婷和刘德最感兴趣，都凑了过来。
“哕……”
欧阳婷最先承受不住。
照片里，战斗组的异能者们谈笑生风，或蹲或坐在尸体上。
他们凿开颅骨，挖空眼珠，手指在大脑中搅拌，寻找着珍贵的异能晶体。
“我们不会移动尸体，你们大可以派人去确认。”
“我希望，明天早上就能看到我需要的物资，最迟明晚，我们就要上路。”
顾天生看着喉咙一鼓一鼓的牟鼎盛，淡淡地撂下一句话。
他站起身，拿过箱子拍了拍：“很高兴和你做交易，牟老哥，咱们有缘再见。”
牟鼎盛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想要忍住呕意起身相送，却差点把满肚子甜点和饮水都给喷出来。
顾天生看出他的窘态，和善地笑笑：“留步……我们走。”
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驶向郊外，当引擎声的轰鸣变得渐渐微弱，牟鼎盛几人的脸色才算好转。
“这支车队，他们全都是恶魔！”
欧阳婷面色苍白，肃然说道：“我们最好，再也不要和他们打交道了！”
牟鼎盛苦笑，他对欧阳婷的话颇为认可，但他冥冥之中总有感觉，他们的道路总有一天还会交会。
想要避开？
只能在梦里想想喽……
牟鼎盛看向身旁的刘德和徐工，苦笑的神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自信。
“派人去收集物资，加班加点，我要他们在明天一早搞定！”
刘德点了支烟，拍了拍徐工的肩膀：“没问题，头儿。”
牟鼎盛目送两人走远，忽然问道：“对了，欧阳，你能确定顾兄弟的车队要往哪儿去吗？”
“我怎么知道？”欧阳婷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神仙？”
“哎哟，姑奶奶，你怎么这么轴呢？”牟鼎盛叹气。
他略微思索，改变了问题：“假设顾兄弟想要定下来，他们最有可能的目标会是哪儿？”
欧阳婷思索着，她回忆起任谦慧透露出的线索：“沿着17号公路往西吗？”
“我知道了，他们要去青溪水库！”她的眼前猛地一亮。
“青溪水库？”牟鼎盛不熟悉这个地点。
欧阳婷兴奋地说道：“嗯，我以前做活动策划的时候，曾经去过这个地方。”
“山清水秀的，看似距离哪儿都远，但其实距离哪儿都近。”
“而且，那里的生态很好，被群山环绕，还被开垦出了大片平地，的确适合定居！”
牟鼎盛眯起了眼睛，他暗暗记下这个地点，如果在武仙混不下去，他也好有条退路。
话锋一转，牟鼎盛岔开了话题。
“对了，现在辅军已被歼灭，那个文泰吉，吃了这么大的亏，想必是不敢再来太岁头上动土了。”
“至于恶魔车队，哼，很快那就会成他的麻烦了，嘿嘿嘿嘿……”
牟鼎盛奸笑起来，欧阳婷赶忙远离他几米开外，警惕地看着胖乎乎的牟会长。
…………
回到临时营地，车子刚刚停稳。
顾天生想要开门下车，却被方艾拉住了衣角。
“我们得谈谈。”她没有表情，不怒自威。
顾天生：“……”
温笑笑察言观色，她迅速打开后排车门，蹑手蹑脚地溜走。
后车里，任谦慧刚想要走过来，就看到温笑笑偷摸离开的样子，她脚步一顿，赶忙往回走。
“怎么了，慧姐？”刘玥披着一件夹克。
短裤下，洁白的大腿肉肉的，像是块状的棉花糖。
“走！”任谦慧没有回答她，做出一个别问的手势，拉着她就走。
“哎……诶？”
刘玥满脸惊奇，但她“拗不过”任谦慧，只能委屈巴巴地被拖着离开。
天色愈发阴沉，但整个营地的上空，却一滴雨都没有。
某种沸腾的力量在抗拒着，酝酿着，像是蛋壳，笼罩住了方圆里许。
方艾走下车，她勾勾手，径直就回了大巴。
顾天生忙跟了上去。
走进卧室，无形的念力像是厚厚的壁障，塞满了空气，将大巴的内外填充起来。
别说是声音了，就是空气都不再流动。
方艾坐在床上，她摘下眼镜，撩起刘海，把满头青丝扎在脑后，眼中神光慑人。
顾天生一下子恍惚，他眨眨眼睛，像是回到了前世，看到了那个把自已从牢笼中救出去的笨女人。
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有些拘谨地坐下：“你想谈什么？”
“谈你，谈我们，谈未来。”方艾很严肃。
她直入主题：“你的能力和恶魔有关，对吗？”
“是。”顾天生很坦诚，在方艾面前，他并不打算伪装自已。
“那我想要知道，你是打算就这么屈从于魔性，堕入黑暗，还是说……”
方艾顿了顿：“……你想要认真地生活，保持人性？”
“你问这个做什么？”顾天生有些疑惑：“还这么大阵仗？”
“我想要知道，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是一个女人？女朋友？伙伴？妻子？还是爱人？”
她止住顾天生不假思索的回答：“你今天对刘玥的态度，我看到了，你在变，顾天生！”
“你在改变，而你自已并没有觉察到，或者说……你早有预料，但不以为意。”
“我心目中的顾天生，是那个把我从黑暗里带出来的男人。”
“他强势、有点可恶，但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就羞辱刘玥。”
方艾毫不掩饰，毫不避讳地看着顾天生的眼睛，这一刻，她没有半分娇羞。
“我那是……”顾天生试图解释。
她摇头打断了顾天生，语气平静，像是无垠的天和地。
“听我说！”
“如果……如果你决心要走向黑暗，那我以后就再也不会和你争辩了。”
“你把我从黑暗里救出来，我陪你再走回去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哪怕你以后像是羞辱刘玥那样羞辱我……”
“哪怕你以后像是撕咬温笑笑那样撕咬我……”
她露出浅浅的笑容：“我也没有怨言。”
“我习惯了。”
看着大惊失色的顾天生，方艾一攥拳。
顾天生的嘴皮张不开，他想要解释，却没法说话。
“但如果你想要走的不是那条路，如果你把我从黑暗中带出来，不是为了又让我跟你回去。”
她从容不迫，呼吸中带着难以想象的坚定力量。
“那以后我就会阻止你继续走向黑暗。”
“我会用尽所有方法、手段，像是你拯救我那样，拯救你。”
她松开了拳头，认真地问道：“回答我，顾天生。”
“你要走哪条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