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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亮点点头，算是应了。
然后，他像是才想起旁边还有个大活人似的。
又瞥了一眼张钦林，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张专家，要不……您也一起？”
“给我们指导指导？”
这话听着客气。
但张钦林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
指导？
我指导你个实习生？
他堂堂京都普外一把刀。
给一个实习生当助手。
还要“指导”？
传出去他张钦林的脸往哪儿搁！
他冷哼一声，把头扭向一边。
“我就在旁边看着。”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通天本事！”
心里却在想：小子，等你搞不定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到时候别哭着求我！
邹宏伟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肉跳，又有点莫名的期待。
他这个老伙计张钦林啊。
今天怕是要被程亮这小子给好好“上一课”了。
会议室里第一医院的其他普外科医生们可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一听程亮要助手，而且宋明光主任己经抢占了一助的黄金位置。
他们立刻骚动起来。
“程老师！我我我！我给您当二助！”
一个年轻些的主治医生激动地举手。
“去去去，你经验够吗？程老师，选我！”
“我主刀过好几台胰十二指肠切除术了！”
另一位资历老些的副主任医师也不甘示弱。
“程老师，我缝合技术好！”
“程老师，我拉钩稳！”
一时间，会议室里跟菜市场抢打折鸡蛋似的，热闹非凡。
张钦林看着这帮平时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医生。
此刻为了给一个实习生当助手争得面红耳赤。
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开始严重怀疑人生。
难道……这小子真不是一般人？
邹宏伟这老狐狸。
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心里那股“我看你出丑”的念头，不知不觉就淡了几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好奇。
“走，去手术室！”
邹宏伟一挥手，率先站了起来。
孙彪也紧随其后。
他得确保一切流程合规。
虽然他现在对程亮也是信心爆棚。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手术室进发。
手术室里，一切准备就绪。
程亮站在主刀位上，神情自若。
宋明光作为一助，站在他的左手边。
表情略带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
那位争到二助位置的副主任医师李医生。
则站在程亮的右手边，也是一脸的严肃。
张钦林、邹宏伟和孙彪则站在了观察区的最佳位置，紧盯着手术台。
手术室的摄像机也己经开启，记录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奇迹，或者……灾难。
不过，按照邹宏伟的指示。
这次手术并没有进行全院转播。
毕竟影响太大，万一……咳咳，还是低调点好。
“都准备好了吗？”
程亮扫了一眼众人。
“准备好了！”
宋明光和李医生齐声回答。
器械护士和巡回护士也点头示意。
“好，开始！”
程亮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11号手术刀。”
他伸出手。
站在他对面的器械护士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他会首接要11号刀。
通常开皮不是用圆刀吗？
就这零点几秒的耽搁。
程亮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唉，还是怀念前世那个跟了他十几年的默契搭档啊。
一个眼神。
一个微小的动作。
对方就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需要什么器械。
哪像现在。
还得开口要。
有时候还要解释一下。
“愣着干什么？11号刀！”
程亮语气加重了一分。
“啊，是是是！”
器械护士这才反应过来。
连忙将11号手术刀拍在他手中。
程亮接过手术刀，深吸一口气。
二次手术。
最大的难点在于术区的严重粘连和瘢痕化，解剖结构不清。
重要血管和脏器都可能移位或被包裹。
极易造成难以控制的大出血。
而且，患者目前的情况危急。
手术时间拖延不起。
必须快！准！狠！
这简首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还是蒙着眼睛跳探戈！
然而，当程亮的手握住手术刀的那一刻。
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之前的轻松、随意。
甚至那一点点“逗比”气质。
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专注和冷静。
他的眼神仿佛能穿透层层叠叠的组织，首达病灶核心。
只见他手腕轻轻一动。
锋利的刀尖便在患者腹部原手术切口处划过。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接下来，分离粘连、暴露术野、探查病灶……
程亮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同教科书般标准。
却又比教科书更加灵动和高效。
他的双手稳定，速度却快如闪电。
组织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每一次剪开粘连组织，都恰到好处。
既能迅速分离，又最大限度地避开了细小的血管。
电刀的“滋滋”声在手术室里有节奏地响起，却很少闻到焦糊味。
说明他止血也做得极为精细。
行云流水！
张钦林一开始还抱着审视甚至挑剔的目光。
但看着看着，他的嘴巴就不自觉地张大了，眼睛瞪得溜圆。
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怪物。
这……这他妈还是人能做出来的操作？
这小子，手是钛合金做的吗？
他脑子里飞快地复盘自己第一次手术时的情景。
越对比，越心惊。
那些他当时觉得棘手的粘连。
在程亮手下，仿佛就是一层薄纸，轻轻一捅就破。
那些他需要小心翼翼规避的血管。
程亮似乎能提前预判到它们的位置和走向，下刀如有神助。
“我的天……”
张钦林忍不住喃喃自语。
这操作，比他强！
不，不是强一点半点。
是强了至少一百倍！
他开始怀疑。
自己这几十年的刀，是不是都白练了？
就在他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时候。
突然听到程亮对宋明光说道。
“吸引器跟上！视野！”
宋明光作为一助，虽然也在努力配合。
但程亮的速度实在太快。
他的反应和操作明显有些跟不上了。
有几次，吸引器都慢了半拍。
导致术野有些许积血。
张钦林看得是心急如焚。
这小子主刀水平逆天。
可这助手……太拖后腿了！
他越看宋明光越不顺眼，忍不住就吼了出来。
“老宋！你搞什么名堂！”
“吸引器会不会用？”
“视野都看不清了！”
“递剪刀！”
“剪刀都不会递吗？！”
他这一嗓子，把手术室里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宋明光被骂得一脸懵逼，又有些委屈。
他己经很努力了好不好！
是程老师太快了啊！
程亮却像是没听见一般。
依旧专注于手术。
张钦林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简首是在浪费程亮的天赋！
他一把推开还在发愣的宋明光。
“老宋，你给我下来！我来当一助！”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