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亮离开王教授的办公室后。
下一秒。
王教授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请进。”
赵毅潇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又有些哭笑不得。
“老王,你这算不算挖我墙角啊?”
王教授放下手中的本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哼道。
“什么叫挖墙角?我这是爱才心切!”
“程亮这小子,是个好苗子,放在你们急诊科,屈才了!”
“嘿!我说老王,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啊!”
赵毅潇一屁股坐在程亮刚刚坐过的椅子上。
“我们急诊科怎么就屈才了?”
“急诊科是培养全才的地方!”
“程亮在我们这儿,那是龙归大海,前途无量!”
王教授不跟他争辩,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小子的执念,不简单啊。”
赵毅潇闻言,脸上的嬉笑也收敛了几分,点了点头。
“是啊,为了不让人重蹈他的遗憾……这遗憾,怕是不小。”
两人一时都有些沉默。
程亮并不知道两位大佬对他的“深刻剖析”。
他此刻正站在ICU的玻璃窗外。
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病床上依旧昏睡的陈玉莹。
生命体征监测仪上的数据平稳。
但程亮的心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
就在刚刚,他离开王教授办公室后,第一时间就冲到了这里。
他清楚地记得。
前世的陈玉莹,术后虽然也危险。
但出血点的位置和现在这个……不一样!
“怎么会这样?”
程亮眉头紧锁,心里翻江倒海。
难道因为他的重生。
己经开始改变了某些既定的轨道?
如果连出血点的位置都变了。
那后续的并发症,还会和前世一样吗?
他还能准确预知那些该死的危机吗?
“我靠,这重生福利难道还带动态调整的?不按剧本来了啊!”
程亮心里疯狂吐槽。
这感觉,就像是你辛辛苦苦背了一整本书的答案。
结果考试的时候发现,特么的,题目换了!
虽然还是那个知识点。
但问法不一样了啊喂!
“程医生,赵主任让你过去一下。”
一个小护士轻声说道。
程亮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
不管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这一世,绝对不会再让悲剧发生!
……
急诊科主任办公室。
林紫焕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中,没回过神来。
“赵……赵主任,您是说,玉莹的手术……是程亮主刀的?”
她声音都有些发颤。
程亮?
那个看起来还有些青涩,甚至有点呆呆的实习生?
主刀医生?!
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比她听说自家爱豆塌房了还离谱!
赵毅潇看着她那副“你仿佛在逗我”的表情,有些好笑。
但还是严肃地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程亮。”
“手术非常成功,玉莹现在生命体征平稳。”
“但还在危险期,需要密切观察。”
林紫焕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想起程亮抱着浑身是血的陈玉莹冲进急诊室时。
那焦急到快要疯掉的模样。
当时她只觉得这个男生很热心,很有责任感。
现在想来……
那哪里是普通同学的关心啊!
“而且,”赵毅潇顿了顿,抛出了一个更重磅的炸弹,“程亮,是陈玉莹的丈夫。”
“哈?!”林紫焕眼睛瞪得像铜铃。
丈夫?!
老公?!
玉莹什么时候结婚了?
她这个闺蜜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他们……什么时候……”
林紫焕感觉自己的CPU快要烧干了。
赵毅潇摆了摆手:“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这是他们的私事。”
“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待会儿面对玉莹父母的时候,有个心理准备。”
林紫焕木然地点点头。
心理准备?
她现在感觉自己需要心理重建!
一个实习生,主刀了一台高难度的脑部手术,救了自己的闺蜜。
而且这个实习生还是闺蜜的神秘老公……
这情节,比她看过的所有霸总小说加起来都刺激!
“行了,你先去看看玉莹吧。”
“隔着玻璃能看到。”
“程亮也在那儿。”
赵毅潇说道。
林紫焕浑浑噩噩地来到ICU外。
果然看到程亮像座雕塑一样站在那里。
眼神专注得仿佛要把玻璃盯出个洞来。
他的白大褂有些凌乱。
头发也因为之前的奔波和紧张而微微几根。
但这些都无损他此刻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难以言喻的可靠感。
“这小子……还真有点东西啊。”
林紫焕心里嘀咕。
就在这时。
另一间办公室里,气氛却有些剑拔弩张。
脑外科的方军主任,正对着手术录像啧啧称奇。
“老赵,你从哪儿挖来这么个神仙小子?”
方军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
“这分离,这止血,这缝合……啧啧,简首是艺术品!”
“尤其是那个迷走血管的处理,果断,精准!”
“比我手底下那帮兔崽子强了不止一个level!”
赵毅潇得意地哼了一声:“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带出来的人。”
“少来!”
方军眼睛放光。
“老赵,商量个事儿,把这小子调到我们脑外怎么样?”
“我给他副高待遇!不,首接副主任医师!”
“只要他来,我重点培养!”
赵毅潇一听,脸顿时拉了下来:“方军,你小子打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想得美!程亮是我们急诊科的宝贝疙瘩,概不外借,概不出租!”
“别这么小气嘛!”
方军不死心,“他在你们急诊,能有多少脑外手术练手?”
“来我们这儿,那才是如鱼得水!”
“我们急诊科是万金油,什么都能练!”
赵毅潇寸步不让。
“再说了,这小子现在一门心思都在他媳妇身上。”
“你就算八抬大轿来请,他都未必肯挪窝。”
方军一愣:“媳妇?他结婚了?”
“可不是嘛,就是今天手术这个病人,陈玉莹。”
方军恍然大悟:“我说呢,这小子今天跟打了鸡血一样,原来是为爱发电啊!”
他惋惜地摇了摇头:“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
“不过,老赵,你可得给我看住了,别让神外的老李头给抢了去!”
赵毅潇翻了个白眼:“用你操心!”
程亮自然不知道自己己经成了香饽饽,被两位主任“争抢”。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陈玉莹身上。
以及……那个该死的、变动了位置的出血点。
“嘀铃铃——嘀铃铃——”
林紫焕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接起,是陈玉莹的妈妈。
“喂,阿姨……”
“焕焕啊,玉莹怎么样了?我们快到医院了!”
电话那头,陈母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浓浓的焦虑。
林紫焕赶紧说道:“阿姨您别急,玉莹手术很成功。”
“现在在ICU观察,医生说生命体征平稳。”
“成功了?太好了!太好了!”
陈母喜极而泣。
“是哪位医生主刀的?我们要好好感谢人家!”
林紫焕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程亮,有些头疼。
这要怎么说?
说是一个实习生?
还是说……是您未来女婿?
“阿姨,这个……医生很厉害。”
林紫焕含糊道,“等你们到了我再跟您细说。”
“对了阿姨,还有个事儿……玉莹她……她己经结婚了。”
电话那头,陈母的哭声戛然而止。
“什……什么?!”
陈母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
“结……结婚了?!跟谁?!”
“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旁边的陈父也听到了,一把抢过电话。
“焕焕,你再说一遍!玉莹怎么了?”
林紫焕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林紫焕甚至能想象到老两口此刻震惊到石化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陈父才用一种极其复杂的声音问道。
“那个……男方,是做什么的?人怎么样?”
林紫焕偷偷瞄了一眼程亮。
他正轻声细语地跟ICU的护士交代着什么。
眉头微微蹙着,神情专注而温柔。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林紫焕突然觉得,这对“闪婚夫妻”,好像也没那么不靠谱。
至少,程亮对玉莹的紧张和在乎,是装不出来的。
“叔叔阿姨,他人……挺好的。等你们来了就知道了。”
林紫焕斟酌着说道。
挂了电话,林紫焕长长舒了口气。
这信息量,对老两口来说,实在是太大了点。
……
出租车上。
陈母的眼泪就没停过。
“老陈,你说……玉莹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她捶着丈夫的胳膊,“手术那么大的事儿,现在又冒出来个结婚!”
“那个男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她越想越慌:“你说,会不会是个年纪很大的医生?”
“玉莹这孩子,单纯,别是被人骗了!”
毕竟,能主刀这种手术的。
在她想来,怎么也得是个经验丰富、头发花白的老专家吧?
陈父也是一脸凝重,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拍了拍妻子的手,安慰道:“别胡思乱想。”
“焕焕不是说人挺好的吗?”
“等见到了就知道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玉莹没事。”
话虽如此,他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女儿的病,就像一块巨石压在他们心头。
现在又突然冒出个“女婿”。
这感觉,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出租车很快抵达了江城第一医院。
两人付了钱。
脚步踉跄地往急诊楼跑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林紫焕迎了上来。
“叔叔,阿姨,你们来了!”
“玉莹呢?玉莹怎么样了?”
陈母一把抓住林紫焕的手,急切地问道。
“阿姨别急,玉莹在ICU,程……程医生在跟她主治医生交代情况,马上就过来。”